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爷》淡定清风

1、胡子还在，甚好

　　天空一声巨响，千仞高山的山隙之中钻出个人。那人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然后慢悠悠地捋捋唇上的小胡子。
　　嗯，胡子还在，甚好！
　　他满意地点点头，右手搭起凉棚向远方张望。身后忽然传来隆隆声，他惊诧地回头，发现刚才钻出的那块山壁正在缓缓抖动。
　　“你！”那块山壁抖动着发出声响，轰隆隆震得人耳嗡嗡响。
　　他闻声左右打量，没有见到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他不确定地指指自己。
　　“你！”那山壁又叫道，“对，说的就是你！刚才像蚯蚓一样从我体内钻出来的人类！”
　　山壁隆隆隆隆响个不停，整座山随之震荡，一些细小的山石从山顶源源不断滚落，差点砸到他的脑袋。他左右跳跃着躲避山石，耳边听山壁继续道：“愚蠢的人类，你可知冒犯山神该当何罪！”
　　他无辜地摇摇头，转身又迅速闪开一块砸向自己的山石。
　　山壁剧烈地震动了下，突然从中裂开露出一截枯萎的藤蔓：“愚蠢的人类，由于你的行为，使我腹中的葫芦藤从根部受到伤害。本神要罚你栽种这根藤蔓，直到它结出一只杰出的葫芦为止！”
　　那截葫芦藤从山壁的缝隙间飘飘忽忽飞到他的面前，不断发出嘎吱的皲裂声，好像下一刻就要裂成几段，然而却依旧艰难而坚定地缠在了他的腰间，拗出一个奇特的弧度。
　　他嫌弃地瞅了眼十分妖娆地缠绕在自己腰间的干枯藤蔓，思索了一下，小心地询问：“我可以……”拒绝吗？
　　千仞大山在震动之中怒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愚蠢的人类！不要妄想违抗神的旨意！”
　　天空又是一声巨响，他缩了缩脖子，话题转了方向：“我可以问下葫芦的正确栽种方式吗？”

　　葫芦的栽种方式，山壁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
　　所以回到老家之后，他随便找了块地，将藤蔓以十分粗暴的方式插进了泥土里。
　　“呐，你不是山神的神葫芦藤吗？旁边就是水塘，渴了就自己喝水。”他剔着牙，反身踱回屋，踢掉破草鞋就呼呼睡去。
　　这是个神魔尚在混战的乱世，凡界不可避免地受到波及，一时间到处尸横遍野，民不聊生。
　　他无名无姓，自小就是个孤儿，父母也不知是死在了哪一伙神仙跟妖怪的火并之中。他独自在这到处会有飞来横祸的世界里，经历千难万险，终于活到如今一十八岁。
　　本来十八岁的少年早该娶个媳妇成家，但在这样的混乱的世界，这样的念头也成了奢望。
　　他在茅屋里呼呼睡得不知天日，最后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又有情况？他警惕地从床上迅速窜起，贴到门背后从缝隙向外看。
　　外面没有任何神怪的踪迹。他松了口气。但是那嘈杂的声音却越来越响，他推开茅屋门循声而去，发现竟然就是山神给他的那根葫芦藤在作怪。
　　此时的葫芦藤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干枯萎缩的样子，而是枝叶繁茂，青翠欲滴，上头居然一夜间妖孽地长出了几只小葫芦。而最妖孽的地方就是，他所听到的嘈杂声竟然就是这些葫芦发出的。
　　仔细听它们在嚷嚷些什么？
　　“爷爷！爷爷！”
　　“爷爷！”
　　他吹了吹自己的胡子，瞪起了眼，大步向前，一手叉腰一手戳了戳那几只葫芦。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老子长得像你们爷爷，嗯？老子的身材看起来那么像两截圆滚滚的老葫芦，嗯？”他恶狠狠地一只只葫芦戳过来，戳得它们在空中乱转乱晃。

作者有话说

　　无聊来挖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