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TF/OK/OA]编号DBQ-80201314》水色之蓝

2、Ⅱ.如果，我很诚实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痔，我总记得在哪里……

　　“即使要放弃全世界，我也不要失去你。”
　　“……恩？”正在专心开车的手冢没有听清恋人的喃喃低语，以鼻音相问。
　　“NE，TEZUKA……我有说话么？”转过头，眉眼弯弯的不二样子比华盛顿还诚实。
　　视线定于恋人的笑脸，两秒，注意力回到方向盘上，“没有。”
　　“那——是TEZUKA幻听咯？”得寸进尺的不二“呵呵”地笑，“不会是未老先衰吧？”
　　满头黑线。“FUJI。”沉声的警告夹杂着溺爱与无奈。
　　是黄色寒冷警报信号呐。“嗨—嗨。”不二摸摸鼻子老实地坐回自己的座位笑得无辜，羽睫后蓝眸波光潋滟。
　　车中播着猫咪旅游时从中国带回来的CD，不知名的女歌手唱得动人委婉，至于歌词内容，修过中文的不二似乎懂得，而手冢，则是不懂的。

　　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
　　我怕时间太快，不能将你看仔细
　　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因为机场路面湿滑，于下午二时往澳洲的航班将延迟，请乘客于候机室耐心等候，谢谢合作。”候机大厅传来空姐公事化的广播声，不二放下行李袋，向手冢耸耸肩，“既然这样，我去买点饮料吧，TEZUKA是照旧吧？”
　　“谢谢。”稍稍颔首。没有否认，算是肯定。
　　转头抛给手冢一个明媚的笑，不二摆摆手，纤细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
　　候机室里人来人往，喧闹哗声令手冢皱眉，他从来是个喜欢安静的人。长吁一口气，缓缓坐下。
　　与不二相处一向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一举手，一投足，一抬眼，一扬眉，心领意会。这是十年日积月累而成的默契。当外人以羡慕的眼光看待他们的甜蜜，不二总会轻轻地道：情人间，是没有天生的默契的。粘腻如大石、菊丸这一对全国级的“Golden Pair”，不亦是在磨合中认识、了解，从而认定了彼此么？
　　手冢从不相信心灵感应这种异能学说，但确实，当不二接近，并偷偷地藏到了自己背后时，感官就会立刻告诉自己，轻轻的吐息，淡淡的体香，唯自己恋人所独有的，宛如感应。
　　“FUJI。”不用转身确定，便能准确地点名。
　　“咦……？”背后传来一个夹杂着讶异与疑惑的单音，“啊，好无趣，被TEZUKA发现了呐……”不二纤瘦的双臂从背后环上手冢的颈，全身的重心都放在他宽阔的肩上，亚麻色发丝略过他如刀削的面庞，有点瘙痒。
　　似乎能很清晰地感觉到恋人在自己背后被发现那一刻婴儿蓝的眸子荡漾的疑惑，与计划失败时微嘟的唇形。他的恋人，有时候仍是有些孩子心性的。一想到这里，手冢的唇角便有了弧度。可惜，手冢难得的笑容，从不二的角度是看不到的，不然，手冢知道他的恋人一定又会借机会调侃他。

