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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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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东山别墅时，郗虞虽然是和祝英台一道离开，但是出城后便和她分开了，因为两人在街上“偶遇”了梁山伯。梁祝两人想趁着剩下的这段时间去梁家探望梁伯母。
“那我们书院再见。”
“书院见。”郗虞冲两人点点头，与夷华一道策马离开。
一路驰骋，临近午时两人方下马，稍作休息。郗虞素来喜欢荤食，而且现在不是什么特殊时期，不用勉强自己吃些果子充饥。不过包里的卤味都是打算带回书院送给文才兄与巨伯的，她可不打算吃。
“你在这生火等我回来，我去打猎。”夷华显然同样没打算让她吃果子和干粮，嘱咐了一句便飞身离开，为她准备新鲜的食物。
郗虞升起火后，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漫无边际地空想着，一时间竟然入了迷。
夷华处理完猎物回来，就见到愣神的郗虞和快要熄灭的火堆。“小虞，这火都快熄了，你是不想吃了吗？”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郗虞对夷华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夷华惊疑地伸手想要推醒她，却见自己的手从她的肩上穿过。那里荡起阵阵波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夷华缓缓地收回右手，慢慢地握紧。
当郗虞回过神时，她的眼前依然不是那片阴凉舒爽的树林，而是波光粼粼的湖泽。这样的情况她不是第一次遇见，故而没有太惊慌。
正当她起身想离开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时，西侧的湖畔有个匍匐前进的身形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仔细观察确定没有威胁后，郗虞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人。
突然，一抹青影冲着郗虞直射过来，虽然她心底一直存在了警惕，却也只来得及侧身拿手挡在身前。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和疼痛让郗虞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郗虞点穴，简单地抱扎好伤口就要对那人发怒，却发现那人已经昏迷不醒，身体似乎因为疼痛而颤抖。
脸色发白，唇角干裂，身上无其他致命伤痕，为何会有濒死的迹象？郗虞为那昏迷的男孩探脉，不知道这种现象要如何解决，只好用固元丸吊住他的性命，等他清醒之后再询问详细情况。
此刻郗虞也没有将卤味留给马文才他们的想法，一边吃一边哭，还时不时地用水润润那男孩的唇。
好辣，好难受，肚子好痛。呜呜呜...
就这么守了半日，那男孩一直没有清醒。郗虞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野兽出没，便不敢独自离开去找路，只得半背着他，朝判断好的方向走去，这一走就是两个时辰。
终于赶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找到了一个破庙，郗虞将男孩藏在佛像后的稻草中，出去找食物和干柴。
不幸的是，这地方似乎才下过雨，地上的枯枝基本上是湿的，与她怀中的木头相比，只是湿透与半干的差别。
回到破庙，郗虞削掉木头湿透的部分后，燃起火堆。浓浓的黑烟冒了一小会，把郗虞呛得不行。郗虞半搂半抱地把佛像后的男孩弄出来，放在靠近火堆的厚厚稻草上，将前几日做的曲裾盖在他身上。
这样的话，半夜也应该不会再觉得冷了。
郗虞满意地拍拍手，往火堆中扔了一块烘干的柴。确定短时间内火不会熄灭后，郗虞闭上眼睛在稻草铺成的软垫上打坐。
“疼。”在安静的夜里，这声疼，郗虞听的很清楚。
扭头看去，便见到他额头皱的像包子上的褶子，还带着刚出蒸笼的热气。郗虞探上他的额，发现有些烫手，急忙从背包中翻出酒水和手帕。
用两指夹住手帕的一角，郗虞单手拧好手帕敷在他的额上，有些尴尬地拔掉他的上衣，用酒为他擦身。就这么换手帕，擦身直到温度降下来，郗虞这才为他盖好上衣，起身活动僵硬的筋骨。
干柴烧得差不多了，郗虞看看天色，估摸着再过一会天就亮了，便决定先让这点柴再这么撑一会。等天亮以后，再带着他去找镇子。
当太子长琴在这逃走的流浪儿身体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所见的只有熄灭的火堆，身上女子的外衫以及这破败的庙宇。
