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疯》木讷郡主

28、困斗（一）

　　周末，林珂背着琴盒去了八中。这琴盒那天走得急，没有带出来。林珂终究舍不得，后来抽时间去取。

　　她算准了那个时间段他没在家，刘婶见了林珂，开始高兴，后来就又伤心起来。她说，从她那天走后，安以峰就没有回来过，这个家又冷冷清清。

　　林珂想，安以峰这样的人，只要他肯，哪里都怕有安乐窝，有多少女人等着他。

　　排练结束后，杨枫陪着林珂走了出来，说要请她吃饭。林珂说：“好，不过你都请过几次了，这次换我请你吧。”

　　林珂问杨枫要吃什么，他说天气冷，就吃小火锅吧。

　　已经入冬了，街道两边的法国梧桐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树杈萧条颓废，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这样冷的天气，都是下了班就回到暖呵呵的家。

　　杨枫开了车，在林珂无意识的指挥下，穿行了大半个城市，来到小店。

　　进了门，坐下来，看见老板娘似曾相识的面孔，林珂才发觉不对。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林珂让杨枫点菜，菜上了，也是红红绿绿的好几盘。

　　看着锅里咕噜咕噜冒着的热气，林珂抄起筷子，说：“这么冷的天，看到这红红绿绿的菜，真让人胃口大开啊！”

　　他们边吃边聊，林珂蘸水里的辣椒放得多，鼻尖都出汗了。

　　杨枫的笑话多，一顿饭吃得很开心。不过，偶尔，林珂还是会看着雾气蒸腾那面的人有些发愣。

　　这个他不是那个他。

　　吃完饭，杨枫要送林珂回去，她没有拒绝。

　　箐箐说过，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是斩断旧恋情的最好办法，你不开始你怎么就知道不合适呢？

　　也许，她应该试一试。

　　杨枫将车在楼下停了下来，林珂刚解开安全带，他看着她说：“林珂，有几句话，我想和你说说。”

　　林珂点点头。

　　“林珂，我们在一起吧！”杨枫望着她，满脸诚恳。

　　想了想，林珂还是说：“杨枫，你很好，真的很好。但是，你不了解我，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好。你适合更好的姑娘。”

　　“不，林珂，其实你与其他的姑娘不太一样，但是我觉得很好，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从你参加乐团那天起，我就开始对你有好感，这种感觉与日俱增，我不敢向你表白，像你这样的姑娘，一定会有许多优秀的小伙子追求的。
　　但是我看你总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去。你可以试着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一定会的。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想，我们会一直走下去，一辈子。”

　　林珂看着杨枫，一个真诚而纯洁的男人。

　　杨枫送林珂到楼门口，他说：“我看着你上去，下周排练我来接你。”

　　杨枫很淳朴，憨厚如他，没有借此机会提出要到她屋里坐坐。如遇了其他人，怎能错过这样一个亲近的机会？

　　林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凌晨，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在梦中，手机铃声响了。

　　林珂翻了个身，还在响。

　　不是梦，是真的手机铃声响。

　　她闭着眼睛伸手摸了电话，“喂！”

　　那头没有回应，沉默，令人不安的沉默。

　　她一下子彻底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号码，是他。

　　虽然早已删了他的联系方式，但是那串阿拉伯数字早已刻骨铭心。

　　林珂赶紧挂断，一颗心却在冷风吹打窗棂的声音中不能平静。

　　他没再打来，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恨，你再打一次你会死啊！

　　天快亮了，她又才睡着。

　　博瑞又上了新的项目，林珂的工作排得满满的。进度催得紧，林珂拿了大包的资料回家赶工。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林珂一手拿包，一手开门，一边胳肢窝里还夹着资料袋。

　　黑暗中，钥匙怎么也插不进孔里，林珂有些着急。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靠了过来，熟悉的气息呼在林珂的脖子上，麻酥酥的，令人慌乱。

