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长歌[琅琊榜+剑三]》菟梓精

3、一念成魔

　　林曜再一次垂头丧气的从哥哥书房里出来，正巧遇到过来看热闹的言豫津和萧景睿，几人差不多年纪，又都在一个圈子，自然玩得好。

　　他没好气道：“是不是看我被骂，你们两特别开心啊？”

　　实诚的萧景睿刚想摇头，那边言豫津就嘿嘿笑着承认了，“那是~你也有被教训的一天，你知不知道，那天听说你在马车里就被打的消息后，我这两天吃什么都香，特别满足！”

　　“豫津！”萧景睿看见林曜黑如锅底的脸色，憋住笑后还不忘扯了扯自家基友的袖子，让他别再说了。

　　只是为时已晚……

　　“你说什么？哦，原来你们要体验我们赤焰军的训练？早说啊，那还不简单，来人啊，还不快给两位公子换装！”

　　林曜的奶兄林直忠忍笑着走过来，行礼称是，一挥手，院子里就上来了四个仆役，纷纷扶着萧景睿和言豫津去他们常用的客房里换装，林直忠也颇为坏心的说：“二位公子和主子去年的身形差不离，主子窜的快，长公主殿下给主子准备的新衣服还来不及穿就短了，二位公子可别介意，件件都是新的，就是……二位公子穿着，还是会略大些……”

　　豫津&景睿：……

　　训练场里两人被林曜虐成渣，相互扶着逃似得离开帅府，偏偏林曜还在门口朝着他们大声道：“下次再来玩啊~”

　　直到他们的马车走远了，他才乐呵呵的拍了拍手，“哼，我搞不定我家哥哥，还搞不定你们么！”说着朝他奶兄傲娇的一仰头，“对不对？”

　　“对。”语气无奈。

　　奶兄林直忠比林曜大个几岁，几代人都是为林家服务的，父亲是林府现任管家，兄长在林殊身边服侍，若无意外，他兄长会成为下一任林府管家，而他则是机缘巧合的成为了主子的奶兄。

　　从5岁起，他就知道，自己的主子只有一个，林府二公子，林曜。

　　看主子意气风发的样子，林直忠忍了忍嘴角勾起的笑容，提醒道：“主子，大公子刚才派人来吩咐，让您送走两位公子后，去老爷书房外候着，说是有事和您说。”

　　林曜的脑袋瞬间就耷拉下来，林直忠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被林曜白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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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父帅，哥哥你们又要去边境了？”

　　林燮摸了摸次子的脑袋，“北地气候不好，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要去边境镇守，以防大渝他们举兵来犯，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那今年我能去么？”林曜尝试着用大眼萌感化父帅和哥哥。

　　“别胡闹，”林殊伸手就往自家弟弟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这两天教训多了的后遗症……“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武功练好了，自然会带你去的。”

　　“可是哥哥你13岁就上战场了啊！”

　　“你今年才12。”

　　林曜瞪他。

　　“好了好了，”林殊把他揽进怀里，“我们都走了，谁留下来保护娘亲呢，对不对，你的任务很重呢！”

　　屁，古往今来骗小孩怎么都用这一招！

　　无论如何的不舍，还是在10月底送走了父帅带领的赤焰军，一时间热闹的帅府变得冷冷清清的，林曜耐不住没有哥哥的帅府，缠着晋阳长公主住到了公主府上去，这季节梅花正盛，实在是赏梅的好时候。

　　晋阳看他每天不是练琴就是在公主府里赏花，怕他闷坏了，整天赶他出去玩，要不就是邀请言豫津、萧景睿他们过府陪他，弄的林曜十分无奈。

　　娘亲，我在练功哪，很急哒！而且哥哥还布置了很多功课，每隔两天就要去黎崇老师那听讲，我赏花只是为了休息下眼睛啊娘亲！

　　世上有种冷叫做你娘亲觉得你冷！有种闷叫做你娘亲觉得你闷……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就到了年下，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连金陵城的一些乞丐们都差点撑不过去。

　　这天林曜终于把莫问心法练满，相知心法虽还差一些，但他相信，等到今年年尾父帅和哥哥再次去镇守边境时，他一定能获得他们的认可，随军出征了！

　　和往年一样，林曜和母亲晋阳长公主盼着春耕时分，林燮和林殊便能归家，只是这次，他们等来的是一纸书信，让金陵城彻底失去年味，陷入一片死寂的书信，林燮主帅率领的赤焰军——反了！寄信人：聂锋……

　　晋阳长公主府

　　“不！这不可能！皇兄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备车，我要进宫！”

　　和晋阳长公主激烈的发泄情绪所不同，林曜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位子上，视线仿佛集中在堂下跪着的报信之人，又仿佛透过他看向其他什么人。此刻他的眼神幽深的让人分辨不出情绪，报信之人感觉自己被浸在了冰水中无法呼吸，厅堂内的仆人们纷纷匍匐在地。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林曜幽幽开口道：“母亲，皇帝若是不信，此刻公主府外的御林军又是何意呢？”

　　晋阳长公主感觉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软垫上，她抖着声说：“我夫君林燮，我儿林殊，忠肝义胆，他们是绝不可能反的，这封书信是一桩阴谋……没错，就是一桩阴谋……聂锋……聂锋，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皇兄召他们当面对质，必能还我林府一个清白！”

　　她眼神失距，不知是要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儿子。

　　林曜却没有这么乐观，他早就察觉到皇帝的忌惮，所以总会用最恶意的想法去揣测他，现在他只希望哥哥经过他的提醒，提高点警觉，只有人活着才能喊冤。

　　他起身走到院中，抬头望向边境的方向，轻声道：“谢玉已领十万大军奔赴边境，母亲，你说……”

