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泛黄纸片 ...
-
从犬场归来途中司机开车很快，这的姐一路像个话唠，对道路两侧高架桥工地及市政设施有着小市民独特见解，他说洒水车是个灰尘终结者，在这里生活，没被洒水车逗头迎面照顾过，就不算地道本地人。瑟午在副驾座上拿出一张A4纸一半大小皱皱巴巴泛黄纸片发呆，他下意识竖起大拇指同意了她的观点，她便更一发不可收拾了，分享她到过许多城市，并吟诵出一句：“纵然行遍千山万水，到头来还是自己家乡最美”。‘瑟午继续发呆，‘不过我总结过了，凡是耐看的城市，必定依山傍水，否则就单调乏味，格调不足？’女司机继续发表着看法，瑟午皱眉研究着纸片上那串鬼画符般的字体来，左右上下比划着，就是参不透何意？
‘你好像心事重重？我年轻时与你一样，有时也想不开，可时间能改变一切？’的姐这话一说，瑟午拧头摆了一眼，她且说且开显得游刃有余。
‘我有一个疯狂的想法，那就是沿着另一个人曾经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重复着再走它一遍，难得的是，我顺便看到了许多我曾经根本不仔细留意的地方，而这些地方，以前一直认为它们不存在，或者与自己无关？最近我一直实践着这个计划？’他被司机的健谈感染到了，分享了一些想法。
‘城市一直在扩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反正有钱赚，有客拉，每天不要碰到疯子二逼神经病就行，最怕那些无理取闹的醉汉？’的姐回应道，对面一辆桥车晃晃悠悠开了过来，两车照面，差点擦碰到，她将头伸出窗外，大声骄斥道：‘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
瑟午凝视着她一脸欣赏，的姐骂过瘾了，转头对他抱怨道：‘这些菜鸟该不该骂？有时真挺犯贱的，开辆破面包，还以为开的是劳斯莱斯？’
‘同意，可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他问道，女司机扬起秀眉豪气答道‘没有’。
‘我以前开车也是个疯子，可后来，改脾气了？’他又说：‘这车动力差了点，你开着有点受委屈？’
‘这倒没啥，最怕的是，晚上拉上客人，让你去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有些地方很灵异，你知道吗？’她猛然聊到了这个话题来。
‘哦，有什么灵异的？’
‘你不知道，我有一位师兄，有次他拉一客人去了半山坳，返回时，到了乱坟岗，在马路上看到了行走的白衣人拦车，他停下车，发现对方脸色惨白，披头散发，说话时舌头猩红，满嘴獠牙，他吓得丢了魂儿似的，没敢拉，猛踩油门逃了出去，猛开了几分钟，觉得甩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正宽心时，却发现前面摩天大楼两边排列，街上车辆穿梭，灯光亮的很诡异，只是街上空无一人，除了地面上凌乱飞舞的树叶。见这场景，他知道遇到麻烦了，更不敢停车，拼命朝室内驶去。只听见边上有人喊‘计程车’，他没敢停车，一口气开到了市内，直到路灯，店铺和稀稀拉拉的行人出现，才放下心来。后来，他大病了一场，再开起车时，却再也不敢开夜班了。’
‘人就是鬼，鬼就是人，心魔比遇到鬼更可怕，你故事讲的不错？’他将那纸片装入口袋，平静示意道。
‘你说的对，我师兄那故事，越传越疯，我才不信呢，每个人心间都有一道心火，到了点燃的时候，便会被点燃，可我们并不知道那火花会带来什么？’女司机平稳开着车，穿行在一条主干道上，前面聚起了塞车长龙，有人性急狂按喇叭，有人耐心把玩着手机，一个小女孩顽皮将头伸出天窗吗，朝四周查看，顺着她的视野看去，道路路灯杆上红旗招展，一派节日气氛，两人俱呼吸了下，感到一种内心的荣耀和骄傲。前后是密密匝匝的车龙，左右是河岸和商铺高楼及各种介质色彩的广告牌。女孩发现，她的一边有座古老的建筑，巍峨耸立，漆红门柱已斑驳掉了些去，那两扇合拢的门面中央，一个巨大的金属环上，露出一个猛兽的眼睛。
‘这市博越来越显得孤独无援了，四周都是现代高楼，我希望里面许多千年文物终有一天会复活？那怕在电影里？’他自言自语道，手扶着下巴盯看着那唐代风格的大门，刚才那门环上那兽眼中发出一种似曾熟悉的光芒，他幻然看到了一个电光火石间古代界面，弥散着蒙太奇下的岁月感，这种即视感很糟糕，因为别人都看不到，而自己却偶尔能看到这些东西。
‘现在三点半了，我们一直堵在路上，今天不是国庆，我们都都放假了吗？’
