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劫》散髮

25、第二十五章

　　司炎重新封印了结界，耗尽真气，从云端上跌落，兄弟一把接住他的身躯。大圣人在半空中拿出一张金符，上面是如来佛祖亲书的六字箴言－嗡嘛呢叭咪吽，再加封于结界之上。炎山山顶一瞬间，化成一座湖泊，上面开满白色莲花。
　　「现在管他多厉害的妖魔，有如来佛祖的灵符，再也出不来啦！」大圣得意的仰天大笑。
　　「姊妹，我将他还给妳，他没事只是真气过度耗损，休息几日就好。当兄弟的该回西天去。多保重。」
　　「大圣，大恩不言谢。日后有需要姊妹的地方，我定当尽全力帮忙。」
　　大圣嘻嘻一笑，驾起觔斗云一翻十万八千里，扬长而去。满天天兵天将，早已消失无踪。
　　我的火伤虽然严重，但是昆仑泉的灵效，全身皮肉已经重新长回。爬出泉眼，抱干酪炎的身躯，飞入光廊。
　　这一觉睡得好长好长，足足有七个日夜，很难想象一个仙人能耗损成这样。守着他是我仅能为他所做。
　　这旷世一战，惊天动地，天上诸神，无不知情。南极仙翁、湘姐姐、瑶姬仙子都先后来探望。南极仙翁是第一个来的，老先生不多话，只是看看他、看看我，摇摇头，留下一瓶丹药给司炎，要我早晚喂食。
　　「上回给妳的丹丸可还在？」
　　「回禀仙翁，丹丸尚在。」
　　「此药好好保管，日后定有用处。」
　　「司炎神君无大碍，让他睡足了，精神就恢复。过度耗损的真气，我给丹药能给他补足。他没事，我就回南极去了。小姑娘，自己要多保重。」
　　湘姐姐第二个来，见过他没什么事，就拉着我上外面的前堂里说话。
　　「结界现在安全了，听说玉帝已经解除了司炎神君的禁令，妳俩自由啦！不用老守在这里，想出去名山大泽游历，还是寻幽访胜都行，尽管去吧！」
　　湘姐姐很开心的宣布这个好消息。
　　「只是经过此事，天庭诸神，都闲磕起牙来，每每有好事之徒提起和瑶姬的事情。都说盼能早日喝到他们的喜酒，这点……，以后怕难为妳了。」
　　「姊姊我有甚么好为难的，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吧！」我低头虚弱地笑了一下。
　　姐姐心疼地抱着我，眼圈泛红就要流泪。我赶紧替她拭泪安慰一番。姊姊还没走，瑶姬就来了。
　　这草堂一向寂静冷清，如今却是塞满了人。湘姐姐一出门一定十几个仙婢跟着，瑶姬也会带上心砚、心墨。整座玉虚峰，闹哄哄的像个菜市场。湘姐姐与瑶姬也是旧识，虽然二人不太亲密，见了面还是要客套一番。这草堂浅窄，容不下那么些人，奉上茶水以后，就识趣地退开了。
　　回转去至司炎房中，看他皱着眉头，想必是外间嘈杂，扰了他的睡眠。我下了静音咒，隔绝外头的声响，让他好好休息。很想伸手抚平他眉间的不平，让他睡得安稳些，可是此时人多，不敢有所动作，就怕有人突然进来。
　　果然，瑶姬袅袅娜娜的连同湘姐姐一同进来，我连忙起身让座。
　　「辛苦妳了，这几日有我呢！妳就下去好好也歇着。」
　　我看看瑶姬，知道她的意思，可我怕司炎一睁开眼没看到我，会不开心。
　　「去吧！这里也还有我，我也留下，没事儿。」湘姐姐向我使个眼色，示意要我走。
　　没奈何也只有回房休息，到底我也累了，一躺下没多久也是呼呼大睡。再醒来时，是心墨来叫唤我起床。
　　「神君，醒了说要见见妳，妳快去吧！」
　　我拢了拢头发，稍稍洗漱过，连忙到他房中。房内仍是湘姐姐和瑶姬在，我远远站在一旁。司炎已经坐起身子，看来有人已经服侍过，梳洗已毕，精神显得不错。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我，似乎在召唤我到他的身边。这满屋子的人，说什么我也不敢，只有跟他点点头。
　　「好啦！让你放心你还不放心，你看看玉儿不是很好吗？她也照顾你好几天了，让她好好歇息吧！这里饮食起居有我们照应，别操心。」
　　湘姐姐挥挥手要我出去，司炎还要发话，却被湘姐姐递上的一杯茶水给拦住，我赶紧出来。
　　我知道湘姐姐的意思，领会了她的好意。瑶姬本来对我就深有戒心，如果在她面前，如果没有点避讳，让她看出甚么端倪，要是醋海生波，就不知道会出甚么事情。本以为结界都给一层层的严密封印住，应该再没有更大的灾难挡在前头，总该还我们一个否极泰来，可是看来好像要过清静日子并不容易。无奈何，回至自己房中休息。
　　左右也是无事，就从镜子看看子川哥哥如何？不知是否又加封晋爵？
