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雪国迷踪 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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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么说，北堂兄在这漠西吟有别的住所？”话锋一转，满脸假笑的绝命说道。
“没有，不过，我想这家店的小二，会乐意帮我找的。”北堂寒对准一直候在边上偷听他们谈话的丁小二的屁股上一踹，末了还加了句，“出去照顾好我的马！”
丁小二连滚带爬地被踢了出来，听着店里传来的不同风格的嘲笑声，憋着一肚子的气没处使，想想今日还真是霉运当头，又是被人扔，又是被人踢，好在自己皮糙肉厚，没受什么太大的伤。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瞄了眼不远处的马棚，那些黑衣人的战马是用不着料理的，但那位什么魔刀公子的马，人家都叫自己照顾了，总不见得什么也不做吧，气怏怏的拎起水桶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呵，在这全黑的战马中，有一匹全身雪白，但马鬃却是墨黑的怪马来，看来看去，也只有这怪马是那位公子的马，况且那马鞍和它主人的外褂一样是紫色的。
“喂，马儿呀，本来我是这小镇上照料马匹最好的伙计，不过，今天就对不住你了，要怪就怪你主人对我不好。”丁小二自言自语地将整桶水一齐泼向白马，岂料这马儿性子烈，一蹄子把他踢飞出去，还好这次倒没有与地面亲密接触，中途被人挡了下来。
“本掌柜的路也敢挡？不想活了！”双脚总算是安稳得着了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如同魔音传脑般的大吼，颤颤危危地抬眼探视。浅淡如银的蓝发胡乱的四散在肩头，水晶紫的星眸配上宽厚的双唇，高大的身体外裹了件黑底金纹的外袍，霸气又狂妄的美男子，这就是丁小二对此人的第一感觉。
“这地方还真怪，雪山下竟是个热得像火炉似的风沙地，半道上还会飞出个人来！”悠闲的声音自另一侧传来，呵，又是个俊秀的美男。墨黑的长发用根宝蓝的发带随意地扎着，同样玄色的眸子上是一对帅气的剑眉，身着一件蓝色的绸衫，衫外还罩了件纹有莲花图样半透明的白色纱衣，略有些病态的白肤丝毫没有减弱他的美貌，反倒是更显突出他特有的气质来，只是右手拎着个其貌不扬的破旧箱子，左手还撑了把精钢龙骨伞，这二物使得他变得古怪起来。
“秦！无！垠！你这三个月的护身气劲是白练的么？”正当丁小二打算深入探究那烂箱子之时，蓝发黑衣的西域人大手一挥，挥出的气劲立刻打掉这蓝衣公子手中的伞。
“没想道你竟如此沉不住气，对自己教出来的人就这么没有信心？”秦无垠慢悠悠地捡起地上的伞，拍了拍伞上的细沙，收了起来，光洁如镜的皮肤上没有丝毫汗水，像是这灼热的阳光晒在脸上没有感觉似的。
“既然你用了气劲御热，何必撑把伞多此一举？真是个笨大夫！”西域人见挑不起秦无垠的战意，便又再次挑衅。
“北！冥！玄！夜！你不要欺人太甚。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死皮赖脸的说是要带伞！”
“伞是给小冷的。”玄夜轻描淡写的扔出一句，眸子里闪过一丝羞愧，赶紧转向别处。
“呵，那也要看他需不需要。”秦无垠脸上尽显得意的神色，向右退开几步，对着身后人的说道，“席冷焰，你要撑伞吗？”
“不用。”声音是由一团火发出来的，一团由艳丽的火狐皮和闪亮的银纹交织而成的妖火，火顶端的那张绝美的脸，看得丁小二如痴如醉，身体因为太过亢奋而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吹弹可破，几近透明的白肤；亮如黑绸，垂直而下的长发，倾国倾城的容颜虽然冷淡如冰，但那对似乎能看穿自己的金眸却那么摄人心魂。
“这人怎么回事？”玄夜挡住丁小二的视线，把席冷焰护在身后。
“正常反应。”秦无垠看着丁小二窘迫的红脸，突然联想到自己和席冷焰初次相会的情景，想必那时自己的神情和这个也差不了多少吧。
“哼！小子，回神了！”玄夜抡起一掌打醒魂不知飞在何处的丁小二，可怜的丁小二被打得眼冒金星，腿又打着漂儿，差点横摊在地上，但敢怒不敢言，谁让自己的功夫不如人呢。
