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 Wanderers》一听顾

9、理想

　　天越来越冷，店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易烊常常忙得团团转，一有机会歇下来，便累得不想动弹。

　　最后一桌客人也走了，终于要收拾收拾准备打烊了。

　　易烊疲惫地站起来，灯突然灭了。

　　“老板，怎么没灯了。”

　　他一时还不能适应黑暗，只能杵在原地，外头车灯照过，一闪即逝，打火机的声音响了几下，点点的橘色火苗飘荡而出，生日歌的曲调悠悠的响起。

　　一张张熟悉的带笑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动人。

　　易烊暮得红了眼眶。

　　今天是他的生日吗？是了，十一月二十八号，连他自己也忘了。可是，他明明没有告诉过谁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呀。

　　大家好像变魔术似的端出个蛋糕举到他的面前，七嘴八舌地说着祝福的话，易烊无以致谢，大大地鞠了个躬：“谢谢！”

　　“不用客气，小寿星，快许个愿吧。”薛明明笑嘻嘻地说。

　　易烊的目光在蜡烛和蛋糕上扫过，停留在红色的樱桃上，忽而想起，小凯喜欢吃樱桃……

　　门口的风铃响动，王俊凯和王源拎着个袋子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异口同声：“易烊。生日快乐。”

　　他们站到他身边来，一群人便形成一个圆满的圈，站在正中的易烊左顾右盼，微笑着闭上眼睛，多希望，这一刻可以永远暂停啊。

　　“咔擦。”闪光灯一亮，他的愿望也许完了，薛明明举着手机，王俊凯和王源放松下poss，这才知道，刚才已是偷偷照了相的。

　　“许了什么愿？”王源问。

　　易烊刚想说，薛明明便嗔怪地阻止他，“不能问，也不能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啦。”

　　一番热闹，王俊凯陪易烊回家，他和王源的礼物装在一个袋子里，由他亲自拎着，要到了才给他。

　　“易烊，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明明姐不是说不能说嘛。”

　　“你要是说出来，说不定圣诞老人听见了，今年圣诞就帮你实现愿望。”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易烊忍俊不禁，“小凯，你拿我当小孩子吗？”

　　王俊凯摸了摸鼻子，亦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那，你有什么理想吗？这总能说了吧？”

　　“理想——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然后再找份好工作。”

　　“就这样？”王俊凯嗤之以鼻，“这算什么理想啊？顶多算个规划啊，理想知道不？理想！闪闪发光的那种。”

　　“闪闪发光？”易烊又思考了一会儿，“超出规划的东西或许会闪闪发光吧，但是那些都太不切实际了。”

　　王俊凯气结，“那你就说说总行。”

　　“嗯……做一个艺术家。”

　　“画家？”他兴奋地亮了眼睛，想起上回他送给王源的画来。

　　“艺术有很多种形式，不一定要是画家的，表演，摄影，雕塑……都属于艺术。无论哪个，我都感兴趣。”

　　“咱们学校不就有艺术班，你当初怎么不选？”

　　“学艺术花的钱太多啦。”易烊不以为意地一笑，“你呢，你有什么理想？”

　　“我能有什么理想。”王俊凯狠狠地踹飞一块儿石子，“我的人生早就被我妈决定了。”

　　“你这样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也会被妈妈决定人生啊。”

　　王俊凯笑着瞪他：“你说得我好像混世魔王一样。”

　　“你不是吗？”易烊笑嘻嘻地回着。

　　王俊凯沉默了一瞬，猛得饿虎扑食之：“我要是混世魔王，先要把你这只小绵羊吞到肚子里！”

　　两人笑闹作一团，忽而有辆车停在他们身边，里头探出个人来，“烊烊。”

　　“杨叔叔。”易烊连忙凑上去，“你怎么来啦？”

　　“有事儿跟你说，打你家电话又几次都没打通，今天是你生日，我就过来看看你们，刚下课吧？”

　　“对。”易烊没有说自己刚下班，让王俊凯微微侧目。

　　杨立昶看了他一眼，问：“你同学啊。”

　　“是啊。”

　　“上车吧，叔叔带你回家。”

　　“他是？”王俊凯抓住他，小声地问。

　　“我爸的朋友。”易烊一笔带过，王俊凯亦不好深问，便将装礼物的袋子给了他，“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小同学，不用担心，烊烊跟我走绝对安全。”杨立昶笑了起来，中气十足。

　　他面目端正，正气凛然，的确也不像是坏人，王俊凯稍稍放下了点儿心，但他和易烊毕竟又不是什么亲属关系，以防万一，还是在他开走的时候记下了他的车牌号。

　　“你那个小同学，警惕性很高嘛。”杨立昶在后视镜里目睹了他的行为，易烊扭头看一眼，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不过王俊凯能这么关心他，他还是很高兴的。

　　“后座上的蛋糕，是给你的。生日快乐啊烊烊。”

　　“谢谢杨叔叔。”

　　“对了，你爸爸最近还好吗？”

　　空气好像突然被凝固了，沉默片刻，易烊缓缓地点点头，“还好。”

　　听他的语气，便可猜想出易家的情况，杨立昶不再深问下去，易烊突然说：“杨叔叔，要是有什么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就在这里告诉我吧，我怕我爸激动。”

　　杨立昶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这孩子的懂事，“是这样的，我们找到那辆肇事的车了，只不过那辆车的车主已经离开本省了……你别怪杨叔叔，查了这么久才查出点儿眉目。”

　　后视镜里易烊低垂着头，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他有些担心地喊了他一声，易烊很快地抬起头来，“谢谢杨叔叔，只要有进展就很好了。”

　　杨立昶终究还是没有上去。

　　父亲照旧生不如死。

　　窗前一盏灯的亮起，是一个孤独长夜的开始，拆开礼物盒，王源的那份是一件红色毛衣，王俊凯的那份则是一盒辉柏嘉72色水溶彩铅与一本装帧精美的彩铅本。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仿佛能递来热量。

　　“喂，王俊凯吗？”

　　“易烊？是我，你到家了？”

　　“嗯，到家了。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哦，喜欢就好。”

　　“一定很贵吧……”

　　“没有。是以前我妈的朋友送我的，我又不爱画画，放着浪费了。”王俊凯笑着。

　　莫名的辛酸，使易烊不由地有些哽咽，唯恐被听出来，他匆忙道：“我挂了，明天见。”

　　“喂——”王俊凯握着断线的手机，微微失神。

　　可能每个人都有一些痛苦，是不愿意对别人倾诉的，他闭着眼将手中记着杨立昶车牌的的纸条一揉，丢进纸篓。

　　第二天见面，谁也没有提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