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五章 风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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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王冷哼一声，“你未免也太小瞧我须弥了，就这些杂碎，做养分都不够。”
说罢，他双手平举，身后墨色青丝瞬间疯长，那枚翠色玉扣嘭的被撑破，化为了细小的玉沫。
青丝挣脱了束缚，越发疯长，尾端如同钢针一般，倏地冲着飞驰而来的魔军们一一刺去。
那些魔军看着这细细柔柔的发丝袭来，完全不当一会儿，有的甚至轻蔑的挺了挺胸脯，直直的与那刺来的发丝相撞。只有那男子感受到了发端上那凌厉的杀意，立即开启了防御，挥动这手中的长枪欲将那发丝击退。却不料这发丝如有神灵一般，不仅敏捷的躲过了他的攻击，更是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和迅捷的速度穿破了他的防御，刺入了他的体内。
当发丝入体的那一刻，他瞬间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飞速的流逝。他不由得睁大的双眼，瞪向了须弥王，“你……你究竟是……”
不待他得到须弥王的回答，一连串的嘭嘭声在空中密密麻麻的响起，几乎震彻青空。
魔族男子一边竭力抵抗体内发丝对生命力的掠夺吸食，一边循声望去，只见他引以为豪的魔族军队正以飞速消失，一个个曾比肩共战的手下身体接二连三的爆成黑雾，又纷纷被那看似纤细的发丝汲取干净。
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此次墨锦的任务是到须弥国将一个小丫头带回魔都……
须弥国，须弥……须弥王！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了，心生愤怒和绝望的他不由得看向墨锦的方向，却早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须弥王感知到他的想法，轻嗤一声，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好心的提醒到：“你要找的人，此刻正准备从你出来的门离开呢。”
他转目瞪向那已经虚幻得几近消失的生罗门，果不其然的看到已经一脚踏入门中的墨锦，瞬间便明白了这女人将他们召唤过来，不过是将他们当做了替死鬼。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军队一点点的被蚕食，感受到死亡的一步步逼近，男子冲着墨锦绝望而不敢的怒吼：“墨锦！你害我！”
“呵，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太过于急功近利。”墨锦冷漠的扫了他一眼，冷笑回到，目光再次一一扫过须弥王等人，最后痴痴的落在易云水的身上，“须弥王，我说过，凭你这道分身，是留不住我的。易观主，后会有期了。”
她的身体与那道门一同变成虚无的影像，最终在这一隅小小天地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最后，随着那男子一声不甘的嘶吼，嘭的一声，整个被墨锦召唤而来的魔族军队被须弥王吞食得一干二净。
正如须弥王先前所说的一般，这些魔族，不过是他的养分。唯一存活下来的，只有沐云。
原来在发丝袭来之际，墨锦偷天换日，与沐云换了位置，自己躲过了发丝的攻击，并趁着须弥王的精神力都在魔族军队身上之际，瞬移到了门前，逃出生天。
不过沐云能活下来，却是因为须弥王在第一时间便将对她生命力的汲取，换成了补给，这才让本应死去的沐云捡回了一条小命。只是这究竟是福还是祸，也就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了。
茶茶见到魔军的溃散和墨锦的离开，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目光落在已恢复正常踏空而下的须弥王身上，她不禁用指头戳了戳易云水的背，见他侧过头来，踮起了脚凑了过去，双眼里有着按捺不住的仰慕之色，兴奋的说到：“师父，这须弥王好厉害呀。”