“大。。大爷，有何吩咐？”这小二做习惯了，出口就是仆人腔。
“这地方叫漠西吟？”玄夜也不管丁小二晕来倒去的身体，一把捏住他的肩，一阵晃动。
“正是，方圆百里之外，也只有这里才叫漠西吟。”丁小二摆起书生腔，难得给他逮着个问路的，不发挥下自己的特长岂不可惜。
“那有没有客栈？”秦无垠四周观望，除了黄沙地，就是些针叶树木，再不然横七竖八地立了些个灰土房子。
“当然有，小的就是那里的小二，三位大爷请跟我来！”丁小二听到“客栈”二子顿时来了精神，腕上的脏布条子向肩上一搭拉，点头哈地招呼着。
“看你这样子还真像个小二，怎么会飞到路中间来？”三人跟着丁小二向前走着，秦无垠本以为客栈就在附近，没想到还挺远。
“秦爷，不瞒您说，小的是被一匹怪马给揣飞的，真没想到会飞这么远。”丁小二被烈日晒得满脸汗水，时不时得用脏布条给抹一下，瞄见问话的秦无垠气定神闲，真是羡慕不已。
“我奇人怪事见得多了，被马揣飞的人还真没见过，你骗我不要紧，可要是在那位白天还一身黑加上少白头的人面前撒谎，你的人头可就不保了。”要说秦无垠在雪山药庐那儿被玄夜逼着天天练功，没练到要求还不给饭吃，好在席冷焰会悄悄地塞些糕点给他裹腹，不然这日子还真不知怎么过来的。还好秦无垠本来根骨就不错，以前是因为懒散惯了才学不好功夫，这回被玄夜一逼，还真在三个月内练出气劲了。既然从菜鸟升为高手之列，秦无垠当然要报复玄夜那种过激逼人练功的行为，所谓新帐旧帐一起算，找准机会就和他斗嘴。
“你想打架我奉陪，不过就你那几招三脚猫功夫和我斗还嫩了些！”玄夜本就是个好斗的西域人，在药庐的那些日子里，快被闷死了。席冷焰受重伤不能同他比试武功，秦无垠又是功夫差得自己怕一掌就把他打死了。现在终于把秦无垠教成一代高手，玄夜可不会放过任何动手的机会。
“那个。。我。。我说二位大爷，客栈已经到了，用过饭再比试，是不是更好呢？”丁小二看这二人摩拳擦掌显然是打算比武，而一边的席冷焰又无动于衷地望着，想想自己今日够倒霉的了，不想再卷入高手之间的对决。
“你这小子挺会做生意。有前途！”玄夜轻轻拍了拍丁小二的臂膀，那麦色的皮肤马上浮现出几个红印来。
“呵呵，爷，这边请，打尖还是住店。”丁小二强忍住火辣辣的痛感，引着三人踏入酒肆。
“找人。”席冷焰终于开了金口，冷冷地扔出二个字来，冻得店内的温度急转直下，离得最近的丁小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五双眼睛的聚点也同时对了过来，气氛显得凝重起来。
“啊~哈~，不知三位爷来小店找什么人啊？”刘掌柜不愧是生意人，在双方气势同时减弱的档口，插进话来。
“你这里可曾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锦衣男子来过？”秦无垠看了看一脸莫不关心的席冷焰和戒备异常的玄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接过了刘掌柜的话头。
“您说的是马大善人吧？”
“马大善人？”秦无垠蒙住了，二个月前，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来到药庐，说是要三人在今天到漠西吟的客栈里等他来。这个男子，席冷焰和玄夜似乎都认识，但却都不愿意告诉秦无垠这人的任何事。因此，马大善人这个名词对他来说很陌生。
“他可有留话？”玄夜右眉一挑，环视了这店堂里的人，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马大善人在小店订了三间房，并交待小的要好好招待三位贵客！”刘掌柜挪动着肥硕的身体，晃到三人跟前，恭敬地鞠了一躬。
“既然如此，你还不快点上些好菜招待我们？”玄夜和席冷焰眼神交流许久，最终挨着靠近门边的桌子坐了下来。
“是是！小二，去后堂准备贵妃醉鸡，糯米千层肉，翡翠鱼煲。”刘掌柜报了三个这里最贵价的菜名。
“等等，怎么全是肉？你们这里没有素食？”秦无垠眉头紧锁，不满地拿伞拦住丁小二。
“有的有的，别看我这店开在荒沙地，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本小店都有。”刘掌柜一溜快嘴，顺得可以。
“你说的这三样不也是肉么？”秦无垠好笑地看着这个油光光的胖子。
“大。。大爷，我不是这个意。素食本店当然有。都是西域和中原的上等货。”刘掌柜紧张地抹了把脸上的油水。
