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若清舟》吾安八月

2、命运的开始2

　　第二天一早，宋东阳头昏脑涨的起了身。当看清了周围陌生的环境后他略微有些失神。

　　“早，厨房里有粥！喝了赶紧滚，昨天吐我一地板没恶心死我”杜若清端着个碗倚在厨房门上，小口小口吸着粥对宋东阳说道。

　　“我喝酒从来不吐，酒品好着呢”

　　“行了赶紧走，安欣昨天一晚上没回来，我还得去她外婆养老院那边找找”杜若清有些担忧的告诉宋东阳。

　　“哎哟，我不喝粥了，你赶紧找找她去，一个女孩一夜不归可不是好事，我走了”宋东阳不想杜若清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告别后就赶紧回了自己家。

　　杜若清放下碗，在衣架上取了外套就开车往安欣外婆那里赶去。

　　到了敬老院，只见他熟悉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后就来到了一个房间。推开门一个白发苍苍满是皱纹的老人正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神情迷茫。

　　“外婆，安欣有没有来过您这？”杜若清有些急切的问着

　　“安欣？她什么时候有空来看我啊，我好想她”老人答非所问。

　　“算了”杜若清心想。“等我找到她就带她来看您，别着急”。

　　他一边回答一边随手拿起床上的毛毯给老人搭在了腿上转身出门。然后杜若清找到了养老院的医护人员，把外婆下半年的护理费用给交上了，并嘱咐他们要是看到安欣记得让她给自己打个电话电话。

　　到现在为止安欣至少失踪24小时了，杜若清将车开到了警局，然后找相熟的民警报了案。

　　期初警察依照惯例先问了问杜若清和安欣最近有没有过争吵，杜若清坚决的否认了之后，他们就直接先在网上刷了一下安欣的身份证信息，却一无所获。而且她手机也一直关机所以根本就无法定位。因此警方正式立案并将案子移交给了景飒所在的刑警一支队。

　　当天景飒收到了杜若清的短信便立即带队去两人的家里以及安欣学校进行了排查，但是均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杜若清心急如焚，所以向学校匆匆请了长假后就每天都守在警局的监控面前查找安欣有可能出现的地点不眠不休。

　　不过三天，杜若清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几岁。胡子拉碴满面油光、心如死灰！只有嘴上叼着的香烟还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火星证明他仍有呼吸。

　　这样的杜若清，让作为朋友的景飒十分担心。可是安欣消失了这么久，同事们也的确已经尽了全力，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这是杜若清的曾经的学生，也是现在景飒手底下的一个队员马睿阳给杜若清打包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和蒸饺“若清哥，吃点东西吧！在这样下去你也扛不住啊”

　　听到马睿阳的话，杜若清却没有理他。而是继续默默的翻看着视频监控。

　　“哥！你别……”马睿阳有些着急，伸手拽住杜若清的肩膀想让他清醒清醒。
　　杜若清转过身对他摇了摇头，然后一把端过马睿阳打包的粥，也不管烫不烫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马睿阳红着眼睛，感到自己实在是没办法面对这样的杜若清。

　　才进大学他就听说了学校里有一个叫杜若清的老师，他学术过硬手段高超，连刑警队在遇到一些案件的时候都必须求助于他才能顺利解决问题。

　　因此在马睿阳的心目中杜若清一直是他的老师他的偶像更是他心中渴望的一个兄长。而此刻这个强大又坚不可摧的男人却变得邋遢颓废甚至有些疯狂。

　　马睿阳深吸一口气，把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也学着杜若清的样子一遍遍的看起了监控。

