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 祖慈孙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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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瞪大了眼，似是不信。
“你别不信，这世家后院里的龌龊事，多的去了，人命，根本不值钱。”黄二少撇了撇嘴，眼底是浓浓的厌恶和自我嫌弃，“不然你以为，我娘去世这么多年，明面上我爹为何只得我这么一个儿子。”
这其中的缘由，不乏是那些后院的妇人们的相互算计，但更多的，却是黄家母子和他那外公的强势介入。
他那外公为何会这么做，原因很简单，无非是为了他这外孙的前景。而黄老夫人为的是什么，他却猜不透。
至于他爹，如今得知了他还有个哥哥的存在，他便多少能猜到一些，多半是为了那个去了仙门的私生子。
嫡系的儿子只有他一个，他娘亲去世这么多年，其实他父亲早就想取个继室了，只是一直没有可匹配的大世家女子。
前些年他父亲看上了海琼县江府的嫡小姐，便想娶了回来也好与那江府联姻。可也不想想人家嫡小姐如花似玉的，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光景，江府作为皇商之家，怎可能将清清白白的嫡出小姐嫁给一个已是不惑之年的老头子？
即便黄府的权势富贵与那江府不相上下，可也没有这么上杆子倒贴的礼。若是为黄二少许的媒，还算说的过去，可偏偏是为老子提亲，哪有那么美的事？听说当时那上门说媒的苏媒婆差点没被打出去，也就是看在黄府面子上，江府只是冷着脸将人请了出去。
不过饶是这样，那苏媒婆也被吓的不轻，之后但凡是要上江府说的媒，都统统拒了。
后来那江府嫡女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天炎庄少庄主，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甚是一段佳话，单是那上门走个过场的李媒婆便收到了一百两的说媒礼，这让那苏媒婆得知了很是捶胸顿足一通，逢人便说那青萸黄老爷的痴心妄想，让自己白白损失了好大一笔说媒礼。
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这合适的继室找不着，黄老爷也没心思让后院里那些上不来台面的人为他添堵。这些年即便自己是他唯一的嫡子，也不见有多得他关注。若不是有这青萸宫二长老外孙这一身份在，怕他早就把自己给忘了。
以前总觉得他对自己是宠着溺着，所以才让自己慢慢的染上了骄纵纨绔的脾性，行事乖张，无法无天。若不是后来遇上茶茶和徐离笙，怕自己真的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混世魔王，不辨是非。
现在想来，怕是他早就藏了几分心思。他将那仙门名额给了私生子，瞒着娘亲外公直接将人送去了仙门，恐怕也是存着借青萸宫这个跳板，直接与仙门联系上的打算。
难怪近两年他对外公的忌惮越来越小，前些日子居然还一声不响的与九宫阁搭上了桥，直接迎娶了那九宫阁的阁主妹妹。
想起后院里那新进的美艳少妇，黄二少双眼微眯，“你方才说，我爹是因着阿笙伤我才带人上门寻事的？”
茶茶不知短短片刻他便已心思百转，脑子里也在寻思着黄府母子的所作所为，听他问起，呆呆的回了个是。
但看他神情忽变，脸色阴沉嗜血，不由出口问到：“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阿笙伤我也只是痛了一时，很快就没事了，当时有大夫来过，也说我并无大碍。我爹本来也没什么的，可去后院转了一圈，便忽然变了脸色，十分气愤的说要去找阿笙算账。”黄二少摸了摸下巴，目光沉得可怕，“我说过无事，他却还是气冲冲的出去了。那时我为着别的事难过着，便也没多去想，如今想来，确实不对劲。”
茶茶也想起了噬魂说他身子很健康的事，“你说的对，按理说若你真是被伤成那样，对于名门望族而言，自家公子不能人道是件极隐秘的事，正常情况下都是死守严防，不让旁人知晓的。你父亲这般作为，倒像是巴不得让别人知道你不能传宗接代似的。”
黄二少听了，冷笑一声：“若我真的如他所言，怕是族里便容我不得，轻则被夺继承之权，重则……届时便是我外公，也无话可说。”
茶茶听他这么一说，心下也通透了几分，忽然想起了今早来黄府时看到的事，总觉得有些违和，便也跟他提了几句。
却不料黄二少神色更沉了，“我昨儿喝得酩酊大醉，若不是被你动作吓醒，怕是得过了晌午才会醒来，我喝醉了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那时的我，根本不可能那葛大夫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
说着，他惆怅一叹，“你可知那洪嬷嬷是谁的人？她可是我祖母的陪嫁丫鬟啊……”
他没告诉茶茶的是，那葛大夫与洪嬷嬷，可是表亲！葛大夫能有今日成就，靠的也是这层关系，得了黄老夫人的青睐推崇，才在名门望族里混出了名声。这葛大夫今日那般言行，到底是受谁指使的，不言而喻。