易云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针对她的那句夸赞做了个小小的纠正：“雕虫小技，无足挂齿。”
“……”噬魂和黄二少无语的看了看易云水，默默的低下了头去，都假装没有看到他这种老父亲般的小心眼。
须弥王显然也是听到了的，似笑非笑的瞥了易云水一眼，对着茶茶微微点了点头，问到：“你就是蛮巫的那个小弟子？我在都城，也偶有听说过你的事。”
他顿了顿，又接了一句：“你也很厉害。”
茶茶一听，小脸霎时染上了一层绯红色，害羞的低下了头，小声的道了句谢谢。
易云水侧了侧身，挡住了须弥王的视线：“就这么放那个女人离开，你也不怕后患无穷？”
“堵不如疏，既然那边执意要再次掀起风浪，那这个女人杀与不杀，都无意义，与其还要防备那边再派些什么来，倒不如好好利用现有的棋子。”须弥王说着，忽然一顿，似有什么感应，波澜不惊的眸中划过一抹阴狠，“问仙宗吗……呵，看来是我闭关太久，有些人按奈不住了。”
“问仙宗？若我没记错，这是须弥三大宗之一吧。”
“当初他们的老宗主找到我，想谋得庇佑，让其弟子有一块存活之地。没想到才过了短短数百年，他们便自大的以为，可以取代我了么？”须弥王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原本淡漠无欲的俊美脸庞上，添上了几分邪魅狷狂之色，衬得那迷人的五官愈发的精致，“只可惜，他们的愿景怕是得落空了。”
易云水挑了挑眉，“我早说过，仙门道统之流已经不适合在现世发展了，你给他们提供庇护所，迟早会给须弥引来祸端。”
“人，总是需要一个信仰。即便是在末法时代，也阻止不了部分人对神明之道的追求。我只是给这些人，留一丝希望。只是却忘了，是人，便总会有欲望。”须弥王幽幽一叹，不欲多谈那些仙门之事，转了话头，“我看那人似乎与你相识？”
“未曾见过。”易云水摇头，尽管他也觉得那人对自己的态度过于暧昧，但在这之前，确实并不知晓。
须弥王沉吟片刻，忽然指着沐云说到：“听闻猫有九命，狐族也可断尾换命。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命轮的气息，应是方才那女人所用术法残留下来的。你说这人，会不会是从你蛮山界的兽谷出来的？”
“……若真是，那我蛮山界，也免不了一场清洗了。”这种猜测并非空穴来风，易云水一脸沉重的答道，目光幽深凝重。
他望向远处的天空，不知不觉已是暮色蔼蔼，有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掀起这一地的血腥味，又拂拂吹向远方。只是这徐徐微风也吹不散这空气中的沉闷和燥热，易云水不禁长叹：“风雨欲来……可止否？”
“吾欲止风风不静，又恐雨来太霏霏。该来的，总会来，止不住，只能面对。”须弥王望着他看过去的天空，淡然答到。
易云水苦笑：“是我入障了，总归是道行浅，不若你看得通透。”
“……”须弥王微微启唇，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虚抬左掌，依旧昏迷的沐云身子似是被什么托起，漂浮在了空中。他侧首，看着易云水道：“我时间不多，该回去了，这人于我还有用处，我带走了。至于这黄府……”
言下之意，是看易云水是否要保。早在徐离笙家的惨案发生的那一刻，他便有所感应。直到沐云和墨锦夜袭茶茶用出魔修术法，闭关中的他便遣了分身前来，一路追踪魔族气息至此，因为黄府中事，他也大致知晓。
即便是魔族特使这些在他眼中都只是蝼蚁一般，更别说只是一介凡人的商贾之家了。如黄府这样的存在，对他而言是随时可舍弃的，若他愿意，他随时可以扶持成千上万个黄府的出现，便是让他们成为下一个御上也轻而易举。只是，这些俗世的东西，并不值得他为之付出丝毫心神罢了。
如今这黄府家主已死，又与灵族余孽和魔修扯上了关系，依他的意思，直接铲除了便是。不过看着那站在易云水身后的少年和少女，似乎与他关系匪浅，此等小事卖他个面子，也并非不可。
易云水听出他的意思，也明白他这是在给自己卖人情。若是按他的性子，自然是不理会的，黄府于须弥王而言细小如尘埃，于他又何尝不是？只不过因着茶茶的关系，所以也没有断然拒绝须弥王的善意，而是看向了黄二少，回到：“这事，还是看他的意思吧。”
茶茶和黄二少在一旁听着这两个大人物一顿云里雾里的对话，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总觉得自己听懂了些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没听懂。但当须弥王提及黄府一事，又听得易云水这么一说，茶茶醒过了神来，突然领悟到了这是决定黄府宿命的一刻，立即捅了捅黄二少，将二人之意低声转达了一遍，最后也问了一句：“这总归是你的家事，你决定怎么办？”