　　“瑞阳、景飒，赶紧拿着车钥匙跟我走。”杜若清猛地站了起来，好不容易稳了稳因睡眠不好所以有些头晕的身体就要往外跑！

　　景飒诧异的看了看杜若清暂停的监控画面。在一个被树叶遮住了大半的镜头上，那隐隐约约的缝隙里还是能看到一个秀丽窈窕的身影，似乎就是失踪多日的安欣。

　　景飒不敢耽误时间，他一把抓起钥匙叫上了景飒，两个人就飞快的跟上了杜若清。

　　杜若清报了地址后让马睿阳就接过了钥匙坐上驾驶位往东边一片老旧小区开去。

　　而此行的目的地是临江市的一个三无管制地区。几年前原本有一家房地产公司已经开始拆迁这一片，哪知道一些老百姓在价格和开发商没谈拢，一次整体进度就被耽误了一些，哪知道一年后国家新策下达，房地产公司眼见无利可图便迅速撤资。从那以后这一片就成了拆的个破破烂烂的地方。

　　后来一些有条件的居民和当初早已卖掉房子的人纷纷搬走，而还留在这里居住的就只剩下一些条件不好的以及租住的外来务工人群。

　　就这样的地方别说是监控，现在它周边现在可以说是连个小卖部都找不到。而安欣在失踪之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难免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到了地方，杜若清和三人便分头行动。哪知道才分开没多久，景飒就接到了局里的电话让他们几个赶紧回去。

　　景飒挂了电话，就赶紧通知了杜若清和马睿阳两人，几人一碰面就又风风火火的奔了回去。

　　一进警队大门，三人就见一个缩头缩脑的男人正被几个同事围坐在中间审问着什么。

　　“景队长，我们在这小子那发现了安欣的戒指，可是从哪里搞到的他却死也不肯开口”这是一个中年警员对他们说道。

　　杜若清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戒指反复看了看告诉他们这就是安欣的结婚戒指，他指了指后面刻的字正好就是若清爱安欣的简写。

　　“送他去审讯室，我和瑞阳审审他”景飒说道。
　　而这时杜若清却表示自己也要参加审讯，不过一旁的马睿阳却立即阻止了他“老师，这不合规矩！你相信我们，一定会撬开他的嘴给你和嫂子一个交代的”

　　听到马睿阳的话，杜若清却摇了摇头“你们不少人都是我教出来的。那么也就应该知道我的本事！现在安欣生死未卜，我们就不要在所谓的规则上浪费时间，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瑞阳先把他带去审讯室，我一会过来”景飒听了杜若清的话，也只是皱眉思考了一下然后便默认了他的要求。

　　杜若清看景飒似乎同意了自己的请求，然后他转身就去厕所提了一桶凉水。门口的马睿阳看着杜若清的行头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他很想阻止杜若清接下来的行为，可是他更明白自己这个老师一旦做了决定，那么任何人都没办法改变。如果现在让杜若清在警局能做一些事情总比他私下里做出什么事情来得比较安全。

　　一进门杜若清就看到嫌疑人已经被反手拷在椅子上，他转身反手锁了审讯室的门。这样的行为让这个嘴硬了好几个小时的男人忽然产生了一丝慌乱。

　　杜若清拉开椅子坐下，和这个男人隔着一张条桌给自己不急不缓的先点了一根香烟。然后也不准备说话的样子，一副完全无视对面的男子

　　“你们没权利这么对我，戒指是我捡的”压抑的气氛让嫌疑人忍不住先开了口大喝不止。

　　“呵！”杜若清发出一声浅笑倒还是没多说什么，只随手在烟灰缸上放下了点燃的香烟，然后便目光犀利的看着这个人。

　　“你神经病吧，看我干吗，赶紧放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不合规矩，我会投诉的”

　　“你说得对，是不合规矩”杜若清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打开了他的手铐。只是在低头的瞬间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出现在了嫌疑人的耳边：“那你又能怎么样呢，小杂//种！”

　　“你大爷！”嫌疑人本能的推了杜若清一把。

　　杜若清被他这一推，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在了审讯室的大门这才停了下来，监控室的同事们看着审讯室里杜若清被嫌疑人推搡，几乎所有人都赶了过来支援

