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置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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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研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迎春楼。本想同斯勰打声招呼，可自从上回和他聊天后，一直找不到机会说。于是，我留书一封，用茶杯压在了桌上。
大清早的，楼里还没人起床。我抱着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李研背着画具包袱，我们蹑手蹑脚的往楼梯走。刚走到楼梯口，突然听见一声门响，我条件反射的拉过李研，闪进一旁的空厢房里。
从房里隐约听见外头有人交谈，其中一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斯勰，另一个我却不熟悉。
两人的谈话似乎告一段落，随即由远及近响起了一串脚步声。
透过门缝，瞧见个颀长的身影一闪而过。看背影，我觉得十分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再什么地方见过。当我还想一探究竟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斯勰俯视着正在探身偷窥的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我不好意思的直起身子，朝身边的李研挤了挤眼，李研随后把身上的包袱撂在桌子上，坐在凳子上自倒了一杯茶。
斯勰苦笑道：“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要走？”
“老白吃白喝，实在丢人。我寻思着，还是回去干我的老本行。可这些天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你说。我也不好总给你添麻烦……”说话时没看斯勰的脸。
等了半天，他也没答话，忍不住抬眼看去，才发现他无奈地笑了。
“既然你想走，我就不留你了。不过，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想留下来，没人会赶你。”
说完，斯勰转身面向李研，问道：“不知道，这位兄弟与小雅是什么关系？”
李研放下手里的茶杯，站了起来。他向来对青楼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好感，这会儿，他正与斯勰冷眼相对。
李研一本正经的说道：“什么关系？男女关系。”
斯勰看了李研半天没说话。
我已经笑得站不住了，趴在墙上傻笑。
李研说的没错，我们就是“男女关系”。我一女的，他一男的。凑一起正好就是男女关系。
斯勰回过神，意味深长地望了眼李研，继而笑道：“两位既然已和我打了招呼，就不用偷偷摸摸的走了。请。”
李研回施一礼，提起包袱踱向门外。我正要跟出去，又不觉得有些不安的回头看了斯勰一眼。斯勰轻轻点了点头。
我只说：“斯兄，多谢这段时间的照顾。改日得闲，自会前来探望。”
斯勰闻后，温柔笑答：“好，一言为定。”
外头的李研不耐烦的咳嗽了几声，我才扭头出门。
算算我赚的钱，已经够买间小房子了。现在住的客栈虽然高床软枕，应有尽有，可房钱并不便宜。权衡之下，我打算买个便宜的房子，在京城扎根落脚。几经对比，我相中了城北的一间小院。
那房子，类似于现代的小四合院，正房三间坐北朝南，东西厢各两间，院中央种了枣树和海棠，清幽雅致，我一见就很喜欢。
卖家是因为要迁到其他地方，才要卖了这房子。据他自己的说法，如果不是要挪窝，打死他他也不会卖。我听后笑了笑，没有答话。因为他开价开的够黑，一口气就要一百五十两。
要不是看他年纪大了，我真想踹他。但我并不怕被宰，之前在附近打听了一番，由于他心太黑，要价过高，这个房子一直卖不掉。估计这回逮着我了，就更是狮子大开口。不过，价钱是磨出来的。
我故作无知“少男”状，一会儿“挖，好漂亮。”一会儿“噢，真宽敞。”的大惊小怪，让那个卖家更加得意的向我介绍，最后还扯出了他家的祖宗，说是以前当过大官。
这个房子，被我里里外外的看了不下一个时辰，卖家见我仍然新鲜的看东看西，就是不说要买，他有点疲了。
“公子，你也瞧了半天了。我见你那么喜欢，又与我投缘，这个房子就卖给你了。”他笑嘻嘻的冲我谄媚的点头，好像让我捡了天大的便宜。我故作高深的叹了口气，板起了脸。
“大叔，我确实对这里很有好感，只是……哎，可惜啊！”我说完，就背着手要走。卖家愣了，见我要走，他三步并两步的追了上来。
“公子别走啊，有话好说，你刚才可惜什么呢？”
