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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落难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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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头子也真是奇遇,原本尽职尽责打着劫,谁知中途碰上了一群黑吃黑,差点吓尿裤子不说,正当他以为自己要赔个精光的时候,对方却突然被一具尸体吸引,大呼小叫扬长而去,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人生如梦。
而此时战筝少主的内心戏是极为复杂的,她不知自己应该高歌一曲感谢上苍,还是应该用实际行动表达绝望。
七岁那年花灯节偶遇,她相中了腰戴月形玉佩的小公子,一路同行不知偷看了人家多少眼,最后还笑嘻嘻说长大就嫁给人家——现在想来,她也不禁感慨于自己当初厚颜无耻的程度。
没想到惦记了十多年,今天阴差阳错就碰上了,但很可惜,能不能救活梦中情人还是未知数。
客栈内,被风墨临时找来的郎中正在检查白衣公子的伤口,然后淡定起身,似笑非笑对战筝道:“他目前失血过多非常虚弱,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危及性命。”
“……那怎么办?”战筝注视着他那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心里已然有了计较,可表面上却很淡定,“您有何高见?”
“呵呵,无妨,只要采用我祖传灵药,便可助他起死回生,不过价钱有些昂贵,五十两一丸,一天两次一次三丸,七天一疗程,四个疗程就能痊愈了。”
战筝点头,瞬间笑得天真烂漫:“神医啊!”
半晌,凄厉的惨嚎声响彻客栈的整条走廊,风墨和红莲正提着烧好的热水回房,冷不丁见一不明物体迎面飞来,后者眼疾手快,登时揪着领子将其扔出了窗外。
“诶,风墨,我刚才不会是把那个郎中扔出去了吧?”
“……好像是的。”
红莲“哎呦”一声,纳闷地推开房门,看到战筝正站在桌旁擦手:“活祖宗,您干嘛揍大夫啊!”
“我没揍他啊。”回答得云淡风轻。
“那他怎么飞出去的?”
战筝斜吊起唇角,画风骤变,笑得鬼畜万分:“可能是被我的美貌惊上天了吧。”
“少主您快别瞎想,那都是幻觉。”
战筝才没空陪她斗嘴,小手一伸接过盛热水的铜盆,挽起袖子就要亲自上阵:“我就不信,我还能比那些骗钱的江湖庸医差劲!”
“少主手下留情,这可是会死人的!”
她冷哼一声:“我自己的男人,当然要自己救——放心吧,医书我也读过一些,不会出差错的,有压力才能有动力。”
红莲深感这丫头片子自信感有些爆棚,但她不敢直接提意见,只好用眼神示意风墨想办法,谁知风墨一侧头,很严肃地问道:“这位什么时候成为少主的男人了?”
“你关注点完全偏了吧……这位应该就是花灯笼小公子的成长版,你看看,多俊。”顿时跟着八卦起来。
“难怪少主见了他就要死要活的,换成是我,我也高兴啊。”
“你这话让少主听见就死定了。”
“我已经听见了。”战筝面无表情回身,手里还拿着把明晃晃的剪刀,“赶紧滚出去闲聊,别在这添乱!”
风墨胆战心惊盯着她的手指:“少主,你这是要解剖啊?”
“这是剪衣服和绷带用的!”战筝眉梢一挑,带着杀气的眼神差点没把他的脸戳出窟窿来,“我数一二三,再不滚就处以下半身极刑!一,二……把门关好了!”
不过红莲风墨跑得虽快,却并未走远,而是双双蹲在门口偷听墙角,不一会儿就听见某位少主在里面自言自语。
“唉,长这么大还没碰过男人,贸然解人家衣服怪难为情的……”然后就是“嘶啦——”一声,扯衣服扯得非常干脆利落。
俩护法:“……”这他妈哪里难为情了?堪比饿狼了好吗?
不过平心而论,战筝此刻的心情还是忐忑的,毕竟眼前就是暗恋多年的对象,万一失手就是阴阳相隔的结局。
但她天生门少主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该冷静时绝对保持足够冷静,清理伤口、涂抹特制伤药、包裹纱布一气呵成,中途还能顺便摸两下对方白皙结实的胸肌——哦,这段掐了不许提。
看着昏迷中的公子疼得微蹙眉峰,她也不禁倒吸冷气,心中暗骂是谁下这么狠的手,这一刀在偏移寸许就会伤及心脏,那时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好在如今他已经被她正式接收,今后谁再想动她男人,就得付出血的教训。
一夜无眠。
当黎明的第一缕光线刚穿透云层,战筝就去隔壁房间把风墨和红莲依次砸起来,吩咐他俩出去买各类补品,为此还特意列了张单子,生怕漏掉什么。
“少主,这些不是坐月子女人才吃的东西吗?”