　　水镜之术，原理很简单，就是利用水、镜子等等照映事物的物体，施术其上，凝神静气，提升专注力在想要知道人、事、物上面，就可从中显现影像。子川哥哥利用兵法，在人间战事中，襄助他的义父，一路过关斩将，大获全胜，想必新皇帝，一定很倚重这样的臣子，能得到的奖赏该是很丰厚的。
　　屏气凝神，挥手轻抹铜镜，影像如同涟漪微微波动起伏，缓缓浮现。镜中大将军府，火把烧得正旺，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大队兵马聚集厅堂之前，有一个貌似太监者，估计正在宣读圣旨，底下跪着一大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子川也在里面。却不知为何？每个人都面色凝重、不少女子似在哭泣，看来不是赏赐恩宠。郭老将军，接下圣旨，居然双手前伸，旁边列队的士兵拿出枷锁给锁上拉出去。情形看来很不对劲。
　　我冲出房门，随意拉住一个湘姐姐的婢女，要她转告我有急事得出去一趟，请湘姐姐拖住司炎，也别让他有机会能运用水镜找我，我会快去快回。
　　现在玉虚峰中人数众多，出来进去的，要隐瞒我出去这件事不难。刚刚恰巧帮湘姐姐拉车的两条龙要上天溜溜。
　　「离龙乖，玉儿要救人，能不能帮帮我？」
　　我顺着龙鳞抚摸，离龙通灵乖觉，感应到主人的朋友有急事，低下头让我骑上身，立即腾空而起，飞驰电掣，任我驾驶，比我自己腾云还不知要快上多少。冲到将军府，满屋子躺了一地的人，各个口吐白沫，都像是给喂食毒药，不少小孩已经死了。我找到子川，他也奄奄一息，命在旦夕。
　　「子川哥哥，子川哥哥」他无力的睁开眼睛
　　「玉儿快走，这里很危险。」
　　都快死了，还忧心我。想起日前南极仙翁的话，我掏出怀中的丹药，捏开子川哥哥的嘴，想要喂给他。可是毒已发作，频死之人已经无法吞咽，这时候也顾不得一切了，放进自己口中嚼烂，直接口对口喂进去，再运功让药物能顺着喉咙进到胸腹。药都还没喂完，又听到刀兵摩擦的声音，只有运劲抱起子川，隐去身形飞身到龙背上，两条龙一前一后，迅速飞离。
　　风声萧萧、云霭翻飞，龙背上的子川哥哥，唇色惨白，嘴角还有血丝，气息微弱。我也不知道能带着他上哪去，仅能想到的就是那片银杏林子。银杏林茂密，我抱着子川跳下龙背，两条龙也随着变化缩小，跟我一起下来。茅屋早就颓圮，难有只瓦片砖可供栖身。还好我如今法术也算有所成就，捏个仙诀，下个复原咒，总算茅屋回到旧日的模样，扶他进去躺至床上。两条龙在屋外低声吟啸，像是告诉我他们等着。
　　子川的脸色似有稍稍回复，看来仙翁的药起了效力，再来就等他苏醒了。我出来的久，怕回去晚了纸要包不住火，又怕子川醒了没人照顾。左右为难之际，想喂子川喝口水，方想起这里甚么都没有，而我还不会用搬运术，少不得还是先回去一趟。还好山上山下的，来去迅速，不怕。
　　两条龙看我出来，跟着我一起腾空，到了开阔之地，又回复原形，让我骑上去，回到玉虚峰降落。才一下地，司炎已经从屋子里快步走出来。
　　「不是说要好好休息，怎么骑上龙出去玩吗！有气力怎么不来看看我，妳这个狠心……」
　　司炎准备要大大的发难，话还没说完，瑶姬连同湘姊姊也出来了，说到一半也只有吞回去。
　　湘姐姐来到身旁，凑过来轻声问我到底什么事情如此紧急。我简单说了救人的经过。
　　「妳把他藏好了？」
　　「嗯！还得给他准备点吃喝穿戴的用品，也还得看看复原得如何？」
　　「我这里有个法宝，别看只是一个小小葫芦，整座玉虚峰都装得进去，妳要准备些甚么，跟那几个女孩们说，她们会帮妳备好装进去的。」
　　「谢谢姊姊，如果不是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好妳回来了，我跟瑶姬都快拦不住了。不过他对妳着急的模样，瑶姬都看在眼里，看来是不太妙。瑶姬当然知道司炎对她没什么，可如果让她知道司炎钟情于妳，我说不上来，就是心里会害怕。」
　　「姐姐我会小心应付的。还有能不能请妳多留几日，我还得去看看子川，他现在比干酪炎更需要照顾。」
　　「别跟我见外，我会的。」
　　瑶姬拉住司炎，不让他靠近我俩。
　　「瑶姬让我过去。」
　　「人家姊妹讲体己话，你去凑甚么热闹。」
　　司炎不理会，甩开瑶姬的手，朝我走过来。就那一刻，我看见瑶姬的眼神冰冷的像一把剑，向我狠狠的砍来。令人不寒而栗，我很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