　　“NE，TEZUKA……”候机室中百无聊赖，不二与手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相信有来世吗？例如……下一辈子……”
　　手冢有时候很奇怪不二为什么常常都会有些如此难以想象的猜测，很喜欢“比如”“如果”之类的话题，这点与实用主义者的自己是截然不同的，“没有想过。”
　　“呵呵，真像是TEZUKA的风格呐。”不二笑得天花乱坠，没心没肺，却在下一刻沉静了下来，微张蓝眸，直视着手冢，“TEZUKA……没有幻想过将来么？”
　　应上不二的目光，手冢镜片后褐色瞳仁深邃，“把握现在拥有的，最重要。”
　　对视了数秒，却是不二先别过了头，不着痕迹地轻叹了一口气，似在自言自语，“是呵，如果是TEZUKA KUNIMITSU的话，是不会怀有不安才对的。”
　　“不安……？”重复着不二所说的话，手冢剑眉微挑。
　　“例如……对未来、未知的不安……之类？”偷瞄了一下手冢，不二的语气小心翼翼，就似试探般。
　　“FUJI，”双手捧住不二别开的亚麻色头颅，逼着他正视着自己，“你有心事。”
　　不二虽算不上轻浮，但说正经话或心里话的次数却是极少的，通常都是说些有的没的，话题东扯西拉，零零碎碎，没什么影响力或破坏力，却令人感到很舒坦。像刚才那般语气，那般表情，却一定是说真心话没错。
　　“我常常在想……”不二的眉宇间透露一股淡淡的哀戚，纤细冰冷的手轻轻触碰手冢捧着自己脸颊的暖暖的大手，阖上了眼，“来世，假如我再次遇上TEZUKA，却忘了你我之间的一切，该怎么办呐……”
　　手冢欲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发不出声音，任由不二喃喃自语。
　　“假如我记得，却看不见了……该怎么办？”不二的指头沿着手冢的手一直摸索到他的肩，他的颈，他的喉结，他的脸庞……细致的画着他如刀刻的脸部轮廓，不二张开了眼，泫然欲泣的蓝对上参杂着迷惑的褐，“NE，TEZUKA……你说……该怎么办呢？”
　　“FUJI……”手执着不二不安分的手，细细包裹住，给予他温暖与安定，却无法言语。
　　不二的头轻轻顶在手冢的肩上。
　　就这样沉默了几秒。
　　只见不二略显单薄的肩头微颤，呓出几丝听不清的呜咽，手冢的眉不由得深深地皱了起来，脸上是极少表露出的忧心。
　　他的天才恋人有时候是情绪化的，但如此表露无遗的哀伤却是不曾过。
　　大手抚上他亚麻色的发，欲予疼惜与安慰，却发现不二抬起头来，一脸怪异。
　　明明是想笑出来，却忍耐得满脸通红的表情。
　　“哎呀……我忍不住了……”不二按着肚子笑，亚麻色的发随着笑声一颤一颤。
　　石化。手冢的手就这么定格在半空。
　　谁说变脸是中国的国粹，这不二周助上一秒仍是泫然欲泣下一秒立刻就笑得无法无天，这都不叫变脸那中国那班唱戏的就没得混了。
　　终于过了许久，笑得有点虚脱的不二软坐在位置上，手攀着手冢的肩才免于整个人从位置上滑下来。
　　“哈啦，我笑得太过火了呐……”不二抬头对上手冢明显有些恼火的眼，褐色瞳仁里明明写着“你知道就好”的意味。
　　“ごめごめ……”道歉时声音仍带着一丝笑意，听起来却无辜无比，“我只是想知道这种言情小说中的对白到了现实中会是个什么效果……果然如此煽情的对白还是少讲为妙……”
　　手冢在听到“言情小说”四个字的时候不由得爆出一个小小的青筋，果然只有他了。不二的同桌兼“手帕交”菊丸英二，跌破众人眼镜地成为了新锐言情作家，俏皮多变的写作风格赢得了一大班学生和青年人的追捧，目前已经到了红到发紫的地步。
　　手冢挑眉，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阁下是否还满意敝人的表现？”
　　啊啦，连“阁下”“敝人”都出来了呀……手冢果然是生气了。
　　下一秒，无预示地主动送上自己柔软的唇，不二知道这是帮手冢熄火的最佳方法。
　　却是在唇与唇接触的那一刻，所有的情感皆化为作缱倦，纠缠，浓烈得不能放开。

　　可不可以……就这样……永远永远不分开？

　　许久，不二埋进手冢的肩窝，低柔的声音有丝喑哑，说出来却是自我调侃的话，“NE……TEZUKA……穿女装果然是有备无患的啊……”
　　手冢搂住恋人的力度大了几分。同姓恋人在世俗的眼光中是不被容许的，特别是自己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后，更不容许出现这样的状况。自己心高气傲的情人，是在怎样的心态下，换上这套女装呢？
　　他的细心与体贴，是绝不亚于自己的呵……他的恋人，他的唯一。
　　“因下雨而延迟的、本于二时起航的往澳洲的航班已准备完毕，请乘客作好登机的准备。”
　　不二抬头，又是平日那云淡风清的笑，“NE，TEZUKA，下次由你来扮女装好不？”
　　滴汗。
　　挽起行李，弯腰于恋人光洁的额上烙下一个轻柔的吻。“好好照顾自己。”
　　“恩。我会的。”颔首，报以笑容。
　　正当恋人准备转身离去，不二叫住了他，“NE，KUNIMITSU……”不是TEZUKA，不是他的姓氏，而是专属于他的名，KUNIMITSU，国光。
　　“恩？”手冢转过头，以鼻音相问。
　　“い……いえ，さようなら。”不二摇了摇头，亚麻色发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又是小说中的桥段吗？“さようなら。”嘴角扬起一抹无奈溺宠的笑意，手冢在不二的视线中渐行渐远，直至再也寻不到踪影。
　　“NE……TEZUKA……我是放羊的小孩呐……”不二对着手冢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我真的……一点都……不诚实……”低柔的声音显得支离破碎，如砸在地上瞬间绽放的泪花。

　　“I don't want to leave here now...right by your side...”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来电的号码，是那匹来自关西的狼。
　　“もしもし？”
　　“FUJI，研究所这边已经准备就绪了，你那边……”
　　“恩……他刚走……”
　　“绵长的话别？”
　　“呵呵……”
　　“……景吾在去机场的路上了，你直接来研究所？”
　　“恩。”
　　“那，等会儿见。”
　　“等会儿见。”
　　收线，想直接关掉手机的电源，但一想到等下小景要来接找不到人又会发脾气，还是作罢。
　　窗外天空经雨水的洗涤如此干净而清澄，那白色的波音飞机如大鸟划破天空的宁静。
　　さようなら，TEZUKA。不二对着那起航的飞机，无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