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惩罚（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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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衣回到卧房之后实在是倦了，直接倒在榻上使劲一扯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便睡下了。
每日清晨清城派弟子都会进行晨练，头两天赵若衣倒是准时，这次却因为前一天练得累了，结果一睡睡过了头。
众弟子排成几排几列，每个人中间隔了约莫两米的距离，这是为了做伸展时不至于打到别人。言冉玉在众弟子之间来回缓步走着，观察着她们的动作是否准确，若是不到位，便给予纠正。
以前便是如此。邯青不会亲自来，而作为清城派大弟子的言冉玉便肩负起了这个重任。
弟子们按照入门顺序排列，浓云和薄暮站在一排，言冉玉见她二人都颇为认真，只是这薄暮眼睑下的黑眼圈倒是挺引人注目。
浓云刚开始注意到时险些笑出声来，而言冉玉也不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大致可以猜测是她教赵若衣练功练得晚了些，却也不至于是这副模样啊……然而她依旧神色淡然地从薄暮身边走过，忍住没去近距离看薄暮如熊猫一般的黑眼圈。
最后经过苏碧身旁，言冉玉知道那时候苏碧跟着雪淇淋和梅子子一起寻自己麻烦，纯粹是因为苏碧性格怯懦人好欺负，雪淇淋二人这便强迫了她。如今阿
雪淇淋二人虽厌恶自己，但对于这晨练她们不仅从不迟到从不缺席，而且练得还颇为认真。然当每每言冉玉从她们身边走过之时，她总能感觉到后脑勺传来的阵阵凉意，她知道，是后面那三人又在瞪自己了。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赵若衣是最新入门的弟子，自然站在最后，也就是苏碧的旁边一位。而今日那里却空着，不见其人。
其实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弟子们原本并不在意，苏碧这种性格的人更不会去管小师妹在或者不在，她虽然注意到了，却只专心练自己的。
言冉玉自然也注意到了，但她并未多说什么，只在最后一排看了一圈便离去了。
然而有些人，就是看不过想要找茬。
“掌门，我有一事相告。”
人群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言冉玉不露痕迹地微微蹙眉，旋即看向那名说话的弟子。
清城派弟子众多，言冉玉自然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非常熟悉，不过有些较为活跃的人她还是知道的。比如现在这个，她就没有任何印象。
“何事，说吧。”
那名弟子抬着头仰着颈项，趾高气扬的模样令人生厌恶，“晨练是我们每位弟子都必须遵守的规定，若是迟到或者缺席便要受到惩罚，历代皆是如此，你说对吗，掌门？”
“掌门”这两个字，被她咬得极重。
“确实如此。”言冉玉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已漾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她总觉得，此人的语气和态度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那么今日有人缺席晨练，不知掌门知否？”她冷哼一声，不等言冉玉开口继续说道，“这晨练已然开始了好一会儿，但据我所见，那位小师妹确实不在自己的位置上，那么，究竟是我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掌门的眼睛出了问题？又或者，是掌门有意包庇？掌门，你觉得呢？”
她咄咄逼人的语气使得薄暮险些抑制不住上升的怒火欲开口骂上她几句，却被浓云拉住了手腕，眼神示意她冷静。
薄暮这冲动劲儿真的该改一改，浓云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我自是不会包庇任何一位犯了错的弟子。”
“掌门，这可是你说的，那不知前几日新入门的小师妹，何故缺席？”
在众弟子面前，掌门说过的话定然要算数，如若不然，岂不失了威严？莫琳便是看准了此时此刻言冉玉没有那个能耐包庇赵若衣。
只要赵若衣不是生了重病实在下不来床，那么这个惩罚，她必然是得受下了。
“那请掌门派人去看看小师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模样高傲的莫琳目光扫过一众弟子，最终落在了言冉玉身上。
赵若衣仰面躺在榻上睡得香甜，正做着美梦，却突然被人打断，一瞬间有人掀开她的被子，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揪了起来。
迷迷糊糊半睁着眼，赵若衣伸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等到来人的手突然松开，她一个不稳跌倒在地，这才稍稍清醒一些，揉了揉眼睛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拍去衣衫上的灰尘。