郗虞在庙外洗漱完毕，回到破庙时就见太子长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连身跑过去扶着他，以免他那不知名的患处被扯到。
长琴低着头，见她手上包扎的伤口，以及一身蓝白衣裙，便知晓她就是他昨日昏迷前见到的人。
没想到居然年岁如此之小，不过，或许只有这等年龄之人会救下毫无缘由便伤害自己的人。长琴想到以往遭遇的事，冷然暗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郗虞搭在他的脉上，听脉息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
“没事。”长琴自己知道身体的状况，不过是因为渡魂才会如此，过几天就好了。这点疼痛与不适相比于曾经连动弹都做不到已经很好了，也不知道她使用了什么东西，效果如此好。
郗虞却是半点不信他说的话，细细听着。
依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高热以及濒死，郗虞疑惑地歪着头，可是再浮脉，也只发现了肠胃问题和营养不足。这些问题将他送回家就可以解决了。
“小兄弟，我是郗虞，你可以叫我虞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家在哪儿吗，姐姐可以送你回家。”郗虞扶着他慢慢躺下，打湿帕子为他擦脸。
长琴现在不想和人亲近，也不想装作乖巧的样子让人怜悯疼惜，冷声道：“我可不比你小，叫什么姐姐。”
“好好好，不叫姐姐。”郗虞看着他明显七八岁的身量，摸着他的头，不置可否地安抚道。
“那叫我小虞好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呢？小兄弟。”郗虞毫不在意地换了个称呼继续追问他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好早点把他送回去，以免自己回了家却将他丢在举目无亲的地方。
家，亲人。长琴一想到这些字眼就觉得讽刺。往日那些温情到最后也不过是咒骂憎恶与杀意，寡亲缘情缘，轮回往生皆为孤独之命。此等！天意！此！等！天！意！
“我哪儿来的家，哪有我的家。”长琴挥开她的手，平淡道。即使心里再怎么愤懑，长琴也做不到朝小孩子发脾气，虽然他现在看起来，比她还小。
这下该如何是好？郗虞有些头疼，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可以确保他能平安长大。
一边熬粥，一边想着要如何解决，可是直到粥煮好了郗虞也没什么具体办法，只好在心中自我安慰，说些天无绝人之路之类的话。
长琴看着她心不在焉地熬粥，眼中带着意料之中并且嘲弄的笑。
“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估计饿坏了吧，来吃点粥，怎么样？”郗虞端了一小碗给他，担心他进食太快，加重肠胃的不适。见他伸手想要接过小碗自己吃，郗虞本想拦住他，可是又怕伤了他的自尊，只好由着他。
长琴虽说浑身无力，但是端碗粥还是可以的。一勺一勺的清粥被送入口腔，即使吞咽时总会有刺痛的感觉，但是由饱腹带来的满足与舒适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郗虞一边吃着自己的粥，一边偷偷关注长琴颤抖的手，担心他拿不住粥碗。当见他安稳地吃完一碗粥时，郗虞连忙放下碗，为他又盛了一碗。“慢慢吃，这里还有。”
“嗯。”长琴低垂着眉眼，轻声应答：“我，是长琴。”
“嗯？是长情？还是什么？”郗虞说话的时候常常分不清这些字，平时也是依靠别人说话的内容来分辨。
“是琴棋书画的琴。”
“这个名字总觉得好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郗虞喃喃自语道：“长琴，长琴，算了算了，不想了。”
郗虞晃晃脑袋，没有看到长琴脸上闪过的不自然，翻出雀夭来书院时送给她的咸鸭蛋和雪菜，往锅中添了些。乳白的粥，泛青的蛋白，嫩青的菜叶，带着橙红的蛋黄，看着就很有食欲。虽然粥里没有添油盐，但是这些食材把这些都带了进去，郗虞小小的尝了一口，觉得自己的手艺有所进步。
“长琴，试试看。”郗虞稍微等了下后，又尝了尝味道，才盛了一碗新的递给他。
“很好吃。”长琴神色复杂地看着此刻吃得正欢的郗虞，夸奖道。
郗虞一听这话，头个想法不是欣喜于别人的夸奖而是叮嘱道：“再好吃也不能吃的太着急，很伤肠胃的。要学会克制啊，长琴。”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可不就是夷华当初所说的翻版嘛。
“我知道了。”
最后，长琴在郗虞的紧盯之下，用着小木勺，一勺一勺地，慢慢吃着，直到吃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