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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花雪]曾与君同(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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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天亮了,太阳的温度自第一缕晨光中传来,暖暖的落在花无谢的身上。花无谢迷糊地动了动发酸的脖子,揉了揉胳膊和腿,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婢女早已等在那里,大方又不失礼貌地向花无谢问了安,才道重点:“二少爷,老爷吩咐了,让您醒了便去找他。”
“哦,我爹没发现我昨夜没回房吧?”花无谢凑到婢女跟前,小声地问。
婢女俏皮道:“回二少爷,金哥宝柱一直守着,保证没人瞧见你。”
“那就好。”花无谢心满意足地又伸了个懒腰,神采奕奕地回房洗漱更衣。
因着今日是花无谢十八岁生辰的缘故,皇帝特意准了花尚书的假,还请了国师去花府,命国师好生保护花无谢。
花无谢自是不知这些的。因此,当他看到老爹的书房多出一个国师时,心中着实意外。
花尚书等花无谢向国师问完安,板着脸教训道:“无谢,你真是越大越不知轻重,昨夜若不是国师在花园外布了法阵护你,你现在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啊?我,我……”花无谢自知理亏,一时也想不出辩解的话,说话支支吾吾的。“我,我就是……人诗仙都说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在效仿古人。”
“效仿古人?”花尚书冷笑一声,“用命去效仿?”
“可我现在好好的。”花无谢小声嘀咕了一句。
花尚书没听清,严厉道:“你说什么?”
花无谢嘟嘟嘴不敢说话了。虽然他的体质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可从小到大他也没因此遇到什么性命攸关的事,也不知道爹爹为什么那么严厉。
国师眼见着尚书大人要发火,忙打圆场道:“尚书大人稍安勿躁,正事要紧。”
花尚书歉意地冲国师笑了笑,瞪了一眼花无谢,敛了敛情绪,说道:“今日就是你的十八岁生辰,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花无谢见爹这么说,不由地打起了精神。
花尚书道:“你的八字属阴,刚出生时哭闹不止,差点因此丧命,幸得国师相救,才保你平安至今。”
“啊?多谢国师救命之恩。”花无谢心里虽疑惑爹为什么提起这件事,但良好的教养令他分得清什么情景该说什么话。
国师摆摆手,一脸惭愧地说道:“不敢居功,不敢居功。保二少爷命的可不是老朽,而是当年夭折的公主。”
“啊?”花无谢一肚子狐疑。
国师笑了两声,花白的胡子抖了几抖。他边捋胡子边说:“二少爷出生时,受了惊吓,魂魄离体,就算老朽找回了二少爷的魂魄,二少爷也因此体质改变,容易招惹邪祟。”
“这个我知道。”花无谢道。
国师接着说:“这些邪祟除之不尽又无孔不入,老朽无能,只得依了民间的法子,给二少爷结了门亲事。”
“啊?”花无谢震惊了。怎么他从来不知道这种事呢?
国师又道:“民间都有给身子不好的男丁娶鬼妻的风俗。”
花无谢目瞪口呆。
花尚书解释道:“放心吧,爹不是随便的人,给你选的妻子是十八年前早夭的公主。”
“啊?我我?”花无谢更惊讶了,“那是公主,我,我怎么可以?”
花尚书动了动眉毛,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说道:“你总算有点自知,不过这事儿皇上和皇后都同意了的。”花尚书叹了口气,道,“这十八年若不是公主的魂魄保护你,你早就死了千百回了。今日你年满十八,是时候与公主完婚了。”
“啊?”花无谢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人和鬼完婚?爹在说笑呢?
花尚书笑道:“你娘和老祖宗早些日子已经在准备你和公主的大婚了。只是读书人不语怪力乱神,花家不比寻常百姓家,你娶妻的事既要隆重,又不可让外人知晓。”
国师道:“是这个道理。”
花无谢:……
(四)
既隆重又不可让外人知道的婚礼就设在花府的湖心岛。
花无谢于傍晚时分踏上湖心岛时,还能借着夕阳的余晖看到满目的红。
不知怎的,花无谢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轮血月。大喜的红可不就像血月的颜色吗?不过,花无谢也只记得昨夜似乎梦见了血色的月亮,并不记得其他。
天黑了,婚房里掌了灯。花无谢独自坐在房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用国师的话来说,人太多便阳气太盛,公主的魂魄不一定进的来。所以花府上上下下就只留了花无谢在这里。
花无谢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边拨弄着灯芯,边吐槽了一句:“那我一个人,公主一个魂,妖魔鬼怪一起来了,还不把我俩吃了啊?”
刚吐槽完,花无谢手上的动作就停住了。公主这么能打么?这事儿不对劲啊!这个国师的说法有问题!
“不会被吃的。”
花无谢还在分析国师的不对劲,猝不及防就听到一个冷漠且冰凉的男声。他扭头看了一遍婚房,确认这里没人,试探性地问道:“妖怪?鬼魂?”
那声音没有出现。
花无谢等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那声音依然没有回复。花无谢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会是公主吧?”怎么公主的声音这么像男人?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花无谢心中好奇,笑吟吟地说:“国师说今日是我与未婚妻完婚的日子,你一定是我的妻子。”
那声音依旧沉默。
花无谢又道:“你既然肯与我成亲,为何又不愿见我呢?”
那声音还是沉默。
花无谢惊呼道:“你莫不是害羞了?”
这次,傅红雪终于开口了。他道:“你没有见过她,且人鬼殊途,你当真愿意娶她,此生不再另娶?”
花无谢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傅红雪道:“什么话?”
花无谢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傅红雪:“听过。”
花无谢:“那就是了,公主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
傅红雪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