　　而这个时候杜若清却早已出手，一个边腿外加反手一扭就制服住了这个男人。看着手下的人不停挣扎的样子，杜若清笑了笑对他说道“不过你既然袭警，那么现在我就能合规矩的和你多相处好几天了”

　　杜若清将男子又一次铐在了椅子上，然后打开门安抚着在外焦急敲门的同事。让他们不用担心，还是暂时离开。

　　劝说好同事后，杜若清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低着头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然后慢慢的开始询问一些常规的问题。

　　“姓名？”

　　“马晓东”

　　“年纪？”

　　“27”

　　马晓东看着杜若清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就好像是一只饥饿毒蛇正好发现了猎物，那种冰冷嗜血的目光吓得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戒指真是我捡到的，我没有说谎，你们放过我吧”马晓东似乎有些害怕，所以只能不住的向杜若清求饶。

　　杜若清没有接话，只是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问着马晓东问题。

　　“职业？”“无……无业”

　　“籍贯？”“临江市长寿镇巷子村”

　　“戒指哪里来的？”“捡的”马晓东坚持的说。

　　杜若清也不恼，就这些常规问题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问着马晓东。哪知道这一折腾，时间就很快的到了凌晨。

　　渐渐的马晓东觉温度似乎越来越低，冰冷的空气将他冻得意识都有些涣散。而对面的杜若清却显得很亢奋，这几个钟头他始终像个复读机器一样反复问询问着那几个早就问过千百遍的问题。

　　就在马晓东感觉自己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杜若清拿着早就拎来的一桶冷水从头到脚给他泼了过来，巨大的刺激让马晓东瞬时恢复清醒。

　　他看着杜若清转身按了一下墙上的空调调节器。这时更加低冷的凉风直直的吹向了马晓东，那种寒冷彻骨的感觉直冻得他每一个毛孔都觉得疼。

　　就在他觉得这已经无法忍受的时候，杜若清却拿着一本厚厚的资料垫在了他的心口，然后一个踢腿就踹向了他的心窝。

　　门口的马睿阳听着里面的动静觉得十分为难。他鼓起勇气打开了门想劝劝杜若清如果这样的暴力审讯被上面发现，杜若清的职业生涯就会立刻终止。

　　而杜若清看着开门进来的马睿阳只吼了一句“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马睿阳低着头没有回答他，只是直直走向了审讯室里的摄像机然后伸手把它的镜头转向了墙角，然后出门去监控室找到管理视频的景飒要求他删掉审讯室里的录影。

　　“景飒，就说视频是我删的。算我求你”马睿阳说完就抿着嘴唇站在一旁看着景飒。

　　“这事轮不到你出头，我知道该怎么办”景飒听了马睿阳的话皱着眉连头都没抬就删除了视频。

　　而此时审讯室里的马晓东却越来越绝望。此刻的杜若清早已不再开口问他任何问题，只是表情麻木的对马晓东反复殴打，就好像他只是个他只是个破烂的皮球一般嫌恶的踢来踢去。

　　“啊……救命，救救我……”马晓东不住求饶，杜若清置若罔闻。

　　“我说，我什么都说……别打了……别打了”

　　听到马晓东的求饶，杜若清却并没有立刻停止，反而是抓着他的头发用力拉扯了一阵后才发泄完了一样的收了手。

　　杜若清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又点了根烟，然后便点点头示意马晓东好好交代。

　　被接连折磨了一夜的马晓东哪里还敢嘴硬，立马就倒豆子一样的就交代了戒指的来历，深怕说错了什么再惹怒杜若清这样个活阎王。

　　“戒指是我从我朋友刘汉涛那抢的，大前天我们一起去赌钱，结果又输光了！想着躲追债的人，所以我两就到东边拆迁那片藏了起来”马晓东断断续续的说着。

　　“然后我们发现了一包东西，特别臭！刘汉涛恶心的踩了一脚，结果那玩意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们找了根木头棒子去挑开看，结果发现是枚戒指。