只是他不说，不代表茶茶就真的猜不到。见他这般伤感，她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同情：“看来你这黄府二少的名头，也算不了什么。”
黄二少苦笑摇头，深深叹了口气：“现在想来，倒是我连累阿笙了。”
“这，也怪不得你。”茶茶摇头，淡淡说到，心里却心思一转，觉得此事并非他所想的这般简单。
他没接话，而是端起了那杯子，将那杯中冷茶一口饮尽。
俗话说人走茶凉，这茶还未凉，便已有人急着要赶他了。其实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里边，竟还有一直疼他爱他的黄老夫人！
看来明日去问黄老夫人关于那私生子的事，是行不通的了。说来也是可笑，这偌大黄府，他竟不知该信谁了。
看出他的消沉，茶茶也不知该如何劝解了。
昔日里总是潇洒肆意的黄二少，虽然总会在被她打骂时做出一副窝囊样，但她是知道他骨子里的锐气的，服软也不过是因为动手的，是她易茶茶，这世上少有的几个真心待他的人之一，知她所做皆是为他好，所以他便让了。可今夜的黄二少，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心伤和沉重。
这是她不曾见过的，也不想见到的。这意味着，那个仿似总长不大的骄傲少年，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了人情冷暖，明了阴谋阳谋，无了宠溺，再也回不去那肆无忌惮的年华。
不知为何，此时她看着黄二少，便想到了徐离笙。那个少年也是如此，一夜之间母亲失踪，无家可归，自己还身陷囹吾。想起他临被带走前交托与自己的话，那脸上的隐忍和倔强，还有那眼中的痛楚，总觉得，与眼前这个少年十分相似。
想不到，她只是出门一趟，回来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而那两个她一直护着的少年，却被人从现实狠狠打醒，不得不成长。她越想，便越是对那幕后黑手愤恨至极。
这可是她如珠如宝的护着的人，竟被陷害至此，若让她知晓是谁推动这一切的，她必让其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正想着，门外忽的传来了佟二的声音：“佟二给老夫人请安！”
那声音喊得极其大声，茶茶与黄二少相视一眼，微微颔首，扬手招过噬魂，身影渐渐隐了去。
而黄二少则是将手中的茶杯直接倒扣回了未用过的茶盏旁，将身上外袍弄了弄，衣衫凌乱的便准备向外边走去，一边不满的大声嚷着：“佟二，让你去准备热水，怎地去了这么久？”
方打开房门，便见洪嬷嬷举着手状似要敲门，看到他突然开门，脸上有些尴尬，还有一抹来不及撤去的不愉。
“咦，这么晚了，洪嬷嬷怎么来了……呀，奶奶，这么晚了你怎么也过来了？”黄二少看着门外的人，一脸吃惊的问到。
而黄老夫人被一个年轻丫鬟搀扶着，见他露了脸，立即满脸悲痛的呼着：“我的宝贝孙子哟，你总算是肯出来见我这老婆子了。”
黄二少垂眸，敛去了眸中的厌恶，伸手扶了过去，面上倒是心疼的很，乖巧的说着甜腻的话，哄着老太太孙儿知错了，悲大伤身之类的。
茶茶隐着身抱着噬魂盘坐悬浮于空中，看着这一副祖慈孙孝的场面，不禁有些好笑。如若不是那站在黄二少身后的洪嬷嬷四下打量审视的目光太过赤裸，还有那黄老夫人那悲痛的脸上完全没有湿意，她还真的差点就信了黄老夫人是真的疼自己的孙子，方才的种种猜测不过是黄二少臆想出来的。
祖孙两人一番虚情假意的相互劝慰后，黄老夫人一边说着让他早点歇息，一边抹着眼角在丫鬟的搀扶下往外走去。
黄二少自然也是孝顺的将她送到了院门口，一边劝着她要保重身子一边作出一副极其不舍的模样。
临走前，黄老夫人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听下人说方才见着了小蛮仙在你屋子里？”
“阿笙伤了我过意不去，便让小蛮仙来给我看看，她今日才回来，听了阿笙的话这不连夜便赶了过来，见我无恙便早早离去了。”黄二少笑笑，装出一副根本不知那徐离笙家里发生何事的样子。
黄老夫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试探道：“她没说点别的什么？”
黄二少一愣，不解反问：“除了我的病情，她便没说些别的了。莫非还有啥是她知道而我却不晓的？”
见他真似不知一般，黄老夫人暗暗松了口气，拍了拍他搀扶着自己的手，“没有，祖母只是觉得，她专程来给你看病，祖母也没来得及给她道谢她便走了，心里过意不去。”
“没事的，茶茶与我关系甚好，她不会在意这些虚礼的。”黄二少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夜里显得莫名的瘆人，他意味不明的接着说到，“再说了这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小姑娘也不适合在我屋子里久待，孙儿也想着不能惊动了府中，这才没差人告诉祖母的。省得被那些嚼舌根的传了出去，平白污了人家小姑娘的名声。她明明是一番好意，我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能不分好赖，让人家受诬陷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祖慈孙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