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久别重逢》草木欣欣

11、CHAPTER 11

　　车子极不平稳地行驶在城市里的公路上，周围路灯和霓虹闪亮，若是身份一换就是最浪漫的约会兜风。可惜驾车的人眉头紧锁，从没开过豪车，无法掌握给油和刹车的力度，以至于像是参加比赛时抛锚的跑车，一走一顿的。
　　红灯时，陆漫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偷看坐在后座的顾修远，他也是在努力忍耐吧，还好并未发作，只将目光投向车水马龙的窗外。奇怪，她为什么要在乎他的想法，好像她真的是代驾似的。那一家餐厅门口站了一排安保，个个巴望着被他翻牌子，好送他回家，出门时就连经理也问了好几次，可他就是不用，偏偏要折磨她这个临时工。
　　“下个路口左转。”车子行驶出市区，周遭越来越安静，他突兀地说出一句话，居然吓了她一跳，忍不住猛踩刹车，幸好车子舒适性好，若是换了陆杰森的雪弗兰，早就将后座上的人甩出去。他随着惯性微弓了下身子又稳稳坐好，良好的修养不允许他随意发脾气，可是陆漫却吓得脸色苍白，完全将自己当成司机，连忙向老板承认错误。
　　他宽容地看着转过头来一脸不好意思的女孩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待到她转回头去便再也没忍住扑哧一笑。

　　车子驶过蜿蜒的小区道路，停在一栋漂亮的三层小楼面前，即便是夜晚也能借着昏黄的路灯看见翠绿的草坪和收拾得极为雅致的花园。顾修远自己打开车门，临走时只吩咐明早九点来这里接他。
　　“能不能借你电话打一下。”趁他未曾离开，陆漫连忙说。
　　“手机没带？”他问。
　　“走得匆忙，何止手机，钱包和钥匙都还留在公司里。”她有些垂头丧气，他却已经将解锁后的电话递过来。她微微一笑，转过眼却将眉头拧在一起，这些年从未记过陆杰森的电话号码，即便给她一个电话，她也不知道该从何拨号。
　　“不记得电话号码？”他察觉到她的沮丧，言语间却有一丝戏谑。
　　“算了，我回公司拿包。”不待他继续说，她已经笃定地下了决定，便匆匆一脚油门轰隆一声消失在小道尽头的拐角。
　　这一头，顾修远轻轻皱了眉，转身迈上台阶进入别墅。虽然c城的房子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工人们却打扫得很仔细，助手也早就将他爱用的日用品摆放好，洗个澡，早点睡觉。
　　而此时，陆漫却一边等红灯，一边鼓捣车载gps，痛苦地寻找乐宝主题公园在地图上的位置。好不容易搞定gps，车子极速行驶过一截尚在修建高楼的工地路口，颠簸过后，只听见车内系统报警，停下车仔细检查，才察觉到后轮胎扎了钉子。她虽是女汉子，在家修得了电脑还得了灯泡，可是平生没有开过几次车，换车胎这种技术活还不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面对这种豪车，她自然是不敢硬着头皮将车开去修理厂的，万一轮毂也报废了她是真没钱赔，可也不能傻傻等在车里，就像是送给别人打劫的鲜肉。
　　半个钟头后，她找到一家尚未关门的小卖部，跟老板央求了半天，对方终于同意借电话给她打。她感激不尽地拿出刚才从车上翻找到的顾修远的名片。借着小卖部里并不明亮的灯光，记住浅金色名片上那一串数字。
　　电话拨通后，响了很久没人接，她对老板尴尬一笑，又继续拨了一次，在最后一声响起时，他接了电话。声音沙哑慵懒，该是已经睡着，被电话吵醒，语气里有一丝薄怒，“喂！”
　　“顾总……”听见他的声音，她第一次感觉安定，心底里涌起一丝温暖，久不消散，“车子坏了。你可不可以给个修车的电话号码？”
　　“你在哪里？”语气里早没有丝毫怒气，隐约几分担忧，她听得分外明晰。
　　她说了一个老板告诉的地址，电话那头只嘱咐道，“站在原地不要到处乱跑。”便收了线，她裹紧外套，站在小店铺门口等了二十分钟。
　　一辆两厢汽车利落地靠边停车，下来的却是两名穿着红蓝制服的男子，制服的背后印着某知名4s店的店名，原来是两名修车师傅。枉费她还莫名感激一场，以为顾修远会穿得整整齐齐前来搭救，就像偶像剧里的英俊男主角，骑士一般潇洒。
　　她将修车师傅带到车子边，准备等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其中一名却叫她上车，说：“顾先生说了明天会派人到铺子里取车。我现在先送女士您到顾先生家。”
　　“到顾先生家？”她顿时一惊，转念一想，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法子？若是执意在一旁等待，轮胎换好后倒是可以取车，可是别人要收费怎么办，她全身上下的现金可超不过两百块。
　　再次来到他家门口时，陆漫很是局促，调整了心绪才摁响门铃。不一会儿，他来开门，睡了一觉起来，头发蓬松，却没有意料中的睡眼惺忪，看来电话打来之后就没有再睡着。
　　他打开鞋柜拿了一双毛茸茸的粉红拖鞋给她，对于他的房子里有女士拖鞋她一点也没表现出惊讶，反倒是他亲自给她拿出来，倒是令她有一丝不自在。
　　“客房里什么都有，自己选一间早点睡。”他冷着眼看她，转身上楼。
　　“哦。”……

