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若清舟》吾安八月

53、请君入局

　　杜若清难得睡了个早觉，所以今天一起床他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的。好多年没自己下厨给自己做过早餐，今天精神好杜若清也决定下厨改善一下伙食。刚把粥煮上，那头的路惜媛就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杜若清我觉得你这个男人还真挺八卦的”
　　“……”
　　“你让我查的事还真有点眉目”
　　“哦……这么快，消息准确吗”
　　“哼”路惜媛冷笑一声“上层圈子只要有心，那些难看的隐私又哪里有打听不到的。”
　　杜若清揉了揉太阳穴，每次听到路惜媛的声音他总是忍不住脑子突突跳“说吧，究竟查到了什么？”
　　“就是那个钱书豪啊和他那个废物儿子”路惜媛语气轻蔑，颇有些看不起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年轻人。
　　“你先别吐槽了，赶紧说吧”
　　“最开始的时候我找到和电视台有合作的叔叔打听钱书豪，没想到他还真认识。不过就是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反正就是世间难得的一朵白莲。什么父爱如山，父慈子孝，又修身养性的……当代社会这样一个独身有钱老男人关键是还没有啤酒肚简直是当今小妖精们的勾搭首选啊。他要这样还不为所动不是圣人就是身体有问题吧。后来经过我又辗转反侧的打听，最终在一个阿姨那里问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杜若清正听得起劲，结果路惜媛来了个傲娇的大喘气。
　　“继续吧……晚舟还关着呢”他忍不住提醒到。
　　“说的我不关心晚舟似的”路惜媛抱怨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那个阿姨告诉我，他原配生了孩子以后就一直身体很不好，不过还在他家有钱，花钱吊命还是做得到的。不过很奇怪的就是，照理说这样辛苦生下来的孩子，自己应该心疼吧。但是我那个阿姨告诉我，钱书豪的原配对儿子一向冷漠，非打即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妈。”
　　“那他们父子关系呢？”
　　路惜媛想了想“这就是最奇怪的了，钱书豪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吧也算不错了，但是他儿子却不亲他，反而十分喜欢粘着自己那个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妈？你说这家人怪不怪！”
　　“那他们这么反常你查到原因了嘛？”
　　“不要小瞧富二代的能力”路惜媛难得傲娇了一下“虽然没证据但是有一种说法，就是钱书豪的原配是被他活生生气死的。所以他儿子出国至今六年了也不愿意回来看他一眼。”
　　“钱书豪气死原配没这个必要吧，毕竟他们这样的人还是很爱惜舆论羽毛的。反正有钱，保持着貌合神离的婚姻对他也没影响啊”杜若清觉得路惜媛说的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更何况自己那一次和钱书豪交锋，自己的伎俩在那种老谋深算的人精眼里压根不够看，所以杜若清觉得钱书豪怎么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别不信，好像是钱书豪外面的女人把他们的事捅到了他老婆那里，好像还说什么孩子。估计是外面的女人又有了吧，而且他老婆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气就这么去了呗”
　　“你的意思是钱书豪在外头可能还有个私生子。”
　　“那谁知道，搞不好都有好几个了呢……”路惜媛说完，脑海里又想起了自己家里曾经发生的那些故事。好在隔着电话她此刻脸色铁青的样子不会被任何人看见“好了，查到了我都给你说了，其它的分析什么的是你的专业。有什么需要再给我打电话吧”
　　路惜媛挂了电话，转身将身后的窗帘完全拉开。冬天的阳光打在脸上，虽说还是不暖但也足够灿烂。她释然的笑笑然后拿起电话给远在国外度冬令营的弟弟发了“姐姐想你”的短信。
　　与此同时赵明哲也没有忘记杜若清的交代，一到午饭时间他就以买彩票中了几千块钱的理由请大姐秦淑微吃饭好报答她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
　　秦淑微年方四十却无儿无女单身一人，所以难得有个年轻男人对自己献殷勤她还是很乐意就接受了。
　　赵明哲带秦淑微去了单位附近的一家韩国烤肉，为了套话方便他还特意找老板要了个安静的包间。
　　“秦姐，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照顾了。你说我们组里就这些人，可别说帮我了才来的时候，他们是多说句话都不肯。这一杯我敬你”赵明哲要了一壶低度的梅子酒，他端起酒杯冲着秦淑微敬了一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哎哟，小赵你这话说得。照顾你们这些小辈新人不就是我们的职责吗。以后有什么话和姐说，能帮的我还不帮你”秦淑微脸色微红，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