“你是谁啊？来我房间做什么？”赵若衣迷蒙着眼望着眼前这个陌生女人，一脸茫然。
“若衣，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不见陌生女人回答，却有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赵若衣猛然转过头去，见自己卧房的门口站了四、五个人，言冉玉便站在其中，一脸严肃的注视着自己。而那个陌生女人，便是凰玉。
赵若衣顿时如梦初醒。
“玉儿师父，对不起，今早的晨练我迟到了……”言冉玉和凰玉身后站着赵若衣不认识的几个人，这让她多少感到有些慌张。
“若衣，你可知犯了错是会受到惩罚的？”因为有身后几人尤其是莫琳的紧逼，言冉玉虽不想惩罚赵若衣，却也没有办法自己带头坏了规矩。况且若是犯了错未受到惩罚，自己必然在一帮弟子面前失了身份，也教她们日后愈发胆大。
“弟子知道。”虽然在外人面前示弱让她深感失了面子，但既然玉儿师父都这么说了，她便只好乖乖承认错误，“是弟子今早睡过头了，误了时辰，请师父责罚。”
早在头一天，凰玉便同她说过了，若是误了晨练，惩罚虽不大，却总归是个惩罚。
“那好，便罚你等会儿穿好衣服洗漱完了去山下挑四桶水回来吧，水桶和担子去厨房拿，具体情况问厨娘。”
过往师父都是罚人挑六至十桶，丝毫不会手软。赵若衣毕竟是初犯，况且她刚入门不久，众弟子都知道她的情况，将水桶减少至四桶也是情有可原，他们应该可以信服。
“是，师父。”
这个惩罚对于自己来说……四桶水分明是要累死自己。
“莫琳师妹可有异议？”言冉玉瞥了一眼莫琳，见她没什么话要说，便示意其余几个随她来的弟子离开此处，“既然莫琳师妹并无异议，那我们便走吧，回去继续晨练。”
莫琳觉得其实这事并不能怪自己，若非赵若衣自己不够谨慎，她岂能如此轻易便让她尝到惩罚的滋味。
再说赵若衣，去厨房向兰姑问清楚了情况，便挑着两个空桶下山去了。
她还不会轻功，依然只能一步步走下山去，偶尔一步多跨一两级台阶。
可以说，在下山的时候她还是非常轻松的。
山下有一条十分清澈的河，弟子们挑水便是在那里。清城派弟子人数众多，时不时便有人做错了事，不是罚抄书便是罚挑水，不过后面一种惩罚方式确实也能帮兰姑省去不少力气。
思及此，赵若衣稍微好受了一些。
“小姐，是否需要我们帮忙？”
赵若衣正在往山下走着，除了肩上挑的担子让她感到有些许羞耻。好在素来没有多少人上下清城山，她一人，便好受一些。哪知耳畔却突然传来了瘦子的声音。
赵若衣惊讶停住步伐，瘦子和胖子也随她停下，站在她身前等待着回应。
赵若衣瘪了瘪嘴，一脸的不悦，又不能把气撒在他二人身上，于是只能闷声继续往山下去。
瘦子、胖子二人不见赵若衣回应，便又隐去了身影，全然不见来过的痕迹。
等到赵若衣将两个木桶灌满水，她这才意识到这个水桶的重量问题。
很重……
真的很重……
这是她将两个水桶灌满之后那扁担挑在肩上唯一的想法。
扁担因水桶的重量弯曲了不少，赵若衣咬咬牙，挑着两桶水往山上走去，举步维艰，每前进一步都十分吃力。
但她唯有坚持着。
这两桶暂且不知何时才能送到后山厨房所在地，等会儿还有两桶在等着她。
一想到这个，赵若衣内心险些崩溃。
“小姐，让我们帮你吧。”瘦子和胖子适时又出现了。
“不……必了……”这会儿赵若衣连话都没力气都说。
其实若是让瘦子和胖子来挑水桶，也不会有其他人看见，赵若衣却不愿如此。
她突然间想起小时候，那时候犯了错，兄长极少罚她，而每次受到惩罚她又都想尽办法给自己开脱。
瘦子胖子又隐去了身形，赵若衣依旧步履蹒跚地走在山路上。
赵若衣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这一路走来让她数次以为这条路没有尽头，这让她崩溃。
赵若衣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
真的太久了，仿佛走过一个生那么长……
而现在，她终于看到了希望。
不知是否是自己眼花了，她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正站在那块写着“清城山”的石头边，温柔地对自己笑着。
无论是真是假，这如花笑靥皆让赵若衣稍微有了些劲儿。当她走到山顶，才知那真的是言冉玉，她并未眼花。
“玉儿……师父……”赵若衣将水桶重重置于地上，激得桶中水花四溅，洒落在土地，被土壤吸收。
她双手撑着膝盖在那里大喘着气，却不忘唤一声“师父”。
“坚持一下，把这两桶水送到厨房，再挑两桶就好了。”其实不知该如何安慰赵若衣，但有些事只能靠她自己，言冉玉唯有对她说“坚持”。
“知道了……我努力……”赵若衣当即又挑起那两桶水，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坚毅的背影看得言冉玉心疼。
“对了……玉儿……给我留点……桃花酥吧……”赵若衣转不了身，只能背对着言冉玉说话，又为了节省力气，少说了几个字。
言冉玉没有在意赵若衣少说的“师父”二字，明知道面前的人看不见，她却还是不自觉点头。
“好。”
仅这一“好”字，赵若衣已是满足。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惩罚（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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