　　待他关上三楼的房门，她才雀跃的到处参观。开放式的厨房好大，宽大的备餐台上可以摆放好多食材，双门冰箱打开来全是食物和饮料，柠檬苏打水就码放了一层，芝士、鸡蛋和火腿全是新鲜的，餐具也都是厚重的欧式，纯白色盘子上浮雕图案是几朵绽放的蔷薇，银质刀叉裎亮，木质筷尾上的银质刻花也是及其精致。
　　她从厨房出来，这有什么羡慕的？许多年前家里几十平的厨房还不爱去呢？想完后有自嘲一笑，觉得自己实在太过酸葡萄心态。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月光下若影若现的花园，不得不承认顾修远的家真的很美。
　　二楼三间客房，统统带卫生间和浴室，房间里的家具和装饰全都一样，除了方位大小之外全无差别。她选了一间中等大小，正对屋外小道的房间，洗完澡后舒舒服服躺在柔软的床上。于静谧到可怕的夜里侧耳倾听，想听听顾修远在干什么，没有电视节目的声音也没有鼾声或呓语，她很失望，听着听着陷入安稳梦想。
　　次日清晨起床，多年挤公交按时上班，她的生物钟响的很早，如今因为调去郊区上班，她又硬生生将这钟再拨快一钟头。深秋的天色亮得晚，她并不想打扰到顾修远，整个穿衣洗漱都很小心翼翼。其实哪里需要这般做作？房子这样大，他们分居两层起床身根本可以忽略嘛，又不是与陆杰森挤住的两居室公寓。
　　下楼后，在厨房里忙活大半个钟头，终于将一顿丰富的营养早餐准备好，解下围裙正准备好好享用。抬起头，看见穿着家居服的顾修远靠在二楼的栏杆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便报以尴尬一笑，“吵醒你了。”
　　他并未回话，只悠闲地从楼梯上下来，打开冰箱门，取出一瓶柠檬苏打。陆漫想也未想，连忙握住他的手，将那一瓶冻得冰冷的水放回原位。关上冰箱门，她又递给他一杯温热的牛奶，“不冷不热，现在喝刚好。”
　　稍有迟疑后，他一口将牛奶饮尽，她又将一碟煎蛋火腿，一碟烤好的吐司面包放至他跟前，自己却拿着餐刀慢慢往手中的杂粮吐司上抹着黄油，见他瞪着她，连忙将抹好黄油的面包递过去，“你要吗？”
　　他也毫不客气，接过她递过来的面包就是一大口，奇怪，无非是超市里买来的面包和安佳黄油，往日索然无味的东西，今天吃起来怎么就别有一番滋味了。他不自觉拧眉，她一边为自己准备面包，一边幸灾乐祸，“黄油的不好吃啊。幸好我选的是草莓酱，呵呵呵……”
　　顾修远很无语，闷头将早餐吃得一点不剩。陆漫才吃了一片面包，下意识问他，“你还要吗？”
　　他靠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她小心翼翼吃东西，面包烤得很脆，一咬便有细渣掉落，她一只手拿食物一只手还要接住偶尔从下巴上掉落下来的碎渣，样子很是滑稽可爱。
　　“今天回去收拾几件衣服。”他突然说。
　　“啊？收拾衣服做什么？”她故作不懂。
　　“搬过来住，我需要个保姆。”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什么！”她几乎是扔下面包，“我可是你的翻译，才不要做保姆。”
　　“三倍工资。”他好像抓住了她的软肋。
　　“不是钱的问题。”内心在做斗争，说话的声音便越来越小，“我做饭也只能算还行，家政方面可不是我的强项。再说……”
　　“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他有些不耐烦，打断她的话后径直上楼。
　　“谁要每天跟着你呀。工作上被你使唤还不够吗？回家后还要伺候大少爷你！”陆漫悻悻然吃完盘中的煎蛋，忍不住嘀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