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宫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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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李研的失踪，你也有份参与。看着我这些天寝食难安，你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质问般地望着宋誉之，他却缓缓侧首，避开了我锐利的目光。
鲁焕默不做声地看着我们，最终打破沉寂。
“二位还是到外头说吧。”说着，先行离开了密室。
待他走后，宋誉之才试探问道：“小雅，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我扭过头，倔强答：“大概的情况你不说我也已经猜出六七分，出去还有什么好谈的？你和李研是认识的，你怎么能忍心看他这样受罪？要出去你出去，我要留下来陪他。”
他解释道：“我隐瞒你是不对，但我有我的苦衷……”
我无奈道：“誉之。你清楚我有多信任你。你明知我的女子身份却从不向外人谈及只言片语，试想一个拒绝过你的女人进宫当上了官儿，你大可揭穿我，可你没有。你不但不怨恨我，反而待我如初。就凭这一点，我没办法讨厌你。但是今天，我想我有必要向你说个明白。”
他始终低着头静静听着，见我忽然顿声不语，才抬头与我四目相对。
吸了口气，继续道：“每个人都有几样最珍爱的东西。那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触碰的……”
话未说完，宋誉之沉声问：“你是想说李研就是你最珍爱的几样东西之一？而我做出了让你无法原谅的事情，是这样吗？”
见他如此冷静，我点了点头：“对，这就是我想说的。”
他轻笑一声，道：“哼……我真得很讨厌他，更讨厌自己。”
看着他脸上的复杂表情，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倦。
即便他也许依旧对我怀有感情，自己却也已经厌了。
一再的拒绝，一再的解释，他的好，我渐渐看不见了。
转身坐在囚禁李研的木门前，只是坐着，什么也不想多说。
我的举动似乎牵动了宋誉之心底的痛。
他微张着嘴，有些诧异。我却视若无睹，用沉默向他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密室内半晌没有动静，静得出奇。
我怔怔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李研，他站在我的背后久久不肯离开。
当他再也忍受不了沉默，终是低叹一声，走上了台阶。
听着一声锁响，密室的门重重关上。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才彻底信了鲁焕的话。
宋誉之不会将他的秘密对我全盘托出，我得不到他的信任。
和李研一样，我也遭到了软禁。
只是不晓得严明能不能找到我们，更不知道宋誉之他们究竟会用怎样的借口向皇上解释我不能进宫的原因。
宋誉之，我真是把他看的太简单了。原来，我竟是这样的不了解他。
李研被迫每日灌下软筋散，那药本是杰纥秘制，常人服下丁点已能昏睡整日无力动弹。李研有武功底子，吃下后，一日也仅能清醒一两个时辰。
看着这样的他，我却无能为力。
我被关在牢门之外，虽不是在木牢之中，也只是在另一个牢笼里罢了。
宋誉之再没来过，但我却从前来探察的鲁焕口中，得出了些许头绪。
皇上寿辰宴请杰纥使团当日，康末似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请宋誉之私下会面。被派遣邀请宋誉之的人，却因散席后的混乱弄丢了目标，只好赶至宫门外寻找。
谁想我被鲁焕缠住，耽搁了时间，使得在宫门外等候的李研被误认为宋誉之。
阴差阳错，李研与那人大打出手，对方是杰纥一等一的高手，遇到李研这样的对手立刻被激怒了，连问都没问清楚就使了暗器，李研中了暗器上的迷药，这才被抓。
而待我出宫时遇到了在宫里找我的宋誉之，那时李研已经落在康末等人的手上。
等他们明白抓错了人，宋誉之才刚刚和康末接触，李研却不知为何要被囚禁于此。
至于我被囚禁，是因为听见了他们的秘密？但仔细一想，康末明摆着要让我知道他们的事情。
若是真想废后，大可在自己的国家大干一番，跑到大朔来折腾个什么劲。
又为什么要拉拢宋誉之，并对他礼遇有佳。甚至连鲁焕都不能对宋誉之有何异议。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宋誉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李研在他们的计划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变得这样复杂了？
烦躁地拨动头发，却始终少了几条重要线索。
现在我还找不出任何能保护自己与李研的筹码，如果宋誉之再来见我一面，或许事情会清楚许多。
即便我让守门人给宋誉之传话，说想见他。宋誉之却始终没有出现。
我再等不住，下定了决心要见他。
连续三天的绝食使我十分虚弱。不单我一人如此，连李研也快支撑不住。他脸色难看极了，不知那软筋散究竟有多厉害，只是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照此情况看来，我与他若仍维持现状，怕也离死不远了。
守门人已不知多少回前来劝我进食，我却紧闭双眼，继续固执着。
在我的绝食抗议下，宋誉之总算来了。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饿昏了头。这才几日不见，眼前的男人何以变成这般模样？
宋誉之苍白的脸庞上，那对深陷的双眸，无神而带病态。原本红润的双唇，如今却干燥起皮，微微泛紫。
自己已没力气与他对话，反倒是他先开了口。
“为什么不吃东西？”他费力地笑了笑，面色更加苍白。
我轻轻摇头，道：“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你这是什么歪理？”宋誉之唤来守门人，接过米粥就要喂我。
“不用了。”我忙出声阻止。
宋誉之并未气恼，继续和声道：“听话，多少吃一点吧。”
我却说：“如果不能告诉我一切，就请放了我们吧，我绝不向外透露……”
他怔了怔，面露痛苦之色，忽地猛烈咳嗽起来。
我不禁被吓到，他嘴角已咳出了血，煞白的脸上渗着点点细汗。
“你……你怎么了？”我惊诧地问。
宋誉之忙用袖口擦干血痕，稳住气息说：“没什么。”
见瞒不过我，他又继续道：“不管你现在有多恨我，我都不能放你走。你得留在我的身边。”
“总得给个理由吧？我的疑惑实在太多了。”
“好，我告诉你。我会带你离开大朔。”
宋誉之似乎突然想将一部分事实告诉我了。
我惊讶问：“怎么离开？那……李研呢？”
宋誉之目光瞬时一寒，道：“他惟有死路一条。”
“你要杀他？”我木讷地反问。
“并非我要杀他，而是我无力救他。对某些人而言，李研的存在是一种威胁。”
“对某些人？难道不包括你自己吗？”
宋誉之被我说到了痛处，冷言道：“你说的对。我容不下他。他必须得死。我知道这么说，你必定恨我入骨。但我相信，以后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我嗤笑道：“何止是恨你入骨？今天我才看清你是多么冷酷的一个人！怎么说大家都算是朋友一场……”
“别和我提‘朋友’这两个字。”他咆哮着打断了我，“你可知这两个字是如何折磨我的？他是你的朋友，杨阳是，斯勰是，皇上是，我也是……同样的待遇，我不需要。”
“好，我今天……就可以跟你说清楚。如果你否定一切，那就连我一起杀了吧。”
“我不会杀你。更不许你自杀。”
宋誉之收回方才的愤怒，自信地望着我。
我气得用尽气力，喊：“你要把我逼疯吗！”
他叹了口气：“如果你再不吃东西，我只好让人强行喂食了。时机一到，我就带你走。”
说完，他便搀扶着守门人步上台阶。
眼看快没了希望，我只好妥协。
“好，我吃。但我想先出去洗个澡……”
宋誉之回过身，忍不住微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宫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