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 Wanderers》一听顾

11、上门

　　他的眼睛仿佛一潭深水，总是让人不知不觉地沉溺，易烊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那我也走了。”

　　“嗯。”

　　易烊慢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忽而转身，“对了，你晚餐怎么办？会有人来给你做饭吗？”

　　“没有。阿姨请假了。”最近看到父母的时候越发少了，他不知他们忙什么去了，也不关心。看易烊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笑道：“你是不是想说给我把饭做好再走？”

　　易烊猛点头，他问：“那你爸爸怎么办？”

　　易烊答不上来，他站起来，披上一件外套，“不如你请我去你家吃饭？”

　　这模样简直没有给易烊拒绝的余地，犹豫一番，易烊还是带着他回了家，只不过在上楼之前，特意叮嘱：“我爸爸脾气不太好，你别见怪。”

　　王俊凯点点头，心里头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他真的进到那简陋的小屋子时，还是禁不住有些意外，空气中充斥着酒气与霉味更是让他不由地皱了眉头。

　　“不好意思。”易烊忙着开窗，一边局促道：“你先进我房间吧，等我做好了饭叫你。”

　　“叔叔不在吗？”按照礼数，总应该向家长问好的。

　　“他……应该是在睡觉吧，你进去吧，我会和他说的。”

　　“嗯。”王俊凯没有坚持，顺着指点进了易烊的房间，干净的空气顿时让他松了口气，一张书桌靠墙摆着，上头放的正是他所赠的那套彩铅，王俊凯走过去，见桌上还放着一沓画纸，一张张翻过去，有动物，有花卉，有风景，还有人——一眼便识出的他们三个，站在一起，笑得花儿都开了。

　　易烊猛得打开房门，见他正在看画，立马吞了要说的话，紧张地走过来将画收拾起，“不知道你会来，没有收拾。”

　　“这张。”他抢先两指捏住，缓缓抽出他们三人的画像，“送给我吧。”

　　“啊？”

　　“没听清？”

　　“不是。”易烊咽了咽口水，“你要就拿去。”

　　“你还得再画一张。知道吗？”

　　“啊？”

　　“留着自己看。”

　　“哦——”答完便要往外走，关上门还没到一秒钟却又打开，“紫菜蛋花汤和番茄蛋汤，想吃哪个？”

　　“鸡蛋羹。”

　　“……哦。”

　　王俊凯在他的书桌前坐下，窗外便是街道，日已暮了，皆是提着菜回家的人，车的声音、人的声音，晃晃悠悠地传上来，到了这里，已变成朦胧的一片。

　　厨房刺啦一声，香味便钻了进来，他深吸一口，原本不太饿的肚子咕咕直叫。

　　人间烟火，便是如此吧。

　　不一会儿，厨房歇了声儿，王俊凯估摸着饭该做好，整理了一下仪表，刚要开门，便听见男人不耐烦地叫声和易烊低低劝慰的声音。

　　伸出的手又收回来，重新坐在椅子上，直到易烊来敲门，“饭好了。”

　　“就来。”

　　只摆了两幅碗筷，易烊勉强地笑了一下，“我爸不饿。”

　　“我饿了。”

　　鸡蛋羹炖的嫩嫩的，上头的葱花还是很青翠的颜色，全部的香气都散发了出来，配上一两滴香油的味道，不会太重，恰到好处的往鼻尖钻，尝一口，烫了舌。

　　“慢点儿吃。”他递过水来。

　　只是白水，喝上去却有淡淡的甜。

　　饭吃了一半，房门一响，一扭头，便看到了胡子拉碴的男人。

　　“爸，怎么了？”易烊立刻放下筷子迎了上去。

　　易爸爸微眯着眼睛，“这是谁？”

　　“我同学啊，爸，刚才跟你说过了。”

　　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儿，易爸爸哼了两声，在他的搀扶下折返了回去。

　　尽管他房中黑洞洞的没有开灯，王俊凯还是看见，他的一条裤管下，空空荡荡。

　　柜子上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那里头，易烊还小，他爸爸还是很健康的样子。

　　“没事了，继续吃吧。”易烊坐了回来，仍是不断地给王俊凯夹菜，眼睛却不再看他。

　　“易烊。”

　　“嗯？”

　　闷头咀嚼完口中的饭，他说：“没事儿，有我呢。”

　　易烊停了筷子，无声无息。

　　王俊凯一笑，“别怕菜吃不完，有我呢。”

　　“嗯。”

　　“我初三那年我爸妈就出了车祸，我妈妈当场去世了，我爸也因此断了一条腿，自那以后他就一蹶不振，怎么劝，都没有用，家里的钱，也都在治疗中耗光了。”

　　饭后散步的两人，终于第一次坦白。

　　“肇事者难道没有赔偿？”

　　“肇事逃逸，到现在也没有抓到。”

　　沉默片刻，王俊凯坚定道：“天网恢恢，总会抓到的。”

　　“是啊。我也相信。”

　　走到路口，便要分别了。

　　“拜拜。”

　　“拜。”

　　易烊满吞吞地往家走，自己的心事有人分享的感觉很是不错。

　　“易烊！”

　　转身，王俊凯拿着两杯热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西柚还是苹果？”

　　“西柚。”

　　将其中一杯塞进他怀中，这下子，他才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