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独一无二 ...
-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以艺妓的标准来训练两位。”
“……因为我们的时间不多，所以每天的训练量和内容都会很大……我不知道最后是否能达到你们预期的效果，但我会尽我所能，希望桂先生和井上小姐理解。”
在确定最终的假扮花魁人选后，雅子和桂都被交给阿紫来教导。
从最基础的步态、眼神、动作到复杂的茶道、舞蹈、三味线等等，以及“花宵道中”必会的八字文步伐，两人都掌握得很快。
即使他们的目标只是应付宴会那一天，这种惊人的学习能力还是让阿紫有点惊讶。
“……和他们呆久了你就不会惊讶了。”
半躺在地上的银时，一只手撑头，另一只手将指尖上刚挖出的鼻屎弹飞，一脸的习以为常。
“这世上不是就存在这样一种生物吗？被无数父母拿来和自家的孩子比较，让所有孩子嫉妒的——所谓‘邻家孩子’。当然，你现在见到的是它的进化版，我们称之为‘神童’、‘学神’。”
换了个姿势，银时继续道：“雅子就不说了……假发的话，要是哪天我看见他出道，成为某个游屋的花魁，大概也不会惊讶。”
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这样的人，无论在哪一方面，他的学习能力都比别人厉害了不止一个层次。
夸张地说，别人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则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当状元。
“某人的酸味都快溢满整个屋子了……来自学渣的嫉妒？”被拜托充当客人的高杉淡淡瞥了一眼银时，轻刺了一句。
“哈？谁会嫉妒假发那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家伙！”
之前还懒得没骨头的人瞬间从地上翻身站起，在桂“不是假发是桂！”的背景音中，银时直接怼了回去。
“……啧啧啧，我可不像某个发育不健全的矮子，被老师罚做珠算题还要人家女孩子帮忙。”
眼看两人又要杠上了，雅子赶紧拉住高杉，而作为屋主的阿紫也站出来调停。
“坂田先生，如果您闲着没事，那么请在那里静、静地呆着，不要出、声。”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阿紫发现坂田银时这个人一旦开口，半数情况都能把人气死不偿命，再加上他和高杉之间炮仗对炮仗的关系，阿紫只希望坂田银时能够闭上他那张嘴。
“啊哈哈哈！阿紫你别担心，金时和矮杉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窗同学，‘越是关系好就越是会吵架’说的就是他们这种情况——”
话音未落，坂本就被银时和高杉一起踹翻在地，狠狠地踩了好几脚。从某方面来说，他的存在也是成功化解了这两人的矛盾。
在雅子和桂进行艺妓速成训教的期间，攘夷军也通过八玉的牵线搭桥，同筱田芳树和卯野太夫见了面。
这次的作战计划中，雅子的任务最艰巨，为了达到假扮卯野太夫的目的，完成基本的训练后，她就要开始模仿卯野了。
两个容貌相似的人也真正意义上见了面。
“芳树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有点不相信，没想到……‘世界上有七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这句话并不是假的。”
说话的女子有着如水般温润的眸子，如同被磨去棱角、精心打磨过的宝玉，即使一打眼会错认她和雅子，但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
有了这次的初见，之后的交流也就变得简单了。
为了不引起梅屋的怀疑，每周，卯野只能抽出几天的时间来这里，而雅子也只能利用这有限的时间来模仿她。
模仿一个人并取而代之，过去在天照院，她也做过这样的事。伪装成任务目标的女儿，利用人们对亲近之人的信任，从而达到暗杀和获取情报的目的。
不同的是，过去为了杀人，这次是为了救人。
只要能获取到老师的情报，多少困难她都能克服。
过分的专注，投入了十二分的力气，就仿佛是在执行天照院的任务一般。不知不觉，雅子的每一个眼神和每一个动作都能做到和卯野一般无二，到后来甚至不需要刻意模仿，轻松自如地就能展现独属于卯野的气质和神-韵。
回过神来，对上的就是女子眼中不管如何隐藏也抹不去的恐惧。那种久违的，熟悉的眼神。
“是不是觉得很可怕？”
轻沏一杯茶，递给坐在对面的人，雅子的动作依然是恰到好处的优雅，却不会像之前那样，很容易让人将她误认成卯野。
内心所想被轻易看穿，卯野暗暗反省自己的失态，稍微调整留下呼吸，然后展颜一笑：“也不是……就是有点小震惊，井上小姐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呢！”
“害怕也是正常的，不过，你担心的事是不会发生的，赝品就是赝品，模仿得再怎么像也不是本人。”
卯野抿了抿唇，并不作答。
“——不相信？”
抬眼看向沉默以对的卯野，雅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就试一下吧！你如果不安心，我也会很困扰的。”
她们所处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而另一头则是一个宽敞的和室。此时，攘夷军的众人和筱田芳树都在里面。