“……”黄二少听了，目光呆呆的落在黄老爷和黄老夫人的身上，一时沉默不语。
黄老夫人只是昏迷了过去，看她气息起伏十分稳定的样子，想来并无大碍。而黄老爷……本就被下了活死人蛊，只能算是具行尸走肉，如今被沐云踩爆了头，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沐云出现之前，黄二少一直觉得能把黄府经营得这么好的人，不能说是好人，但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他也一直觉得，日后黄府的兴衰终究是要落在自己的肩头上的。可惜，沐云出现了，还有乾寅，他们的存在让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在他们的眼中，或许就是个笑话。
他忽然想起一件从外公那听来的往事。在他之前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只是那孩子自出生起就带着胎毒，一直体弱多病，不到三岁便殁了。而他幼时也是多灾多难，若不是外公暗中派人护佑，怕是也活不过五岁。就连十岁那年中的蛊毒，外人只道是黄老夫人请来的蛮巫婆婆，却不知其实是外公的手笔。若无外公庇佑，他早也成了一堆枯骨。
如此想来，这黄老爷和黄老夫人，怕是早存了将黄府基业交托于沐云之子的念头吧。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沐云没死，这乾寅也并未与他们是一条心。
黄二少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是失望，还是解脱，或许都有。他抬头看向须弥王，虽然他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但从他们的对话中也能看出，这男人在须弥国内权势滔天，一言便能断黄府上下几百余人的生死。
只过了片刻，他便做出决断：“他们总归是我的亲人，纵有千般不是，也生我养我十余年。我知我这要求可能会有些过分，但我希望须弥王能高抬贵手，放过黄氏族人一命，就当我还他们的养育之恩。从此之后，我与黄氏一族再无关系。他之贫富与我无关，我之荣辱，也与之无关。”
须弥王颔首，算是应了他的要求：“如此，我便放过他们一命。若他日再有与境外之人勾结之迹，我必除之。”
“大人之恩，子玦铭记在心。”二少不敢多言，只叩头道谢。
须弥王见状，也不欲多留，只是略略看了几人一眼，便带着沐云破开了虚空，踏步离去。
眼看着他的那被破开的虚空渐渐恢复平静了，茶茶才惊呼一声，想起了一件早该提起的事来：“须弥王，等等……阿笙可是带着乾寅去找你的呀……”
话音未落，此间早无了须弥王的身影。茶茶懊恼的跺了跺脚，忍不住小声埋怨了一句：“走这么快，是怕被人吃了嘛……”
易云水看着她这幅娇俏的模样，不由笑笑，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抚到：“这只是他的分身，能维持这么久，已是不易了。”
茶茶避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嘟着嘴赌气道：“不许再拍了，再拍，我就更笨了。”
“噗……”噬魂一下没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吐槽，“哎呦，我的祖宗诶，你这么说不就是承认自己本来就笨了嘛。”
茶茶瞪了它一眼，却没再说话。
二少也不由得笑了，不过很快又隐去了笑，愁容满面的说到：“也不知阿笙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后院里的那个红罗刹，我看也留不得。”
噬魂止住了笑，挠了挠耳朵，十分随意的回道：“那女人可机警的很，估计是早就看出他们不可靠，前日就溜了。我看呀，就连那活死人蛊也被她取出带走了，否则沐云也没那么容易能控制住你那死鬼老爹。至于徐离笙那小子嘛……”
忽的它眉头一皱，轻咦一声，彻底收起了原先那股漫不经心的劲儿，神情严肃的看向了茶茶：“乾寅的气息消失了，徐离笙……”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风雨欲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