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疯》木讷郡主

38、尾声

　　看到风尘仆仆出现在病房门口的郑方，林珂有种添乱的感觉。

　　还没等林珂说什么，郑方先就封住她的口。他说好长时间没回家了，这不快过春节了，这段时间公司稍清闲，就提前回来。

　　这样的谎言林珂很乐意不去揭穿。

　　但当小叔小婶前来探望时，当他们看到桉桉时，总要那么表示一下长辈的关心。这种关心林珂不愿面对，对郑方来说却是机会。

　　林珂可以对郑方昭然若揭的目光回避，也可以对他言语不经意间表达的情愫假装不懂。但是，此时此刻，坐在环境清幽的咖啡厅里，清晰地听到郑方的表达，林珂不能再回避。

　　“林珂，你太累了，就让我与你共同面对吧。桉桉需要父亲，你也需要肩膀依靠。”

　　林珂看着对面的郑方。面目清朗，笑容和煦的男人，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等着她的回应。

　　林珂低头抿了口咖啡，借此暂时回避郑方烁烁的目光。

　　她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小叔和小婶问起桉桉的父亲，一干人陷入了沉默。她不回答，其他人也不敢擅作解释。小婶的眼神分明怪异起来，林珂也好似看到了以后桉桉要面对的无数诡异目光，及指点。

　　当时，郑方分明悄悄揽了一下她的肩，她僵着身子不动，那只手又悄悄地放下。

　　她可以不要依靠，但桉桉需要父亲！

　　林珂抬起头来，想说什么，脑子里又冒出另一个男人苍白的脸……最终，闭口无言。

　　郑方一只手臂横旦过来，手掌覆住桌上她的手。她缩了一下，他不动……

　　一辆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黑色遮光玻璃后的男人静静地看着橱窗里的男人和女人，他们放在桌上的手紧紧相握，四目凝视……

　　这份静好让他最终舍不得打扰。他吩咐一声：“走吧！”就闭上眼睛更深地靠进座椅。

　　他的手里握着一个牛皮纸袋，纸袋里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副驾驶上的陈助理对他的举动摸不着头脑，忍不住问：“安总，不进去？”

　　后座的沉默使他又不得不改口：“接下来去哪里？”

　　“回家。”

　　所谓的回家，其实是回了他几年来都未曾踏进的地方。记得上次从这里离开的时候，他就以为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只是，解铃还需系铃人。

　　这个夜晚，安宏志书房里的灯一直亮着。安以峰早已离开，留下桌上的鉴定报告，以及摊开的一张张孩子照片。

　　安以峰的话，还在余音缭绕。

　　“你不是做梦都想抱孙子吗？这就是你的孙子，你就无情到让你孙子流落在外？……”

　　还有他临走时撂下的警告，“如果你有踢开孩子的母亲，抢回你孙子的念头，那你不但得不到你的孙子，还会失去儿子，肯定会……”

　　安宏志彻夜未眠。

　　＊＊＊

　　林之谦经过半月的挣扎，还是离开了。

　　葬礼很寒酸，参加的人除了几个至亲的人外，就是几个监狱的工作人员，连郑方都被拒绝了。

　　没有悲恸的哭天抢地，没有长篇大论的悼词。就这么几个人默默地看着一个人的离去。

　　但是，他犯下的孽债能不能随着他的离去偿还？

　　＊＊＊

　　郑方准时赴约。

　　侍应生打开门，一个身姿挺拔的背影正伫立在窗前。听得响动，男人回过头来，陌生的面孔，令人过目不忘。

　　“郑先生，请坐！”男人嗓音低沉，彬彬有礼。

　　郑方一凛，脑中跳脱出男人通过电波传送的嗓音：“我是桉桉的生父，想约郑先生单独谈一谈，不知郑先生可有时间？”

　　面对这男人无形的压力山大，本来就绷紧的神经再度拧紧。

　　男人好像并不着急，慢悠悠地为他斟茶。郑方参不透他的意图，为孩子？为她？

　　郑方已打定主意，无论他提出怎样的要求，都不会轻易答应。

　　但这坚定的决心，在这个男人开口以后，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瓦解。

　　他给郑方讲了一个故事，从认识一个小女孩的时候讲起……

　　郑方走了，安以峰看看时间，起身去下一个地方。那里他约的人是两位，梓凡和小苏。

　　＊＊＊

　　要离开江城了，林珂花了一天的时间去看，去走，去悼念那些逝去的青春。湖边的别墅、玻璃屋顶的公寓、还住着刘婶刘叔的房子、影壁后的木楼……

　　最后，去了母亲和父亲的墓前。

　　这一走，不知道何时会回到江城？

　　……

　　林珂回了酒店，酒店大堂里梓凡小苏还有凤姨以及桉桉都在等着她。

　　“走吧！郑方在机场等着我们。”林珂边说边要去拿行李箱，却发现自己的箱子不在。

　　“姐，你的房还没退，行李箱还在房间里。”小苏解释。

　　怎么也不帮她把东西拿下楼？这不是耽误时间么？

　　林珂瞪了梓凡一眼，立刻转身坐电梯上楼。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三人较为复杂的眼神。

　　打开门，林珂才赫然发现房间里有人！

　　安以峰，以及，

　　安宏志。

　　窗外，满天霞光。

　　………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