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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他对你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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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这是荣小侯爷这几日的行程。”瞿贺递给邵堰一张纸,白底黑字。
邵堰低头饮茶,将纸上的信息记下来,来回思索是否有哪里被遗漏了,他凝眉,前世,荣灵均没多久便离开都城了,并没有涉及到谋逆中,最起码没有在都城。
后来荣灵均的行踪不得而知,邵堰捏着白纸想,按照前世的发展,现在他和陈桓洛并不相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陈桓洛是在今年入宫为官的,后来两年后才与他成亲。
而他入宫的前两年,邵堰有些头疼,他完全没有印象,前世如果不是陈桓洛主动接触自己,他想也许一直到后来都不会与他有什么纠葛,或许,只有灭国的痛恨。
荣灵均在将来的这场谋逆中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他与西北的人是否有牵连?
邵堰捏了捏眉宇,第三天了,荣灵均中毒的第三天。
一夜未睡,天刚亮,邵堰便进宫去了,等他出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了,让马车直接停到了荣府。
荣灵均觉得有什么脊背很疼,是一种彻骨的疼痛,从脊髓传入脑袋,甚至连寒冷都比不上这种疼痛。
他感觉到粘稠苦涩的药汁被灌入喉咙之中,然后盈满自己的胸膛,他努力的咳嗽,干呕,直到肺部发出疼痛,才让药汁浸入自己的身体。
他喘了两口气,有些茫然,不知道身处何地。
他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屋中只有昏暗的烛火,模糊中看见有人趴在屋中的桌上安静入睡,他咳了两声,想引起屋中伺候的下人的注意。
陈桓洛不舒服的抬起头,用另一只手捏着被压的麻木的胳膊,听见从床边传来的咳嗽声,意料之中,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荣灵均的侧脸上。
他倒了杯水,是凉的。
走过去,扶起荣灵均的肩背,让他趁着自己的手将茶水饮下去,不熟练的让凉水滴湿了胸前的衣襟。
荣灵均虚握住他的手腕,哑声问,“你是谁。”屋中太昏暗了,他刚从昏睡中醒来,明显还不太清楚。
陈桓洛低声说,“你醒了。我是陈桓洛。”
荣灵均失力的躺倒在床上,大喘了两口气,闭眼感觉到陈桓洛将茶杯放下,然后温热的手贴在自己的手腕上,之后按压在自己的胸前、腹部的穴位上。
“桓洛…”他闭着眼睛低声呢喃,得到那人清冷的嗯了一声,“我怎么了。”
“中毒。”
不知道怎么,荣灵均有些想要微笑,意料之中的简洁明了,他感觉到陈桓洛的体温,明明比自己更加冷漠,更加的清淡,现在却想温热的水一般让他觉得很舒服。
“谢谢你”
陈桓洛将他的被子盖好,浅淡的眼眸注视着重新陷入昏睡的人,露出几分凝重,这声谢谢,沉沉的压在了胸口。
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屋外已经大亮了。
随身的小厮连忙扶起他,喂下热水,然后是汤药,荣灵均从众人的间隙中看到平静的坐在屋中的桌前,脊背挺直的捏着狼毫笔书写的人,露出浅淡的微笑。
邵堰提着红漆篮子走进来,看见清醒的荣灵均,“荣小侯爷,你醒了,醒了就好,皇上很担心呢,让臣来看望你。”邵堰边说边走到陈桓洛面前,将篮子放在他面前。
“用午膳了吗”
陈桓洛摇头,笔下不停。
邵堰捏住他的笔,“别写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怎么总不记得自己要吃饭,还是大夫呢”
陈桓洛瞪他,放下自己的笔,声音细小清冷,“又不会饿死。”
邵堰忍笑,伸手快速的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饿坏了我会心疼的,桓洛啊,你是不是总想听我说这句话。”
陈桓洛惊讶的又气又怒的瞪他,明显是没有预料到丞相大人的脸皮之厚的程度。
“荣小侯爷怎么样了。”
陈桓洛慢慢用膳,“毒已经解了。”
邵堰点点头,想起来什么,看了眼床边围着伺候的人,压低声音说,“下毒的人我已经有眉目了。”他说完后,侧头望着荣灵均,好似不经意的闲谈,却用余光将陈桓洛刹那间的诧异和惊慌收入眼底。
邵堰想笑笑,却发现自己有些笑不出来,他忍了忍,带着凉薄的笑容,“荣小侯爷虽然没有被皇上正式册封,不过也快了吧,唉,不知道出了此事,坞北侯爷会不会爱子心切,立刻召回荣小侯爷。”
他有意无意的说着,心却却来越凉,陈桓洛一直沉默,直到用完膳,邵堰带着他起身向荣府的人告辞,荣灵均的毒已经解了,不需要桓洛在再身旁伺候了。
陈桓洛跟随邵堰上了马车,马车刚刚走动,有些不稳,陈桓洛没有坐稳向邵堰微微倾斜,却被邵堰就着倾斜直接把他压在自己怀里,邵堰沉默的将下巴压在他肩膀上,有些低迷,用手掌轻抚他的青丝。
邵堰的情绪变的太快,刚刚还朗笑着,现在他身上却散发着疏离和寂静,陈桓洛想了想,轻声问,“怎么了。”
邵堰深吸一口气,闷闷的说,“被小侯爷的毒吓到了。”
陈桓洛里一愣,轻笑,“丞相大人长的人高马大,胆子这般的小。”
邵堰的大手在陈桓洛身后轻抚,将他更紧的抱在自己怀中,在陈桓洛看不见的地方,眼中流露出几分狠戾。
寂夜。
屋中有人凭空出现,陈桓洛衣衫完好,坐在床前,屋里漆黑昏暗。
“解释。”他冷漠的说。
白棹雨轻声说,“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你只需要做好你应该做的事。”
“荣灵均是江湖人。”
“不,他是坞北侯爷的爱子。”
“坞北侯爷是先皇后的兄长。”陈桓洛咬牙低声说。
白棹雨露出个轻蔑的笑容,他走近他,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那你和皇帝的关系呢”
陈桓洛瞪大眼睛,眼中的清淡在黑暗中变的晦暗,毫无神采,他脸色苍白,想要解释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刹那间仿佛坠入冰冷的黑暗。
是啊,那又如何,该杀的,不还是杀尽全家吗。
那又如何,你已经开始对别人心慈手软了吗。
白棹雨低声说,“下在荣灵均身上的蛊虫你应该知道要如何做。坞北侯爷早年便与先生有过通信,这些都不用我们操心,桓洛,你只需要记得只有先生能给你想要的。”
没有得到回话,白棹雨继续说,“我发现丞相大人对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陈桓洛倏地抬起头,冷声质问,“你想做什么”
“啊,不做什么,只是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我在想要不要上报给先生。”
黑暗中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从心底厌恶,“邵堰只是个无权无势的丞相,他对我们没有什么用处。”
“有没有用处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况且,我不信朝廷上发生的那些事与邵堰无关,否则就不会需要我出现了。”
白棹雨继续说,“荣灵均那边,你需要多与他接触。”他说完身形诡异的从屋中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靠在床栏边狠狠闭上眼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