瑟午张开眼，思绪从记忆中回到眼前，发现的姐一直盯着他看，他才意识得到健忘症近来日益加剧，很多事都是通过别人回忆才想起来的。
‘怎么样瑟先生，你刚才闭目想了半天，想到什么了？’的姐问道。
‘一条狗，一堆车，一个女孩和男孩，接着又去看一条狗，你知道我多喜欢狗，因为我外甥也喜欢？’。糟糕，于梦飞，他今天会到的，话里带出了于梦飞使他想起了一件事，忙直起身子看看时间，时针指向四点了，的姐望着他手上的戒指，眼神很温情。
‘这戒指是你的定情信物吗，真漂亮？’女的姐望着他无名指上的钻戒一脸羡慕。
‘不，现在它只能算是个念想，因为她没了，半年前的事，很快，就像火花一样闪烁了一下？’
他笨拙的开始摘下那戒指，往复晃动着弄了好几下，才安然解了下来。又对女孩说‘珠宝店老板张口说每一个戒指背后都有一段爱情故事，可我觉得婚纱店老板也可以这么说，对不对？可反过来呢’
‘我不该提起这话题，希望没有冒犯到你，’的姐似乎听出点忧愁来，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歉意，比划着手势往下压着说道。
‘终有一天，再遇到堵车，我会让这车飞起来走，从这车流顶上飞过去，如果我有特别急的事的话，可以这么做？’说完这话，他收好戒指，摸出钱包来，取出一张卡，一想可能要付现金，便在对方困惑眼神下将卡放回，取出几张钞票递给她。
‘啊，你说什么？这太疯狂了，你内心很狂野是不是？’的姐这疑问瑟午置之不理，他拉开车门欲要下车，又被的姐叫住了。
‘不是说好的伍佰吗，先生，你多给了一张？’
‘哦，我又记错了，算了，就当是小费吧？’瑟午关上车门准备离开，的姐又打开门。
‘先生，我们谈好的伍佰，你真的多给了一张？’的姐手拿着一张钞票，眼神巴巴望着他。
‘我愿意，你今天拉着我绕道了很多陌生路段，看来这城市我还不很熟，感谢还来不及呢？’他这次用暴力关上了门，的姐不敢再纠缠。
他惬意走上人行道，匆匆朝西而去，穿过两条街道，看到路面上车辆通畅通行着，他重新打了一辆出租车，朝家驶去。
瑟午到了家，便在客厅褪下下外衣，去书房泡了壶茶，见衣服有些脏，便摸出手机等物准备换衣，可一看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也有几条未阅读短信，打开短信一看是于哥发来的----‘我和梦飞来过了，你不在，我们先回了，改天来看你；’
他丢下手机揪头发反省自己常设置静音这坏毛病，在沙发上回拨了电话，那头于哥接起电话，随便聊了几句，便被于梦飞声音霸占了好一整子，他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愣神，心想外甥又大了一岁，自己还这个样子。
茶壶水开了，他泡上了四杯茶，晾了几分钟一一饮干，这才上楼去卧室翻出另一件黑色风衣，出门去了于哥家。
在于哥家里，瑟午吃着对方带来那干脆零食与他说着话的当口，金文远打来了电话：‘我接到吴予了，她今晚过来和我一起住，欢不欢迎？’瑟午爽快答道：‘快叫她来，客厅你去收拾一下，别让人家笑话屋里太脏？’金文远又说瑟总找你，无论如何今晚要去她哪儿一趟。
瑟总回道：‘就说没见到我，电话也打不通？’说完挂了机。
于哥父母家不大，是早些年老式商品房，设计笨重，布局笨拙。爷爷奶奶见到了孙子，高兴万分，想着法子拿出好吃好喝的哄着小家伙，这边瑟午和于哥聊起了别的事，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他俩移进了卧室，将门虚掩着。
‘你还爱我姐吗？’瑟午问道，他逗弄着他家那只小花猫，冷不防用手指压住它的尾巴，喵咪发火了，转头挥起一爪，朝他手上挠来，他避开了，脸上带着得意。于哥似乎对他这些行为习惯了，他转椅了话题‘这问题你问了两次了，我想你可以先去问问她？’
‘加上今天，你这才第三次，别忘了杨老爷子向林老爷子道歉，可是前前后后经过了二十几年，你猜他总共尝试了多少次未遂道歉？’瑟午问道，他拿起一个食品包装盒，翻来覆去看着。
‘多少次？’于哥问道。
‘杨老爷子他记下来了，二十三次？第二十四次在什么时候，会不会成功？他依然不确定，对方一直不肯原谅他，一直？他告诉我他俩间有些隔阂是无法原谅的？’
瑟午说完这话起身穿好风衣，告诉于哥他要走了，于哥执意留他吃晚饭，他转过身说：‘我今晚绝对不能呆这里，晚饭不吃了，我先走了？’
于哥将他送下楼到了院中时天色已黑，他轻声问：‘我今天这耳朵有些烧，我预感到会有事发生？我从没这样害怕过？’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泛黄纸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