　　他顿了顿，“……算了，没什么。”还是别让母亲一起揪心了。

　　人们总喜欢抱着那万分之一的侥幸，哪怕我重活一世，都不例外。

　　但愿谢玉真的是去当面质问父帅……

　　但愿谢玉能把赤焰军活着带回金陵，哪怕是以犯人的身份……

　　但愿……

　　贞平二十四年，金陵权贵们过了一个极为敷衍的年，开朝后，七成的朝臣们以祁王萧景禹为首，力保赤焰军主帅林燮及其将领的清白。

　　同年四月，谢玉回返，带回聂锋半副骸骨，及赤焰军同祁王谋反的书信，称，赤焰军七万人无一生还，全数绞杀于梅岭。

　　当日，祁王萧景禹被打入天牢……

　　朝上仍有近四成的朝臣在黎崇太傅的带领下，力保祁王和赤焰军，对于这些冥顽不灵的朝臣，皇帝或杀或流放，一时间金陵城风声鹤唳，血流成河。

　　林氏赤焰帅府里所有府兵及下人皆被斩杀。

　　林曜在公主府门前拦住身穿公主朝服的萧溱潆，双膝跪地，用早已嘶哑的嗓音哭求，“母亲，你真的要这样做吗？母亲，连你也要抛下曜儿吗？”

　　在知道父帅与哥哥死讯的当天抛下我吗？

　　萧溱潆闭上眼，不敢看这个自己向来宠爱的幼子，她在心里不断的说服自己，这是为了曜儿好，只有这样，曜儿才能活下去！

　　她深爱的夫君，她引以为傲的长子，都在黄泉路上等着她，她不能让他们久等！

　　何况还有奶奶，对！还有奶奶，奶奶会帮我照顾曜儿的！

　　再度睁开眼时，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愧疚，“曜儿，唯有如此，你才能活，曜儿，别怪母亲。”说完，晋阳长公主领着全副公主仪仗，四个月来第一次打开了府门。

　　看着母亲决绝的背影，林曜绝望的嘶吼：“娘亲！你可知，就算如此，也并不能护我啊！娘亲！娘亲！”

　　直到再也看不见公主仪仗，林曜趴伏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血流如注，泣不成声。

　　当日，晋阳长公主携剑闯入宫城，当众自刎于朝阳殿前，血溅玉阶。

　　当晚，晋阳长公主府火光冲天，灭火后，经京兆府尹核查焦尸，确认林曜及其公主府一干仆役府兵，无一生还。

　　三日后，祁王萧景禹被赐死。

　　同日，宸妃自尽。

　　太皇太后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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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曜身着黑衣站在金陵城外的山坡上，遥望着城中灯火，眼里闪耀的，是无尽的疯狂。

　　“奶兄，如今只剩下你和我了。”

　　林直忠为自家主子披上狐裘披风，“主子，起风了，我们走吧。”

　　“是啊，是该走了，我不能让父帅和哥哥带领的赤焰军们曝尸荒野。”

　　说到这，林曜忽然笑了起来，“赤焰忠魂，赤焰忠魂啊！哈哈！宁死不反，好一个宁死不反！”

　　他笑的撕心裂肺。

　　林直忠以为自己这段时间的眼泪早就干涸了，可看到主子如此癫狂的神情，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默默跪下，抱住林曜的双腿，眼泪喷涌而出。

　　林曜察觉到奶兄颤抖的身体，才终于停止了笑声，扶了林直忠起身，“奶兄，那个代替我的男孩……”

　　林直忠叹口气，“是城外小倌馆的，身高、身材都与主子您相似，……他是自愿的。”

　　夜风吹过，吹走了林曜最后的善良与正直。

　　一念成魔！

　　贞平二十五年，天策赌坊如雨后春笋般开遍各国境内，同年，长歌钱庄，七秀茶坊也悄无声息的成为行业龙头。

　　贞平二十六年，鬼谷横空出世，起初只是为了收容一些在逃的刑犯，或者是被仇家追杀的无路可逃者。但是渐渐的，随着收容的人愈来愈多，鬼谷的势力一发而不可收拾，已经成为江湖上最大的一股邪恶力量，他们并不需要什么一统江湖的虚幻目的，他们追求的只是自由自在、为所欲为。

　　有说鬼谷谷主是一垂垂老者，也有说是一邪魅少年，还有人说是一位红衣仙子，众说纷纭，只因他从未以真面目示人，故而他未上琅琊榜单。

　　鬼谷会庇护初来之人，无论是官府追杀还是江湖仇杀，鬼谷众人皆会拦截，只是过了新人期后，就要自求多福了。

　　自从鬼谷建在梅岭后，这里已成为天险，易守难攻，机关重重。

　　贞平二十七年，大梁皇帝派2万兵马，令其剿灭鬼谷匪徒，一个月后，2万兵马音讯全无。没有人回金陵报信，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还有没有活口。

　　梁帝怕这些江湖草莽报复，令禁军统领蒙挚加强金陵防卫，还调来不远处驻扎的庆历军来守城，一时间，金陵城内人人自危，直过了3个月，并无江湖人入城厮杀才让众人安心。

　　自此，梁帝对鬼谷虽如鲠在喉，但也无奈他何，只能放其不管了，总不见得真调10万大军去剿匪吧，那大渝和北燕都得乐死。

　　同年，江左盟老盟主逝世，继任者为一体弱书生梅长苏，虽缠绵病体，但容颜灵秀，气质清雅，心怀赤子，精通音律，才冠绝伦，初登琅琊公子榜。江左盟在他的带领下，渐渐有了正道第一大帮的气象。

　　峭龙帮帮主夸其：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江左有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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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写了2天，仍然觉得火候不够，没有表现出该有的癫狂，恨意滔天。大家酷爱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