“好，那就来一桌爽口的素宴。”秦无垠直接无视玄夜投射过来的杀人目光隔离在外，不紧不慢地坐在他的对面。
“找茬？”玄夜的嘴角微微上扬，这白痴大夫还真喜欢和自己对着干。
“席冷焰大病初愈，肉食不适合他。”秦无垠有板有眼地讲着，真理握在自己的手里，天塌下来他一个人顶着！
“药庐里吃得不够？小冷都瘦了一大圈了！”玄夜抓起席冷焰的手，比了比。
“当大夫的是你还是我？” 秦无垠悠哉地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点水。
“你最多是江湖郞中的水平，还自称大夫？笑死人不偿命啊？”
“郞中总比你这山野莽夫强此，至少懂些偏方。”
“哦，我是莽夫，那你这莽夫的徒弟又是什么啊？”
“我不记得我几时拜你为师了？”
“哦？不知道当初是谁苦着脸求我帮他练成气劲啊？”
眼看着这场唇枪舌剑越演越烈，席冷焰却仍是一脸漠视，半盏茶的功夫才对着刘掌柜动了动唇，“各半。”
“啊？哦！好好，小二，去后堂准备，素的和招牌菜各半。”刘掌柜不愧阅人无数，理解能力够强，想了想就下出了正确的命令。
“话说，你们二个准备几时告诉我那个中年人的事？”见抬杠没得玩了，秦无垠突然扯到这个话题上来。
“我师兄。”基本上在人多的场合席冷焰一向言简意赅。
“唉？我记得那个苏梦凌是你师兄啊？几时又多了一个？”秦无垠回忆起很久以前的那个固执的胡子大汉。
“小冷排行老么，上面师兄多一点正常。”玄夜地给出了答案。
“怎么你一副很得意的样子，你很了解席冷焰的事情？”秦无垠的话透着一股子酸味。
“因为，我和小冷是一起长大的！”玄夜自信地用紫眸瞥了一眼秦无垠。
“哼！”秦无垠干脆把头转向席冷焰，满心期待地希望得到答案，“那他找我们三个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呢？”
“不知道。”席冷焰给了三个很方便使用的字来。
“唉？”热切的希望落了空，秦无垠有些失望。
“不用太失望，这位师兄的身份太多，兴趣也太广泛，再熟悉的人也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玄夜为席冷焰开脱。
“看来只好等他来了再说了。”秦无垠暂时放弃追问。
没等多久，一桌丰盛的菜色就在了三人面前。油亮光鲜不断散发出诱人香气的糯米千层肉不禁勾起人无限的食欲。秦无垠抹了抹差点流出来的口水，一对竹筷伸了过去。
“啪~啪”中途被另一对竹筷阻拦，且双双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秦大夫不是点了爽口的素食么？”玄夜的紫眸闪过一丝笑意，空着的手端起桌上的一盘青绿“这盘油爆青菜根正合你的胃口。”
“这盘是席冷焰的，我怎么能吃呢？”秦无垠不甘心地继续进攻，可玄夜的竹筷就像铁铸似的，一动不动。
“小冷才不喜欢吃素的呢。”玄夜突然变换了很温柔的语气，眸子也透射出溺爱的目光，看得秦无垠一阵发寒，“所以，秦大夫请一个人吃完。”
“你不要欺人太胜！”秦无垠死死地顶着玄夜的筷子，绝对要坚持到底。
“不知刚才是谁坚持要全素宴？您老人家还是快点用膳吧！这菜根火候不错，看上去煮得很烂。”玄夜手掌一转，秦无垠的筷子毫无悬念地落到青菜根上。
“嗯，荤素搭配才是养身之道，这千层肉的味道还真不错。”秦无垠眼睛的弯成了一条线，另一只手不知几时夹起一块肉来，左手菜，右手肉一起放到嘴里嚼得起劲，还得意地瞄向玄夜那不可思议表情的脸。
“功夫可不是用来作偷儿的，接招！”玄夜淤积多日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转眼间，这原来就有水火不容之势的两人便动起手来，你一招我一式的比划着。
虽然只是玩笑性质的打斗，可震出的内力仍波及到小酒肆的桌椅杯碟，三绝早已运起内劲护住心脉，但功夫最差的绝色仍要靠绝情的内力支撑才不至于青灰着脸，而北堂寒则把玄铁刀插在桌前，心安理得地继续吃肉喝酒，离得最远的刘掌柜和丁小二只觉得体内的血气翻腾不已，几近要吐出血来。
“吃饭！”席冷焰冻到冰点的语句及时阻止二个始作俑者，店里终于渡过了捣毁的危机，六人不禁长舒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雪国迷踪 其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