我拧着眉头，环顾四周，道：“大叔，你人老实，又在那里介绍了半天，我很感激。这房子初看是不错，格局我也满意。可惜就可惜在，这个地方。”说着，我顺手指了指院子里的那棵老柏树。
卖家不明白我的意思，继续问：“这树有什么问题？”
“难道没人和你说过，家里是不能种柏树的吗？”我瞪大了眼睛看他，反衬出卖家的无知。
“哟，真没人说过呢。可这树跟公子买房子有什么关系？你要不喜欢，我把它锯了就是了。”
“别！这么大一棵树锯倒了，连带着房子也要被压塌。”
卖家瞅了瞅才发现，这棵柏树的确高大，就算是小心的锯掉也极有可能砸到屋瓦。可他还是不明白，一棵树碍买房子什么事？
“公子明说了吧，到底有什么不妥？”
我正色道：“一般只有阴宅才种松树柏树，活人住的那是阳宅。大叔你在家里种这种树，就意味着亡者的意念永存。没见过吗？坟头边上才种着这些树呢！你搬家了，走的潇洒，可你的祖宗都是留下来陪着我玩呢！”
我一番话，把他硬给吓懵了。见我又要走，他一下子挡在了我的面前，巴结道：“公子公子别走啊！我哪知道家里不能种这种树啊？不知者不罪啊！”
我睨了他一眼，继而道：“您活了这么多年，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说不知道？这不是存心糊弄我们无知少年吗？既然您不诚心做买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祝您早日把这阴宅高价脱手吧！”
卖家一听，急了，“公子！我不就是一个大老粗吗？真是不知道这个说法，你今天跟我一说，我才明白过来。真是鹈鹕灌顶呐！可这事儿，万一给别人知道了，我还怎么卖啊？”我假装不理他，抠了抠手。卖家见我没走，心想还有戏，继续道：“你看，我在这里住了四十多年了，一点事都没有。公子的顾虑我看有点小题大做了。”
“我小题大做？成，那您另找个不小题大做的主吧。”
“瞧我这个破嘴。”卖家抽了自己一嘴巴，龇牙咧嘴的继续谄媚巴结。“我是说，我以人格担保，住在这里绝对没有问题。这样吧，我给你算便宜点……一百两，怎么样？”
一百两？话都这么说了，才便宜五十两？我不高兴了，推开他的手就说：“大叔，你不能仗着年纪大就瞧不起人啊？我一条命就值五十两？太贱了吧！那什么，不打扰您了，告辞！”
见我生气了，卖家傻眼了，他没料到快到手的买卖又要泡汤，更害怕我到处宣扬，自此再也卖不掉房子，哀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那你说多少？”
我扬了扬眉毛，装作仔细思考，口里念念有词：“不说我的命多金贵，算上我娘怀胎十月的营养钱，再加上……再加上……嗨，大叔，我冒着生命危险，还是让你占大便宜了，三十两。”
卖家当即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待他恢复冷静后，惨笑道：“公子，这价钱我买不起来。您另找别家吧。”
“大叔，我也不是什么富人。只是看你也不容易，口沫横飞，说了半天却什么好处都落不着。常言说的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也算是读过两年书，道德感强烈。如果能让大叔你安心的搬家，买了这里我也没什么，顶多被你的祖宗捉弄捉弄。可是，过几天要是还有人能出我这个价的，你就该偷笑了。”
没错，我就是威胁你。叫你一开始黑我！卖家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颇为气恼的骂道：“小子，你讹我？”
“谁讹你了？大叔，你别含血喷人。”
他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我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要到处宣扬吗？三十两？到哪里买得到这种房子！”
我也不气，和颜悦色的说：“到处宣扬这种事我做不出来，顶多和三五好友透露些内情，让他们不要上当。哎，也是，以讹传讹的事情也不少见，别人的嘴我可管不住。其实，您也不容易。三十两虽然符合实际情况，可我并不愿意听见大叔说我讹诈，欲加之罪啊。这样吧，再加二十两，不知道这个价格大叔可否满意？”
一听长了二十两，他怒色稍霁。此时，李研正好来了，他看了看卖家颓丧的脸，又见我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就想笑了。
那个黑心卖家最后还是把房子卖给了我，其实他的房子也就值个四十两，我还算多给了呢！什么阴宅阳宅，我才不在乎呢！
第二天，我就和李研住进了新家。因为临街而居，就在黑漆大门上贴了秦琼、尉迟恭两位门神的神像，又在其左右贴上一副对联“昔为开国将，今作镇宅神。”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置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