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不朽》落羽流苏

12、风波

　　长沙的降温向来突然。明明上午还躺在温暖阳光的怀抱里，下午却等来了嗖嗖的冷风。

　　雾气满城。

　　最近一段时间，叶成很少来。因为陈皮阿四一直想找的那个陵墓又有了重大线索，他们正忙着做下斗前的准备。他告诉叶薇，这次很有可能会带上她一起。

　　叶薇当然求之不得，毕竟在她看来，陈皮阿四想找的地方亦是和她的过去会有关联的地方。不过她就一跟班，也没什么要提前准备的，就很闲。

　　所幸附近新开了一家茶馆，为了吸引顾客，他会摆出一些报纸和书籍供人免费阅读。叶薇不喜欢喝茶，嫌苦，但为了看书还是乐得天天往那里跑，之前都是去大卖场那儿的书店里随便买几本回来看，书的内容也不一定是她感兴趣的。

　　她只点一杯清茶，就可以呆在茶馆整整一下午。殊不知茶馆老板看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不友好，直到一天，他终于爆发了。叶薇准备离店的时候被他凶神恶煞地拦下，指着鼻子说她偷了店里的书。

　　叶薇觉得莫名其妙：“你有什么证据？”

　　“肯定是你！这两天关店清算的时候我都会发现少了书，而只有你天天来看书！”肥胖的男人唾沫横飞，“你根本就不是来喝茶的，每次点的都是最便宜的清茶。肯定是没钱，又想看书，所以就做点偷鸡摸狗的事情。”

　　他的大嗓门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这让叶薇感到非常难为情。她不擅长辩解，只能摇头：“我的确是喜欢看书，但绝对没有偷过。而且，偷了东西我又能藏哪？我都没有带包。”

　　“呵呵，你说没偷就没偷？这里只有你会经常翻阅。”老板眯起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我每天都忙着招呼客人，谁知道你有没有往你大衣底下塞东西？穿着两三层衣服，一般不注意看也不会看出什么名堂来的！”

　　叶薇无意和他纠缠，拿起手机就准备给叶成打电话。叶成说过，她平时有什么麻烦事找他就行了，他作为一个老江湖，就没有搞不定的事。但当她刚拨通叶成的电话，手机就立刻被老板抢了去：“怎么？你还想叫帮手？”

　　她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想让她当众难堪。她紧紧地皱起眉，带着几分厌恶：“那要么我们报警吧。”

　　老板听到“报警”两个字显得有些心虚，他自知不占理，却还是嘴上不饶人：“哟，贼还反过来叫警察了？”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走了出来，说道：“我看你这老板就是想骚扰人家小姑娘！说到现在连个人证物证都拿不出来，就一个劲地诬陷人家小姑娘！”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老太婆？你又知道点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店长一脸不耐。

　　“我平时也会和朋友来这里喝个茶，对这位小姑娘也有印象。”老奶奶说着，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围观群众，“你们之中也有经常过来喝茶的，难道对这位姑娘没印象？她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安静地在角落里看书，哪里像是个会偷东西的人？”

　　“人不可貌相！”店长冷笑，“说不定她就是靠着外表让别人放松警惕的呢？好好的读书人不做，非要手脚不干净！”

　　老奶奶斥道：“我看你就是没赚到这小姑娘的钱，心里不爽。”

　　有老奶奶带头，其他几个围观群众也忍不住站出来替叶薇说话了。

　　“你就是无理取闹！书摆出来还不让人看了？”

　　“这小妹妹又不是没喝你的茶，你在这闹腾啥呢？我看你就是想欺负人家姑娘！”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啊。”

　　老板一看舆论风向变了，顿时气急败坏：“我说她偷了书！就肯定是偷了！”

　　叶薇叹气。叶成留给她的钱，就算是把这家店里所有的书买下来都还有剩余。只是那是陈皮阿四的钱，她不想用。

　　没想到她的拮据反倒是给她招来了麻烦。

　　她正想问他到底想怎样，就看到一直被他拿在手上的手机突然被身后的一个人给夺了去。

　　老板毫无防备，被吓了一大跳，扭头看去：“谁、谁啊？”

　　然后，叶薇便从老板的身后看到了逆光站着的张起灵。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已经看了多久。只是他的表情淡漠，仿佛夺人手机的不是他一样。

　　张起灵并不理会老板的问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越过老板径直地朝叶薇走了过来。所有围观的人都在给他让道。他看了看她，确认她没事之后，把手机丢了过来：“走。”

　　叶薇愣愣地点了点头：“……哦。”

　　很奇怪，张起灵一出现，周围就像是被消了声，再没有人说话了，包括那个蛮横不讲理的茶馆老板。叶薇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走出了店门，看着他的背影，她想起那日在墓道里，他也是这般在她前头一声不吭地走着，却让她安了心。

　　心底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了。

　　走出了一段距离，叶薇回头望了望欲言又止的老板，发觉他脸都绿了。她心想自己才觉得纳闷呢，好不容易找到的消遣方式居然就这样没了。又对站在一边帮她说话的好心奶奶笑了笑，老实说，她真没想到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所以挺感动的。而老奶奶发觉叶薇在看着她，便也对她扬起了微笑。

　　得到老奶奶的回应，叶薇心满意足地转身小跑跟上了张起灵。

　　其实叶薇很好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甚至还管了管闲事。据她的了解，所有的生活琐事对张起灵来说应该都是“闲事”。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是有电话打进来了。她一接通，叶成就照例嚷嚷起来：“薇薇，你没事吧？”

　　“之前倒是发生了点棘手的事，不过现在已经处理好了。”

　　“我知道你刚才有事！所以才赶紧联系了哑巴张过去找你！”

　　叶薇这才知道原来先前拨出去的电话，老板把手机抢过去以后忘记挂断了。叶成在电话那头听了一会儿，知道她有了麻烦，但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就让张起灵来带她回去。

　　那他居然真听了叶成的话过来带她走，真够叫人意外的。

　　叶薇和叶成说了事情经过，意料之中被叶成狠狠地教育了一顿。他表示：“给你钱就是让你随便花的。活着就是为了花钱，不然赚了钱干嘛？等着给自己买棺材用？咱不缺钱！”

　　这倒是挺符合他和阿星的生活理念的。

　　她只好跟着表态：“以后我有什么想要的一定直接买，不图这些方便和便宜了。”

　　等叶成唠叨完挂了电话，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站在了家门口。看着张起灵自顾自地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她犹豫了一下，出声道谢：“今天真是多亏你了，你又一次帮了我，谢谢你。”

　　“举手之劳。”他顿了顿，随即淡淡地回道。

　　一如既往地与人保持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