　　一个激灵，哗哗，手里的包和资料袋落在地上。

　　宽厚的手掌已经伸了过来，包覆着她的手，将钥匙准确地插/进孔里。

　　林珂浑身抖了起来，挣开那手掌，转过身。

　　一双眸子在黑暗里褶褶发光，像困兽的眼睛。

　　他一把箍住林珂，不等林珂开口，滚烫的吻堵住了她的唇。

　　林珂肺里都是他的气息，带着烟草味道的气息。

　　她渴望，不过她不敢让自己贪恋，只得挣扎。

　　他将她抵在墙上，让她进退不得。

　　她用力咬他，口腔里有浓浓的腥味化开，交织着他的体味，让她窒息。

　　他仍不松口，像是要与她同归于尽。

　　黑漆漆的楼道里，只听得俩人激烈的挣扎和喘气。

　　传来上楼的脚步声，林珂拼了命的挣扎。

　　他终于松开了手，盯着她看了几秒，转身走了，消失在黑漆漆的走廊尽头。

　　＊＊＊

　　林珂一下楼就发现杨枫的车已经早早等在楼下了。

　　排练完了，照例又一起吃饭。

　　林珂叫上了箐箐，四个人一起到了一家巴西烤肉店。

　　异域的情调，香气四溢的烤肉，热情奔放的拉丁音乐，连服务生也是一水儿的帅小伙，露出温暖的笑，提供热情周到的服务，好像让落地窗外的冬天也走远了。

　　四个人，两对。箐箐话唠，冬子任劳任怨好欺负，杨枫笑话多，所以其乐融融。

　　箐箐说：“珂，难得这样高兴，喝杯酒吧？”

　　林珂说好，又问杨枫要喝不，他摇摇头说要开车，不喝。真是个好青年。

　　“我也要喝点！”冬子咧着嘴。

　　“喝什么喝？你就不能学着人家点？你不也要开车？”箐箐伸出手给了冬子的脑袋瓜一下。

　　俩人一人要了一杯，白的。可林珂只喝了一口，等第二次抬起杯子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就放下了。

　　有人说：“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喝酒，一喝就醉，让人卖了都不知道。”

　　箐箐说：“怎么？不想喝了。”

　　林珂摇摇头：“你一个人喝吧，我不喝了。”

　　林珂扭头看着那边舞动的异域女郎，那露在外面的腰肢灵动轻巧。

　　“那我给你弄杯果汁来。”杨枫说完，起身去了。

　　店里空调足，他早已脱了外套，里面是件米色的高领毛衣。

　　林珂看着他穿行的身影，恍惚起来。

　　箐箐拍拍她：“哎，小伙子人挺好的。长得不错，家庭也还过得去，经济又适用，你就别犹豫了。”

　　杨枫送林珂回家，在楼底的树下，他拉住了林珂的手。

　　林珂抬头看看天空，这么冷的天，难得还有轮月亮，幽幽地发着冷光。

　　算了吧，就这样吧，了此一生。

　　杨枫捧起了林珂的脸，她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他在一点点的靠近，越来越近，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她能闻到他男性的味道。

　　她突然清醒过来，一下挣脱了他，拼命的跑上楼。

　　那个人的气息，那个人的味道，就像一种毒，令人上瘾的毒，已经深深地侵蚀进骨髓，再也抹不去。

　　临阵逃脱的夜，是一个难眠之夜。

　　正在辗转时，门铃响了，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

　　这么晚了，谁？杨枫？

　　林珂披了衣服出来，不敢贸然开门，凑近猫眼一看，那人正在猫眼那头看着她！

　　林珂吓了一大跳，不由得退了几步。
　　想了想，轻手轻脚地走开，回房间爬上床。

　　门铃没继续响了，林珂想他是走了。

　　没想到，一会儿，他又砰砰砰的锤起门来，边锤边喊：“林珂，开门!林珂，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林珂！”

　　这声音比门铃更为刺耳！

　　林珂气极，起身冲到门口，隔着一扇门恨恨地低吼：“安以峰，你是不是疯了？这么晚了，你想把一栋楼的人吵醒吗？你来干什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又砰砰砰地捶，“开门，你不开门我就一直喊。林珂，开门!林珂，开门！”

　　林珂捂了耳朵，他还继续锤，拉长了声音喊。

　　有人出来骂。

　　“谁啊？喊什么？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是哪个鬼吼鬼叫的？”

　　“半夜三更的干什么？两口子要吵架关起门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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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没有消停，还在自顾自的大声锤门，大声叫喊：“林珂，快开门，快开门！……”

　　这个无赖！

　　林珂猛地打开门，他长腿一伸就迈了进来，迎面就是一股酒气。

　　林珂恨恨地瞪着他，“安以峰，你发什么酒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了，快回……”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一把拽进怀里，使劲箍住了，擒住了唇。

　　“呜…呜…”林珂拼命挣扎。

　　他捏着她的下颌，舌头钻了进去，令人窒息的吮吸。

　　野蛮！

　　掠夺！

　　狂乱！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息，夹杂着酒味，像要把她揉碎了整个吞进去。

　　林珂狠狠地咬，狠狠地猛踩他的脚背，他终于吃痛地松开了手。

　　她喘着气，压着声音低低地骂：“安以峰，你混蛋！你这是干什么？你还来骚扰我干什么？我们早就分手了，分手了！知道吗！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别让我瞧不你！”

　　他的眸子狂乱，喷着重重的鼻息。

　　“我知道我们分手了，可你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还带着去吃小火锅！你就不能选别的地方？就像今天的烤肉店就不错，那小店是不是你专门钓男人的地儿？你特么真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