3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
-
第三十三章
西楼在极西，归琼山在它正东边的中部。
容清和符渊从东南方向因空寺往西楼去的时候并没有绕路回师门，如今他们从西楼出来了，便一直向东而行。
后悔莫及、悔不当初，等等情绪一直围绕着容清和，他的好师弟虽说一直并未有什么异样表情还背对着他站在前面，可在他眼里却怎么看怎么像是偷偷傻笑了一路。
或许还是直接把他嘴巴缝起来比较顺眼。
自符渊醒来以后他们的路就好走许多，对方又可御剑又能挡雨，容清和与他共乘一剑，蹲在剑上俯瞰大地。
“这雨总也不停。”
那日在西楼一夜后这场雨便一直下到现在，时节也不是雨季，这雨倒来的蹊跷了。
符渊微微侧过身问道：“师兄可是乏了？”
这一路上师兄弟二人并未怎么交谈，一是因为西楼一行之后愈发扑朔迷离的真相让人心情沉重，二是因为……那一个莫名其妙的亲吻。
如今容清和率先打破沉默，便意味着他不想再这样处在莫名其妙的被动中。
不就是亲了一下么，就当是……茶后乱|性。
“你就不乏？”在剑上飞了七八日，除了有时夜里会下来找个树林山洞歇息一夜，连半个人影都未曾看见。
先前从因空寺来的时候一路上还常是凡人城镇呢，未曾想到归琼山的路却如此荒芜。
符渊挺着笔直的腰杆，郑重道：“与师兄在一处，并不会觉得乏。”
容清和闻言微笑，开始思考把这兔崽子踹下去的可行性。
他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三句不离表白与酸话，再不转移话题他原来笔直笔直的小师弟可真就回不来了……容清和清了清嗓子：“临泽，我有话与你说。”
“师兄吩咐。”
“你可知天君与魔君的往事？”
“如今已经了解一二。”
了解就好啊！
容清和眼睛一亮：“那你可也知他二人最后怎么了？你看看你看看，多么令人叹息……”
堂堂两位君上都落了个如此凄惨的结局，可见断|袖果真没有什么好下场！
符渊：“………”
容清和见他沉默不语感觉有戏，决定再接再厉：“你再看看咱们师尊与君且行，这么多年全天下又多少关于他们的流言？山下有他们的小画本都能堆成山了，我相信你并不是完全看不出他二人情意。可你也看到了，师尊从未真正踏出过那一步……”
符渊又是沉默。
容清和长叹一声，正准备顺势引出“同门断袖的十大弊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听得符渊沉声打断他：“师兄竟然如此在意天下人的眼光么？”
不是！我在意的是怕你年少无知被我带入歧途啊！
容清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回来面对的不是那个不苟言笑严谨自持的小师弟，而是一个对自己暗生情愫终日神伤的……追求者。
自己身死时符渊不过还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孤冷少年，他真的分得清何为敬仰，何为心悦，何为向往，何为倾慕么？
可惜容清和并没有将这些说出来，他只是看着猛然转过来的符渊，点了点头：“是。”
他看见符渊身形闻言一晃，却又强作镇定。
他看见符渊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然后缓缓转过身。
“原来如此，我都明白了……”
容清和从点头的那一瞬间就开始懊悔，他为何要说“是”？
他是不想让符渊认不清自己的感情，并不是真正想去伤害小师弟……能被自己一手带大的临泽说喜欢，容清和满心自豪；可这种喜欢或许是不对的，是有了误解的，他便如何也不能任它继续下去。
然而思虑再多，他刚刚还是伤害到了这个孩子。
疾风呼啸而过，秋雨最终究竟是打落在了他身上。
就在容清和以为符渊不会再说话了，他却听见他说：“若是师兄真的在意，那我就去把他们杀光吧。”
“到那时，你就能和我在一起了。”
他说得无喜无悲，仿佛只是在简单陈述。
漫天风雨顿收，容清和如坠冰窟。
※※※※※※※※
“多谢二位小友赏脸来鄙山庄参加我儿结侣盟誓大典，不知令师尊近来可好？”
“劳庄主挂念，师尊一切都好。”赤衣少年满目春风，一边与之寒暄，一边将怀中贺礼呈给一旁管事，举止做派均为大雅，可见定是出自哪个世家大派。
他旁边的黑衣修士虽说并不言语，一身气度亦是不凡。
这二人一个修为在金丹之上，一个在元婴之上，一张一弛相得益彰者，正是不久前还在天上飞着的容清和、符渊二人。
