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了百了》旋转的水母

9、告白

　　“我说！你这家伙，是怎么了？”小夜莺这冷咖也对我这样反常的行为起了疑心，体贴的关心起我来。
　　“呃，没，没事啊！”我呆呆盘坐在床上，盯着眼前那套已经洗干净叠好的衣服好一会了。
　　“你是偷了谁的衣服吗？”
　　“……”
　　“知道错啦，那就还回去呗。”
　　“……”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很的败你了，夜莺大人，“啧！ 哪有啊？你别瞎猜好伐。”
　　好嘛，小夜莺果然不再搭话了，又埋头做起手里的工作，摊上这么个闷葫芦，本来还想和她聊聊，用她极其理性的思维帮我分析分析，现在好了，又投入了她的预算表的海洋里去了。
　　小夜莺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抬起头淡淡的对我说“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做预算这块啊，天天陪人喝酒，专业课白念了。”
　　我浑身一震，谁说不是啊，老板承诺过等招到合适的人，就让我做本专业的工作，可是我也这也刚工作没多久，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兑现这个承诺。不行，我一定要做点什么，机会是要靠争取的，况且现在还没人跟我争，我要占先机。对！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争取争取。”暗暗下了决心，眼光又回到了衣服上，可是这衣服要怎么还给你他呢。

　　那天回来后，关寅哲居然没再找过我，转眼一周过了，竟突然接到了他给我的电话
　　“是我，关寅哲，你现在在哪里？”
　　“稍等。”我和老板比比手机，示意出去接个电话，便出了包厢“我在吃饭呢。”
　　“喝酒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有些不高兴。
　　我是喝了点酒了，出来应酬怎么可能不喝酒呢“嗯，喝了点。”
　　那头沉默了一会，我突然又想起那天早晨的窘况，顿时有些不自然“咳。那个，你，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里？”
　　“吃饭啊？”刚才不是刚问过啦。
　　“我指在哪里吃饭？”
　　“华庭”
　　“我来接你。”
　　什么跟什么嘛，没等我再说什么，已经挂上了。你说接，我就跟你走呀？搞笑嘞。
　　回到包厢，立刻被客户拉着灌了一大杯红酒。天知道饭局上的红酒这样当啤酒似得喝，是不是也算是种罪过，红酒不都应该装在高脚杯里，浅浅的晃一晃，闻一闻再小口品尝。这样胡吃海喝，真该转战路边大排档，那才够爽快。
　　当我开始觉得脑袋发沉，旁边客户公司的主管正单只手肘搭在我肩上跟我讲着他某次出差时的奇遇，我噙着笑时不时惊叹着配合，其实根本没听明白他说了什么。包厢的门被推开。我背对着门，只是闻到来自走廊的空气从背后袭来，然后就有一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一个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
　　“我是来接女朋友的……”

　　当我浑身感受到夏季夜晚燥热的空气的压迫感时，我已经被他牵着走出了酒店。
　　“你怎么带我出来了？”我歪着脖子，努力睁着眼睛看着他问。也许是刚才包厢了的云雾缭绕的后遗症，眼睛涩涩的接触到了室外的空气顿时眼眶湿热湿热的。我刚要抬手去揉眼睛，手臂却被对身旁的人捷住。
　　“别揉。”这声别揉，却像一只柔柔的猫爪挠在我的身上，说不出的舒服，我抿抿嘴唇，就感觉到了柔软的布料擦过我的眼睛。湿热微辣的眼眶立刻舒服了。这个种感觉让人像是睡在一片柔软的棉花糖一样的云朵里。柔柔的，温温的，甜甜的。
　　“没洗手擦眼睛，不卫生。”我的脸被他的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拿着一条淡蓝色的手绢在我的脸颊轻轻拂过。那双深邃乌亮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却是那么专注，那么认真的看着我，那个黑亮的瞳孔里有个小小的影像，是我。
　　突然的我回忆起了那个早晨，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内个，内个……你找我？ ”我扭扭脖子，让自己的脸脱离开他的手指“你找我什么事啦？”
　　“送你的衣服过来。”说着他轻轻的一笑，又拉过的手“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我送你回家。”语气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边说边牵着我向停车场走去。
　　“衣服？什么衣服？我喝的不多，为什么要你送我回家。”虽然他走的不快，可是我要跟上他的大长腿的节奏还是有些勉强，我自觉有点被拖着步履凌乱，等等，他干嘛一副监护人的样子，还有……刚才我怎么好像听说他是来接女朋友回家的，他女朋友呢？她女朋友在哪呢？……“你不是来接你女朋友的吗？”
　　他脚步一顿，害的我一个刹车不及越过他的位置，又因为被他牵着手，就这样嗖的给拽了回来。晃得我差点一头栽倒。
　　“呵呵，我女朋友……”
　　“啊？……”
　　“你喝多了。走我送你回家，上次落我家的衣服，在我车上。”他表情晦涩不明，温温的说完，拉着我的手向他的车子走去。

