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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醉梦桃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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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这为的,不止是谷主之位。”罗风似想到了什么,脸色沉了下来,“我虽然已让大黑在暗中查探,但以对方的手段看来,估计他也很难查到事情真相。眼下之计,我们还是尽快将茶茶的事安置妥当。”
“也罢,便按你说的去做。至于你说的圣泉封印……不知用观后长生涧那处的可否?”
“长生涧?你是说……也可,那明日我准备准备,便给他们进行结契仪式。”罗风眼睛一亮,想起了长生涧的那个存在,暗暗思量一番,觉得确实可行,立即应了下来。
易云水将最后一杯温酒饮尽,淡淡扫了他一眼,“现下酒也喝,话也说完了,若无他事,你且自便,勿再来扰我静修。”
言下之意便是,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诶,这酒怎么能算是喝完了,你那镯里不还有一大坛子么!再说了,咱师徒俩之间这么久不见,自然还有许多话要说的,比如说你是否有想为师,可有什么疑惑不解之类的……怎地,你还要赶我不成?”罗风叨叨念着,突然身子一冷,看到他眸中闪着不善,结巴了一下,又挺着胸理直气壮的反问。
“呵呵,徒儿自然不敢赶师父走,不过……”易云水冷笑说着,忽然一顿,而后身影渐渐如水波般荡开消失不见,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将这夜色也侵染了几分凉意,“既然师父兴致如此之浓,便请您继续赏月好了,徒儿不扰您的雅兴先行告退了。”
“你……臭小子!我看那两个小的这么不懂尊老,就是跟你这逆徒学的!”罗风急忙起身,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直跳脚,嘴里骂骂咧咧的,可没一会儿气就消了,脸上又笑出了一朵花,从空间戒中取出了一个紫金色的小葫芦,“还好方才忘了把这壶醉梦桃酿拿出来,是你小子自个儿跑得快没口福,回头可别怪老头我吃独食。”
他拔掉葫芦上的塞子,拿出了一只雕着凤凰的古瓷酒杯,小心翼翼的往杯中倒了一杯,月色下那琥珀色的酒浆在瓷白剔透的杯壁反衬中漾着微光,杯身那凤凰似活了般,墨色的眼珠溢着流光,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走。轻晃酒杯,这酒却愣是无一丝香味,他眯眼浅酌一小口,瞬间一股浓郁的酒香在口腔里奔涌而出,鼻间全是桃花香。美酒入喉,划过一路的灼热,只是这么么一小口,他便觉得丹田内气海翻腾,浑身血气上涌,整个人飘飘欲仙,眼前划过一幕幕似熟悉似陌生的画面,如梦如幻,却又无比真实。
许久,他睁开眼,轻轻唤了一声:“碧螺……”
碧螺应唤现身,见他双颊微红,眼神迷离,便知他醉了,摇头上前扶住他的手,正欲将其送回屋里,却听得他低喃一声:“我以后便唤你碧螺可好?这佩环是我特意去北荒寻来了红碧玺,亲手雕刻成的,你瞧着可还喜欢?”
闻言她身一颤,下意识的收了手,眼睁睁的看着他身子又滑落了下去,斜斜躺在瓦砾上,醉沉沉的又开始说起了胡话。许久,她终是收回了心神,眼神落在一旁还残留些许酒液的杯子上。眸中一暗,她将那古瓷杯拿起,将杯中残酒饮尽,闭目片刻,轻吁一口气,空气中沾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桃花香,无奈浅笑自语:“原来是醉梦桃酿,看来梦娘还真是闲得无聊,居然又和酒仙毒医混在一起,将这酒又酿了出来。”
目光重新落在那醉酒的男子身上,碧螺眸中全是缱绻思慕,缓缓蹲下身子细细打量他的眉眼,“说过你多少回了,明明酒量不行,偏生还喜欢往酒仙身边凑,这不是白白糟蹋了美酒嘛。酒仙也真是,送你什么酒不好,偏偏是这醉梦桃酿。我费尽心思让你重活一世,可不是为了让你记起那些不好的事的。”
说着她伸手抚上他的额际,纤指细细描摹他的眉眼,指腹传来的温柔触感如入了骨血般的熟悉,“就当是做了一场不属于你的梦吧,醒来便将那些前尘往事尽数忘掉,在我心里,亓官艳已经死了,化成了灰,不见了。你只需要过好罗风的一生,我便已心满意足了。”
她将那雕凤古瓷杯放入他怀中,素手一扬,直接施了浮空术将他送回了屋里。
第二日罗风醒来,只觉得心中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却又不记得,这梦中到底有些什么。便是连前天夜里易云水走后发生了什么,也记不全了,只模糊记得自己似乎又喝了一杯醉梦桃酿,往后发生了什么,便全然断了片儿。
托着腮帮子想了想,他估摸着应该是碧螺将他送了回来,一想到自己酒后的模样全落入了碧螺的眼里,他便觉得头疼。烦躁了好一会儿,他才将那些懊恼后悔给压了下去,暗暗发誓,下回见到酒仙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说什么这酒能让人唤起被遗忘的记忆,看来全是胡诌。
正自顾自的咒骂着那无良酒仙,易云水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师父可是起来了?”