十方山庄庄主荀万羽见左丘衍一非但没有亲自前来，还派了如此才俊的两位座下弟子过来，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没来就好！没来就好啊！
他亲自将符渊与容清和接进了主殿，道：“二位小友一路舟车劳顿，盟誓典礼尚未开始，还请先自用些酒水。”
“多谢庄主。”
荀万羽不知道他二人并非特意从归琼山赶来，而是半路途径此地才接到左丘衍一的万里加急传信……这也好，他不知道，容清和也不会说。
待那位庄主走后容清和四处观望，这才发现这十方山庄果真和外面说的那样人缘好：各派仙修佛修齐聚一堂，觥筹交错、举杯交盏，倒是佛道大同了。
然而他从开始就觉得有何处不对……仔细一看，这满殿的修士中居然没有一个是玄阳宗的！
这就怪了，前两年玄阳宗的淮阳长老千载寿宴上分明是请了这位荀庄主的，为何如今不见玄阳宗弟子来？
符渊给他倒了一杯果酒：“师兄在看什么？”
“我随便看看。”容清和将酒从他手中接过来，却放在了一边没有喝。
符渊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吓着师兄了。
那些人的命就这么重要吗？还是……自己的感情于他而言就是这种洪水猛兽。
符渊垂下的眼眸中赤色汹涌，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那份偏执，只要师兄愿意安心待在他身旁，他并不会去强迫他。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临泽，临泽？”
符渊抬眼便看见了容清和正凑近看着他，对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他这才发现刚才那枚酒杯已经被自己捏得变了形状。
容清和将酒杯从他手中拿开，道：“你往日从不饮酒，我们今天虽替师尊赴宴，你也不必勉强自己。”
符渊移开眼睛，本想说“无妨”，话出口却又变成了：“好。”
“嗯。”容清和思来想去摸了摸他的头，不再多话。
“吉时已到，”荀万羽的声音传遍殿内，“行——盟誓大典！”
下一刻，殿外钟鼓声起，仙乐渺渺。轻烟从一尊宝鼎间袅袅升起，一名年轻俊朗的白衣修士牵着一名同样身着白衣的美貌仙子从远道尽头走来，正是今日要行道侣盟誓之典的二位。
殿中修士纷纷走出殿门，虽无言语，却都是在衷心祝愿这对神仙眷侣。
“敬，天道在上——”
典礼进行不急不缓，容清和于符渊站在众人后头，也看着那二位修士祭拜天道、交换信物，即将行歃血之誓。
“且慢！”
眼看着就要礼成，却忽然有人高声大喊。
容清和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想知道是什么人做出这等缺德煞风景的事。
那声音是从殿中传来的，容清和方闻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便已经被符渊拉着远离了殿门。
“何人破坏典礼？！”
荀万羽的声音带有些怒意，然而殿中那人却不疾不徐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荀庄主是知礼之人，怎也做出了这种事？”
荀万羽眉头深皱：“你是……”
“呵呵…几日不见，别来无恙。”来人施施然走出大殿，是纪书羽。
他与荀万羽从未见过，此话是对着另外二人说的。
符渊将容清和护在身后，盯着纪书羽的眼中满是杀意。
“你是玄阳宗的人，我今日并未邀请玄阳宗！”
纪书羽淡淡扫了他一眼：“荀庄主言过了，我再怎么说也是西楼五子，不过是前几日西楼发出了一道逐客令么……罢了罢了，既然您说我是玄阳宗的人，那我今日便是玄阳宗的人吧！”
荀万羽冷哼：“就凭你这小辈，玄阳宗今日也想来破坏我儿大典？”
“凭我，自然是做不到的；打架，我也不敢。只不过……”纪书羽忽然俏皮一笑，“论下毒，晚辈倒是一把好手。”
下毒？在场都是修仙之人，不谈百毒不侵寻常毒物却也要不得姓名。
这纪姓小辈究竟是愚笨无知，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殿外人群中，忽然有人骤然伸出双手刺向身边同行之人丹田。
十指成爪，一人无声地出现在了容清和身后…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