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二货的镇宅日常》咬虫子的桃花

7、林知的鬼故事

　　林知作为镇宅的主儿，便由他奉献一个恐怖故事暖场。

　　晃动的烛火，每个人背依黑暗，乍一看去仿佛随时会有一双枯白的手从黑暗中突然伸出将毫无所觉的人拖入深渊。
　　压抑低缓的音乐扣动人的神经，林知扫视一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我要讲的，不是我胡编乱造的，以前我有个朋友，曾听他说一件奇异的事——"

　　帝都素有首堵之称。除去周六日，工作日一连五天早晚下班高峰期，不论公交还是地铁，爆满的盛况，足已令孕妇止步。先不说公交车，单说地铁。一号线修建时间早，发车间隔短，一分左右的开关门时间，常常让赶车的人有种急着投胎的错觉。相比较后来建造的10号线，9号线等等，它的防护设备欠缺，隔离门至今没影儿，再加上一号线上繁华热闹的地儿不少，正从帝都中心穿过，就难免早晚乘客洪水般汹涌入，便秘一般从沿路出站口淅淅沥沥的分散入城市。所以，一号线里人是非多，祸事也多，轻度的吵嘴推搡，重度便是跳轨，区别在于自个儿想不开蹦下去的，和想好好活却时运不济被人挤进去的。

　　自然而然，一号线荣获死亡地铁的称号。每年死几个人，大家都司空见惯，因为每个人心里总会侥幸的自我安慰：我福大命大，怎么可能轮到我去阎王爷那儿报道？
　　只要死的不是自己，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很幸运。

　　主人公A的心理也同上。数百个日子，他上班下班，地铁里虽然拥挤，偶尔也碰上乘客互相之间吵架撕扯，他做个冷眼旁观的人，从不觉自己会成为一个局内人。更别说一年前他换住处，一号线的挤车噩梦早拜拜了。

　　一日公司里聚会，临近十点半才散。A踩着点赶上最后一班地铁，空空的车厢内，零星几个人，或低头玩手机，或依着车壁睡觉。A挑了一个正对车窗的位置。

　　窗外是广告墙，飞快闪过，大多是一些明星僵硬的笑着。广告色彩艳丽，大红大紫，花花绿绿，A盯了一会儿，只觉晃得眼疼。

　　他闭上眼揉了揉眼，等再次睁眼，列车已从地下钻出，上了桥。此处窗外略荒凉，灯火遥远，车窗能映出A的身影，他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猛然发现他身边正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A看向身侧，左右空空。他睁大眼盯住车窗，除了他的人影，没有多余的。可不知是不是错觉，A细看了一会儿，总觉他的人影面部扭曲变形，呈现一种惊恐难看的模样。

　　车窗本来就和镜子有区别，映出的人影有变，再正常不过。
　　可A仍觉毛骨悚然。

　　哆哆嗦嗦出了地铁，他住的小区距离地铁站有约莫800米。这一段路路灯还为通电，宽阔的马路两旁是生满了杂草的野地。

　　风大几乎能吹人倒地。A紧裹衣服，埋头直往有灯火的小区西门冲。路上偶尔一辆车过，灯光晃眼，A一手挡眼，冷不丁依稀从指缝间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立在不远处低头点烟。
　　车过了什么又没了。A浑身鸡皮疙瘩直冒的一鼓作气跑回小区。

　　他有意的避开所有能映出影子的事物。好在他所住的出租屋里并没多少能映出人影的事物。他不敢去浴室洗簌，因为有镜子。他把窗帘紧紧的拉上，因为有落地窗。他用桌布将液晶电视罩上，因为电视屏幕光可鉴人，他现在也没心思看电视。

　　从那天晚上起，他夜里总能听到天花板上有脚步声和挪动重物的声响。初以为是楼上那户人家活动所致，后来发现响动的时间靠近十二点甚至能到一两点，怪异的时间让他纳闷，找物业解决，敲开楼上那户人家的门，对方却茫然的说晚上十点前他家全都入睡了。

　　A不断的骚扰物业要求他们找到噪音源，物业总是找不到。久而久之，A适应后，一天晚上他关了灯，缩在床上用手机看小说看到一点，眼发涩发花，从光亮的屏幕移到黑暗处，猛然见到手机背后像是飘了一张人脸，待他骇然的仔细去看，什么也没有。

　　第二日，去公司，A的一个同事拉着他说了件事儿。他的同事租了一套房，和奶奶，弟弟一同住，常在夜里听到马桶无人自冲水，有人走动咳嗽，最严重的，睡在床上，时不时突觉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乱冒。莫名的噪音和莫名的惊悸折磨一段时间后，他的同事请人算命，还什么都没说，算命先说便说出他同事最近的情况，然后断言他同事的房里有脏东西。果然他同事用心一查，才知道他所租的房内，曾经有个男人自杀。人枉死后阴气不散，便聚成形，藏在终年不见阳光的厕所里。

　　A记得他同事这么说：常年不见阳光的地方，大多藏有脏东西。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地铁。有些线路深埋地底，虽然二十四小时通明，可从没见过阳光，人多时阳气盛，见不到什么，可若夜来人少时——

　　又一次在夜里十点以后回家，A坐上地铁行了一路才忽然意识到几日前困扰他的问题。

　　他扫了一圈，整节车厢除了他就没有第二个人，就心里毛毛的低头玩手机，希望转移注意力。到下一站车门打开，隔两分钟关闭，没有人上。

　　列车突然出故障紧急制动，A惊得抬头，这时他发现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他对面，同样在低头看手机。

　　广播里通告紧急制动的消息，列车又开始行驶。A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身型越看越熟悉。距离下一站越来越近，A的眼睛越蹬越大，他揪住胸前的衣服，似是呼吸困难的大喘气。
　　A没有在下一站下车。直到列车到终点，乘务人员发现他倒在座椅上已经死去，死相恐怖，双眼不闭，捏在他手里的手机网页定在一页——

　　一年前一号线某日早高峰的时候，曾发生一起事故。一个男人被汹涌的乘客挤下轨道，列车制动不及，将那人轧死，事后地铁部门与刑|警一同观看监控视频，当日乘客异常的多，因角度问题，没有拍到犯事儿那人的正脸，查无所踪，无从查起，最后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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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到此结束。林知道："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A活活被吓死，这告诉我们——"
　　余小鹿打断他的话："这告诉我们别坐地铁，要坐公交？"
　　文斌紧跟也补一句凑热闹："还告诉我们晚上睡觉别关灯玩手机，否则会有一张鬼脸与你面对面。"

　　卫大叔最心善，他点赞道："小伙子讲故事挺伶俐的。"
　　申胤瞪着他那水汪汪的眼，怕怕的模样，就快去咬桌布了。
　　显然，林知的恐怖故事成了冷笑话，除了申胤给出了正常的反应，其他三位一致同意罚他喝酒！
　　林知认罚。

　　余小鹿微笑着，在蜡烛的昏黄光中，竟有丝诡秘。他用一种从未听他用过的声调，低低的道："终于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