　　后我两越看越觉得那包东西像是人内脏，都给吓坏了。不过刘汉涛说那戒指看着倒值些钱，所以我们就把它拿走，想风头过了后再卖掉换些钱。”

　　杜若清又给了马晓东一脚说：“你们在哪发现的那包东西，现在内脏还在那嘛？还有刘汉涛又在哪，说！”

　　“那包东西在东郊那片拆迁地发现的，大概位置应该在一栋还住人的楼左边不远，那楼下有个按摩的地方好像叫什么霓虹按摩的。我们拿了戒指怕被人发现就把那东西顺手埋在了那堆破砖瓦里面”马晓东忍不住哆嗦的回答。

　　“我……我……我欠钱比刘汉涛多，所以就想把戒指偷走据为己有，哪知道被他发现了。我们打了起来，然后我不小心把他推到，好像撞到桌角昏了过去还流了好多血。我怕他一会站起来会报复我，所以我就拿了戒指跑了出来想拿去卖点钱回老家的”马晓东声泪俱下的和杜若清说着。

　　“刘汉涛的住址给我”

　　“路北区老建钢院东1楼3门2号，我没有什么隐瞒的了您就放过我吧”马晓东浑身发抖声泪俱下的和杜若清说道。

　　杜若清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审讯室后就赶紧找来了景飒和马睿阳，他让景飒先把马晓东收监，然后让他带队去和建钢院找刘汉涛。

　　而自己就和马睿阳就和剩下的人去东郊找所谓的内脏袋子。

　　一工作分配完毕，两队人马就立刻出动了。没过多久两边就几乎同时有了发现。

　　景飒那边到达老建钢院的时候发现刘汉涛由于已经失血过多死亡多时。他们把尸体已经送到了法医木小树那里，然后把现场也封锁了起来。

　　而杜若清这边几乎同时就找到了那包所谓的内脏，而那包碎肉此刻早已经腐烂变丑，即便是长期和尸体打交道的刑警们都忍不住吐了好几个。

　　马睿阳忍住恶心，带上手套想去把散落的内脏收集起来，不过这时杜若清却拉住了他，然后红着眼睛亲自上前收拾了起来。

　　虽说内脏已经腐烂，而且还被刘汉涛踩了几脚，不过对于经验丰富的刑警来讲，他们一看就知道这属于人类的内脏无疑。杜若清不想相信这东西会属于一周前还对着自己撒娇的安欣。

　　好不容易收拾好一地狼藉，这时候其它队员在这附近又找到了4袋破碎的尸体。
　　杜若清收起了碎尸，然后便马睿阳将它们直接送到了木小树那里，而自己则回了趟家拿了安欣的梳子，并将上面带有毛囊的头发都收集好再拿去法医处和尸体做DNA对比。

　　根据木小树的基本结论，死者为女性，年纪应该在25到30岁之间。尸体被分成了1000多份，根据其腐烂情况来看。受害人至少死了5天以上。

　　然而有一件事引起了木小树的注意，尸体被分尸，而死者的内脏貌似被清洗过，而且从死者的碎肉上看她应该是被人放过血，所以显得比较干净。

　　这样的发现，让大家不由得想起了2005年临江市师大附中碎尸案。两者之间的犯罪手法相似度颇高，而最重要的就是这一次凶案的抛尸地点和当年的案子也一致。

　　两天之后被害人与安欣的DNA比对结果也出来了，结论确实是安欣本人。

　　这样的结果让杜若清伤心欲绝，原本铁骨铮铮的男人此刻却哭倒在地，脑袋也忍不住的撞向地面。

　　在场所有的人都拿疯狂的杜若清毫无办法，直到马睿阳一咬牙给他来了一记手刀，这才把杜若清打晕了扛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