“你们不懂,失血过多和坐月子是同样的道理,吃这些也管用。”
“……”
怀着“我家主子真是博学多才”的念头,两护法踏上了向苦力蜕变的道路。
交代完重要事宜,战筝转身回房,谁知一个哈欠还没打完,抬头就看见床上的公子睁开了眼睛。
“呀!你醒了?”
公子略显茫然地看向她,然后目光凝着在她脸上就再也没移开过,他久久沉默着,尽管脸色依旧苍白,却是人美如画。
他有双极漂亮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扬,深深浅浅蕴着星辰般的光影,清冷但不致拒人于千里之外,战筝觉得,自己快被那双眼睛摄住了。
卧槽,不要花痴!
她走到窗边,试探性问道:“有没有哪里疼?一会儿给你熬汤喝。”
公子摇头,仍是盯着她看,到后来盯得她这么个厚脸皮的人,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那个……不想喝也得喝,有助于伤口恢复。”她搬椅子坐在他旁边,替他将额前一绺乱发抿至耳后,笑眯眯道,“你还记得我吗?”
公子摇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总能告诉我吧?”
公子再摇头。
“那到底是谁伤的你呢,你能描述一下吗?”
公子继续茫然摇头。
好吧,战筝这下终于确定,这人清醒是清醒了,可脑子似乎不太好使了。她绝望地琢磨着,难道自己以后要和一个风华绝代的呆子过一辈子吗?还是说自己的要求本来就不应该太高,毕竟她这副小屁孩模样,也挺委屈人家的。
正出神转着那些不靠谱的念头呢,忽觉手被攥住了,她讶然低头,见公子垂眸不语,修长手指却包裹着她的指尖,半点不肯放松,仿佛是怕她突然跑掉。
心底的某处地方瞬间就软了下来,她想起老爹战千里曾经说过,“有些迷路的小动物,但凡碰上了愿意接纳自己的人,就会特别依赖对方,甚至无条件信任”,那样的情形,和现在如出一辙。
其实,留他在身边也挺好的,至少是自己喜欢的,而且他一定不会嫌弃她。
想到这里,笑容又慢慢回到了她的脸上:“既然你忘了自己叫什么,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可好?”
公子乖乖点头。
“呐,我算算,今天是九月初七……要不你就叫小七?”完全随心所欲的提议。
但出乎意料的,公子丝毫没意见,依旧点头应允,并把她的手送至唇边,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战筝顿时从脸红到了耳根,平日里拳打五湖脚踢四海、和老爹撒泼跟手下犯浑的少主大人,此刻居然像个被调戏的小媳妇儿。
于是风墨和红莲进门时,恰好看到自家主子在软声软语地和那位公子说话,娇俏娃娃音配上温柔语气,着实让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爱情的力量啊!
“少,少主,药熬好了。”
“……蠢货,结巴什么啊?”战筝一回头画风骤变,“火候掌握得怎么样?”
风墨严肃禀告:“掌握得非常好,全是红莲负责的!”
红莲在旁嫌弃地推开他:“一边儿去,什么都不会做还腆着脸说呢——喏,少主,您去歇着吧,我来给这位公子喂药就好。”
“别公子公子的叫了 ,他有名字了,小七。”
“小七?”红莲讶然,“这么俊的男人,你竟然如此草率地塞给他个便宜名字?”
战筝翻了个白眼:“这样才显得亲切可爱,你这俗人不懂。”
“得得得,我不懂,你赶紧补觉去吧成不成?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谁知她愿意替主子分忧,小七却不愿意得很,他在她把药匙伸过来的一刹那果断躲开,随即反手扯住了战筝的衣角。
“别走。”
声线清澈,短短两字就把战筝的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我不走。”战筝迅速夺过红莲手里的药碗,“你不喜欢她喂,那就我喂你。”
红莲不高兴了:“少主你可不能惯他脾气,这才哪到哪啊!”话音未落就发现小七朝自己投来一瞥,眼神完全不是刚才看向战筝时的温柔顺从,反而冷峭无比。
老天,这还真是邪门啊,就认准一个人亲近,而且还排斥所有的“侵略者”。
“少主。”风墨悄悄戳了一下战筝,“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你脑子才坏了。”战筝下意识反驳,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只好承认,“是有一点,这不把该忘的都忘了,还不爱说话,这么半天就刚才冒出俩字。”
风墨同情地叹了口气:“少主,你任重道远啊。”
“少废话!有那工夫操心操心自己,你未来媳妇儿还在北海派研究着怎么攻上孤绝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