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画风》姒良

21、番外 稣南

　　阿德排在队尾买奶茶，健壮体型的他背对着太阳，投下的阴影全然笼罩了身前的人，十足十的压迫感。
　　那人不在意地往后瞧，目光凝在他结实隆鼓的手臂肌肉，和面无表情的冷峻神情，整个人一个激灵。一脸尴尬地笑着退出队伍转而站到阿德身后，“您先请，您先请。”那人怂道。
　　由于这人的让步，使得更前方不明所以的人误以为是阿德强硬插队，窸窸窣窣议论之下，竟是也纷纷让出了位置。阿德并不解释，大步来到窗口前。“这个、这个、这个……”已有些许粗茧的手指划过滑溜溜的招牌单，他沉声道：“这个、还有这个……各给我来一杯。”顿了顿，他又提高了声音补充：“加一点冰就好，不要太多。”

　　太阳毒辣，稣南坐在树阴下也是热得不行。一抬头，不远处阿德提着六杯颜色各异的果汁，正大步走来。
　　“你动作好快！”稣南惊讶。
　　阿德将果汁依次摆放在稣南身边，自己则是坐在了长椅的边角，有一小半的身子落在太阳下。
　　稣南坏笑，将插好吸管的冰桔草莓递给阿德：“这个给你喝。”
　　冷饮买的都是中杯，稣南稍稍用力握紧杯身，五个指头勉强覆盖了杯身大半。
　　阿德伸手接，宽大的手掌很容易便触碰到了稣南的手背。然而稣南还没还得及得意，手背那一处滚烫的温度稍纵即逝，阿德拎起盛放果汁的外卖袋手提，避开稣南的手，将草莓汁接了过来。
　　稣南不满地嘟嘴，将嘴里的吸管咬来咬去。
　　而阿德食不知味地将那果汁饮了大半，粘腻腻地味道封锁了他的喉咙。他清一清嗓，艰难开口道：“……你该回去了。”
　　“哦……”稣南敷衍，眼睛左瞄右望。
　　阿德一不小心捏扁了手握的纸杯，索性里面的饮料不多，并没有溢出来。他掩饰性地将纸杯拎在手中，低头瞧着铺了彩砖的地面，又低低道：“你……不要逃课。”
　　“你很烦欸，”稣南因着他的不识趣，有些恼怒，“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算了算了，那我走了。”
　　稣南愤愤起身，向前迈了两步，猛然回头，就见阿德正惊慌失措地望着她的背影。见她突然转身，他狼狈地调开视线。不自在地向上看，向下看，像是无法自制，他又转头看回稣南所在的地方。
　　然而人却不见了。
　　阿德落败地垂下头，内心汹涌的深沉感情折磨的他胸口生生地疼。

　　失魂落魄熬到晚上，阿德忐忑地又去守着稣南放学。
　　等了又等，就听蓬丁耻笑讥讽他，没胆量没出息，活该被稣南甩。
　　哦，被甩。原来在别人的眼中，他们还曾经在一起过吗。他可是——连稣南的手都没敢牵。

　　稣南出了校门，看都没看向树底的他，推着车子同嘉余谈笑风生。清脆的笑意泠泠回荡在他耳畔，却与他无关，折磨地他几欲发狂。
　　阿德痴痴走上前，凄惶道：“稣南，我等你考上大学好不好？”
　　稣南止住声音，目不斜视，径自前行。
　　“你去哪个城市，我就去哪里，我跟着你。”
　　“……”
　　“求你……求你让我跟着你。”
　　祈求之言说了又说，于是稣南终于顿住步子，黝黑的眸子投向那可怜之人，冷冷淡淡道：“可我并不需要你啊。”

　　那日雨后，天色湛蓝，他出神地望着天空，心想，要是能在此时看一眼她就好了。
　　然后她竟然奇迹般地出现了，偏着头，机灵古怪道：“阿德——”
　　他呆愣到傻傻说不出话。
　　之后的日子她便时常出现在他左右。他紧张无措，欣喜又为难。他觉得自己差劲透顶，便下意思抗拒着稣南对他的亲近。他人笨口拙舌，深思熟虑过说出口的关怀话，三两句就惹得稣南的不悦。
　　他认为自己配不上稣南，所以能默默陪在稣南身边，已经是他最大的奢求了。
　　可是啊，稣南并不需要这种不知廉耻一厢情愿的感情。

　　阿德第一次强硬地握住稣南的手腕，将她扯入自己的怀抱。
　　稣南的车子哐当落地，周围人投来异样的视线……都已经不重要了。
　　既然稣南喜欢他，那他便是“金贵”的；既然稣南喜欢他，他便有资格并肩站在她的身边。既然他心心念念之人喜欢他，那他还有什么权利畏畏缩缩、躲藏和回避这份感情呢？
　　“你喜欢我，你需要我。”阿德一字一语咬得深切。
　　“傻瓜啊，”稣南同样用力回抱了他，哽咽道：“你个榆木脑袋终于想明白了吗？！”

　　我回来了，可是有人注意到我的消失吗？（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