　　车子里呼呼的吹着空调风，可是我还是觉得闷，于是降下了车窗，他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开车没说什么。吹进车里夜里温热的空气和车里的冷气混在一起，忽凉忽热的撞击着我裸露的皮肤上，让我清醒了许多。我看向他的侧脸，即使是坐在车里，我还是要仰起脖子，这人真高。路灯映照下他浅浅的麦色皮肤看起来质地是那么细腻，鼻梁真高，嘴唇不厚却线条分明。嘴角微微扬起，他微微转头看了我一眼，加大了嘴角的弧度。继续目视着前方。就像曼菲士王站长高高的城墙上俯瞰着脚下自己的王国和臣民。
　　“怎么这样看着我？”他轻轻的问道。
　　被他逮到我观察在观察他，可是我并没有觉的自己的脸突然变热，因为我的脸从一开始就很烫，应该是酒精的缘故吧。我抿抿嘴，有些口渴。想到和他几次的相遇居然一半都是在喝了酒之后。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只毛茸茸的猫爪在挠。说不出的痒，却又感觉很好。
　　我突然就笑了。也不知道怎么的竟开口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说完我就后悔了，也太自恋了吧。万一人家……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糗了。说不定又像老项似的从此就拿这句话一直挖苦我。一直笑话我。
　　他沉默了一会，笑得更灿烂了，笑得我都有点发毛，感觉这下又要糗大了。却不了下一秒听见他这样一句。
　　“你还不算太笨嘛。”
　　“……”我本来就不笨好吗，顶多偶尔会有点莽撞而已。那我不笨，意思的说我刚才的提问，字面意思的一个肯定句的意思。也就是说，我觉得他是不是喜欢我，答案就是他是喜欢我。……
　　半天没听我出声。他缓缓的踩了刹车，将车子停稳，转身向我，一手搭在座椅背上，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那道眼神太强烈，我无法忽视，也没办法无动于衷，只好咽咽口水也转身向着他。
　　他好听的声音悠悠的响起“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居然都不疑问句！我张大嘴，脑袋轰轰作响，半天也说不出话，我觉得挺好，嗯可以，行吧……可是张着嘴却出不来声音，只觉得气压越来越低。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许了。”
　　“……”我睁大了眼睛，嗓子更是哽在哪里，抱着包包的双手绞着包带，他怎么就突然倾过身子，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是不是像小说了电视电影里那样下一个镜头就是他亲上我的额头或是……
　　“呃……”车里的气压太低了，以至于我在关键的时候竟然……我慌忙一手捂着嘴，一手混乱的抓着门把，乱扯着打开车门就跌了出去，冲着绿化带就是一顿狂呕。
　　晚上没吃什么，呕出来的都是混着胃酸的暗红色液体，如果再稠一点，我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在吐血。酸涩让我嗓子一阵阵的热辣，牙齿也麻麻的。我半倾身子，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缺氧。好半响也缓不过来，有力的一双大手扶住了我，一只手不疾不徐的拍着我的背。有了支撑，我缓缓的喘了几口气，感觉已经没什么可以吐了，才慢慢站直了身子。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又擦了擦弄脏的手。
　　抬眼就看到，他脸色不太好，呃，是非常不好看，很难看。好像是在生气……刚刚严重缺氧过的大脑，有些木，大概他是因为我这突然破坏气氛的呕吐生气了。我也气啊，单身多年，终于被人告白，而且外貌气质那么像我喜欢的曼菲士，这点让我在暗暗窃喜。我看他黑着脸，有些抱歉，咬咬嘴唇，用手背抵着嘴，可想而知我现在肯定很臭，我自己的牙都酸得麻了。眼巴巴的看着他，半天小声的说“手帕脏了。不好意思啊。”
　　“……”他微笑着看我，可是那目光有些道不明的色彩，像是失望，看来我刚才恶心到了他了，他一定的后悔刚才的告白了，一定在想没想到我是这么不着调的一个女子，一定在懊恼自己问出口的问题，可是他为人师表还是要保持风度的，所以他对着我微笑。好吧，还好我没答应他，还不至于把他推到更懊恼的地步。……那我的回答也可以直接过期了。
　　吐完后，脑子真的清醒了，虽然我没答应他，也不想看着他懊恼的样子。这样会让我更难堪的，事实上我的脸皮也不是那么厚的。
　　“那，那个谢谢，我就住前面，你不用送了，我回去了。”说完我低下头抱着包包，咬着嘴，拔腿就跑，手里还捏着他的蓝色手帕。这个年头还有人用手帕，而且还是男人……
　　可我才刚抬脚就被一把拽住“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