“他昨夜醉了酒,看着时辰,约摸也该醒来了。”碧螺柔柔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将他吓得直接躺了回去假寐。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从外推开,罗风蒙着被褥紧闭双眼,此时此刻真真的不想看到碧螺。过了许久,也未再听到任何声响,他假意翻身,眼睛微微睁了条缝儿,试图查探现下情形如何。
“行了,别装了,我让碧螺去给大米准备闭关所需的食粮了,此处就我一人。”易云水冷冷瞥了他一眼,坐到了一旁的紫竹藤椅上,手中拿着一个酒杯把玩着,“想不到酒仙居然把醉梦桃酿都给了你,昨晚可曾有记起什么?”
“别提了,这酒太邪门了,才一杯就直接让我断了片儿,一说起我就头疼……对了,大米那臭小子怎么又要闭关了?”罗风抹了把脸,随手用发带将披散的头发缠了缠,掀开被褥下了床榻转到了屏风后边。
盥洗盆里盛着清水,水温却正好合适,应是碧螺一早便备好的,她大概连他何时能醒,都估摸准了。
“他能定下性子闭关也好,否则就凭他那点修为,日后若真起战事,怕是连自保都不足。我已让他去做准备了,晚些正好可与我们一同前行。”
“嘿,想不到你还真舍得一下让这两个小的离了你身边。诶,你小心点,可别弄坏了我的杯子!”罗风洗漱好,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看到他还在把玩着那酒杯。
酒杯在他细白纤长的五指间来回转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脱离他的掌控摔得粉碎,看的罗风寒毛直竖,立即上前一把将那酒杯给抢了回来,一脸紧张的查看了一番,发现酒杯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将其收进了自己的空间戒中,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了下来,“茶茶和噬魂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们能有什么可准备的?需要准备的,不是只有你而已么。”易云水凉凉的答道,话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罗风一哽,干咳了几声,“那啥,你把镇魂铃给我吧,我再准备一下,我们午后出发。”
易云水不再答话,直接留下了镇魂铃便离开了。罗风捧着镇魂铃,神色复杂,最后微微叹息一声,便将那镇魂铃收了起来,同时又取了些瓶瓶罐罐出来,而后便是埋头一阵捣鼓。直至快到午时,他才总算是将所需之物一一制好。
午时一刻,四人一兽齐齐向观后的长生涧走去,碧螺站在后山观门内,遥遥的望着众人离去的身影,悠悠一叹,就是不知这一别后,其中几人,又是几年后才得一见了。
一路上,茶茶依旧是骑着噬魂四处跑,大米却少有的沉默着紧跟在易云水身侧,罗风时不时的对他逗弄几句,却只是得到他的一个白眼作为回应。
直到近了长生涧,茶茶总算是察觉到了大米的异常,驱着噬魂靠近大米,茶茶甜甜的叫了一声师兄,见他看向自己,顿时开心的笑道:“师兄你也上来跟我一起玩嘛。”
大米看着她那甜美的笑靥,心下想的却是师父答应那老巫婆的事,不忍拂去她的笑容,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了手,由着她将自己拉上了噬魂的背。
噬魂很不情愿的撇过头去,但却没有太多的抗拒,甚至微微的低了低身子,让他更容易些坐上来。
见着大米坐稳了身子,茶茶开心的拍了拍噬魂的头,又驾着它往前跑去,留下易云水和罗风两人慢悠悠的跟在后边。
大米坐在茶茶的身后,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的后脑勺许久,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茶茶,如果以后你看不到我了,你会记得我吗?”
茶茶被他的话弄的一头雾水,歪着脑袋想了许久,侧首看着他呐呐反问:“我为什么会看不到你啊?难道你不要茶茶了吗?你是要扔下茶茶一个人吗?”
“不,不会的,我绝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大米见她眼里闪过的慌张害怕,立即安抚道,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十分温柔的继续说道,“只是,只是可能因为一些事,我不能与你一同长大。但是我保证,等我们长大了,我一定会去找你的。茶茶,你千万别忘了我,好不好?”
茶茶听着他的话,有些糊涂,只隐约明白他和她分开了,顿时更慌张了,回身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带着哭音追问:“那师父呢?师父是不是也不要茶茶了?师父是不是也要跟茶茶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