　　“对了秦姐，我听说咱们部门连着死了两个，嫌疑犯也是咱们自己人。所以好像上头有意把我们部门给取缔了。你说不会有人乘机把我开了吧”
　　“谁说的？我怎么一点没听说”秦淑微对赵明哲的话感到十分意外，她瞪大眼睛看着赵明哲，下垂的眼睑让她看上去有些三白眼。
　　“怎么不会，你上次不是说钱主任和李桐有关系吗。现在出了事他还不乘此机会干脆把我们都开了好掩盖这件丑闻。”赵明哲佯装正经的样子说。
　　“不可能，顶多换个领导顶上郝有才的缺。”
　　“我听说他儿子研究生不是要毕业了嘛，把我们打乱再开几个，这样不正好可以安排他进电视台当个小领导吗”赵明哲意味深长的说道，话里话外皆意有所指“除非他们父子关系恶劣，否则哪有当爸的不帮忙啊。现在国外就业形势又不好，还不如回国进电视台呢，至少稳定。”
　　“你关心人家儿子干什么”秦淑微突然变得十分严肃“小赵最近怎么发现你老打听钱主任家的事呢”
　　“这不是话赶话了嘛。秦姐，你说我这么大的人了身边就没有死过人，这一次才参加工作身边就去了两，还有一个还关在监狱呢。你说我想不提这事，可能吗。”赵明哲暗道自己差点暴露，所以灵机一动赶紧转移秦淑微的注意力。
　　“总之人家父子关系好得很，你别瞎说就行。”
　　“那我怎么听说他儿子去了6年都不回家。”
　　听到赵明哲的嘟囔，秦淑微陡然拔高了声调“我说小赵你怎么就这么奇怪。都是人家关系好得很了，你干嘛在这胡说八道的。你听说，你听谁说的？公司有些人就是嘴巴坏，该听听不该听的就别往脑子里记”因为激动，秦淑微踹气声渐大，胸口也活像是个风箱一样起起伏伏。
　　“我吃饱了，赶紧回去吧。别让人以为咱们组没领到，我们就可以没规矩。”秦淑微瞟了赵明哲一眼，然后转身出了门。
　　赵明哲被秦淑微忽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毕竟来单位快半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除了爱说些八卦但对人还算热心的大姐拉下脸来发脾气。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在心里诅咒了杜若清一番“真是个瘟神，这不是逼我败坏同事关系嘛！”赵明哲结完账也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办公室。当他把自己和秦淑微的录音发给了杜若清以后，他只是无奈的嘱咐了一句“任务完成，求你这次就放过我了吧，我真不是当侦探的料啊……”
　　“我尽力……”
　　赵明哲发来的录音，杜若清已经反反复复听了好几遍。虽说赵明哲和秦淑微在交流时自己并没有在现场，可杜若清却还是能脑补出当时秦淑微恼怒的画面。
　　“怎么一说起钱书豪的儿子她就那么激动？”杜若清不由得疑惑道。结合路惜媛上午给自己的信息，此时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李桐可以拿到向晚舟的病例，那么她应该也可以拿到钱书豪他老婆的病例，想到这，整个案件似乎也就说得通了。可现在需要的是证据，所以杜若清赶紧去医院找到了李桐的母亲。
　　女儿走了不到一周，这个女人此刻却还在医院上班。要是她知道女儿的死或许跟自己违背了职业操守有关，那么她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对女儿的纵容。
　　李桐的母亲叫王芳，是临江市妇二院的妇科医生。从业几十年，也算小有名气。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仅眼眶青黑眼睛里全是充血的血丝，两颊凹陷看上去甚至都有些病态。可想而知这几天这个女人也承受了不少悲伤。
　　王芳抬起头见是个男人进了门诊显示愣了一下，不过她以为杜若清应该是陪同家属所以便很快就释然了。但等了一会她看还没有人来，这才意识到这男人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你有什么事？我这是妇科，请问你是陪同家属来的吗？”
　　“我是来找你的，打听您女儿一些事情。”
　　王芳低着头，声音有些疲惫“你也是警察吗，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更何况我现在还在上班。有什么话，劳烦你在等一下吧”
　　“好”杜若清点点头，然后出门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王芳。下午五点多，王芳终于结束的一天的工作，杜若清迎了上去正想开口，但王芳却挥手阻止了她“我女儿的事单位不知道，所以先出去再谈”
　　两个人来到了医院附近的咖啡馆里，杜若清心想既然王芳误会自己是警察，他也就不打算纠正这个误会正好警察的身份或许会更方便得到真相。
　　“王女士，今天我来主要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当时李桐通过你拿了病人的病例。你确定她是只拿了向晚舟的吗？”
　　听到杜若清的问题，王芳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的看了看他，然后皱着眉点点头。
　　“你确定？只有向晚舟的，还是有另外一个女人的？”
　　“警察同志您什么意思”王芳对杜若清的问题显然有些排斥，在杜若清的再三追问下，她的情绪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我也就开门见山吧。我怀疑李桐当时应该还查了其它人的资料。而这个，或许才是造成她面临杀身之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