雅子的想法很简单，筱田是卯野的信念支撑，只要他能轻松辨别出模仿卯野的自己，卯野不安的心自然就会平复。
当雅子以“卯野”的身份进入室内的时候，里面的人都没有认出她。
自然而然地走到筱田身边坐下，以卯野的口吻搭话，然后熟稔地拿起酒瓶倒酒。
然而，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发生了——
“我若是喝下这杯酒，高杉先生的目光怕是要把我射成筛子了。”
诧异在眸中只停留了一瞬，雅子眼角的余光扫去，看到的却是低垂着头默默喝酒的高杉。
收回动作，雅子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筱田先生能轻松地分辨出，倒让我不知该高兴还是忧心。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井上小姐对自己的才能很自负啊……其他人我不敢说，但是我和高杉先生都不会认错自己所爱的人，这一点已经不需要说明了吧！”
——不会认错所爱的人……吗？
心漏跳了一拍，雅子下意识看向高杉所在的方向，不期然撞上他同样望过来的视线。
“……既然如此，那么卯野的心理问题就拜托筱田先生了。希望她不要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
听出雅子话语中隐含的警告，筱田握杯的动作一顿。
“如果我没有认出井上小姐，你会怎么做？”
“只要结果一样，过程不重要。”
言外之意，只要让卯野认为筱田能够分辨出伪装的雅子，她的目的就达到了。最好是筱田也看不穿，那么就代表上杉家主绝对也看不穿，而卯野那边就只需要引导筱田演一场戏就可以了。
“您真是个可怕的人，井上小姐。”
回答他的是雅子倏然起身离去的背影。
朝着高杉所在的地方走去，路上被醉酒且没认出她的银时拦住，听了几句对她的吐槽，心情不太好的雅子直接拿起旁边桌上的酒瓶，塞进银时的嘴里。
直到现在，众人才意识到刚才进来的不是卯野太夫，而是雅子本人。
“是卯野太夫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被你看出来啦……”轻舒一口气，少女单手枕着下巴，略微苦恼地向高杉解释，“模仿得太像似乎被讨厌了。你也知道的，这次关系到老师，我当然要用全力。卯野小姐很害怕，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存在会被取代，这样的恐惧感。”
想到卯野和筱田这一对情侣都说过自己“很可怕”，雅子突然迫切地想知道身边这个人会怎么回答。
“我这样……晋助会有负担吗？会觉得可怕吗？”
“如果这样想，当初就不会找你辅导珠算。”
——也不会爱上你了。
后面半句话，少年并没有宣之于口，只是默默地在心中确认道。一字一句，小心翼翼，藏于心间。
……
半个月后，在一切准备就绪，雅子和卯野准备互换时，坂本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两瓶试剂交给了雅子。
“啊哈哈哈！怎么说我也是负责后勤这一块的。这次，你和假发在前面‘冲锋陷阵’，我也要努力努力，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据说，这是坂本从天人商人那里弄到的稀罕货，一瓶具有迷人心智的作用，另一瓶则是它的解药，正好可以帮助雅子从上杉家主那里套取到情报。
虽然对她来说，催眠对方问出情报不知干了多少次，但坂本如此周到的安排还是让雅子心底一暖，收下了这份“礼物”。
很快，就到了宴会举办的那一天。
计划内的人被分成两拨，一部分身着常服混在人群里，一部分则扮成宴会上的侍者，其中，由于三味线技艺得到了阿紫的肯定，高杉得以扮作三味线演奏者，成为唯一能进入最高级和室的人。
那里，雅子和桂还有他们此次行动的目标人物都在。
宴会已经过半，当高杉接替上一位演奏者进入室内，却发现里面只有扮作艺妓“松菊”的桂，雅子并不在。桂服侍的幕府官员居于首位，两边分别是天人的高层和幕府一派的人。
在幕府那边，恰好有一个座位是空着的，也不知人离开了多久。
压下心中的疑惑和不安，高杉调整好琴，拨子拨动细线，悠扬的弦乐随之响起，同时，他也在用余光关注着门的方向。
然而，半首曲子快过去了，那个空位的主人始终没有回来。
“……上杉那家伙啊……在女人方面真是磨磨蹭蹭。明明很喜欢卯野太夫，却说什么要等她爱上自己，才肯一亲芳泽……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正好趁此机会，我多费点心给他安排好，让他得偿所愿，省的整天魂不守舍……”
拨子一歪，连贯的曲调便如同一张被撕裂的纸，将宴会主人的话打断。即使高杉迅速反应过来去弥补，也掩盖不了那一瞬间出现的瑕疵。
任何一个主人被如此打扰，都不会善罢甘休。
然而，他刚想发火，好好整治一下这个扫兴的家伙，就被一旁的桂看穿心思，先行拉住了。轻声耳语几句，怒火便平息，最终，宴会主人只是挥挥手，让高杉下去换一个人来助兴。
假装恭敬地退下，纸门合上的下一秒，灰绿眼眸里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因为担心时间不够，高杉直接拦下走廊里一个扮作侍者的战友，将换演奏者的工作拜托给他，然后独自一人去寻找雅子的踪迹。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独一无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