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冥门鬼钗 尾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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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危机解除，席冷焰身体一软，人向地面倒去。
“为什么不躲开？”秦无垠扔开那把无刃的匕首，几步上前扶起他。
“躲不了。”体内血气乱冲，席冷焰忍不住咳出几口血来，喷得秦无垠的白袄上尽是星星点点。
“当我三岁的娃啊？能射冰剑，躲不了我的匕首？”秦无垠可没有玄夜这么好的内力，输真气帮人疗伤也是最近才学会的事，幸好药箱里有不少灵丹妙药，找出二颗大还丹塞到席冷焰的嘴里。
“哼。”席冷焰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太多解释，冷哼了声，不料却牵动内伤，血连同药丸一起吐了出来。
“席冷焰！”秦无垠紧张得心也要跳出来了，这家伙不会连吃药的力气也没有吧，连忙又拿出一些。
“没事。”吞下大还丹赶紧催化。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若不是我的匕首上无刃，你就要给他陪葬了！”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席冷焰脸色好转起来，秦无垠又开始叨念起来。
“不杀唐粥，你们会死。”
“要是我亲手杀了你，那比死了更难受。”
“唔。。”感觉到秦无垠因为无比激动而颤抖不已的肩膀，席冷焰才觉得理亏起来，这个人早已经把自己当作重要的朋友了，要是和他互换，怕也是如此吧，“对不起，我。。”
“席冷焰，你给我听好了，既然你是我的朋友，我们就要同生死，共患难。下次再做出这么拼命的事，我和你断交。”
“呵，你和玄夜很像呢，说的话都差不多。”在大还丹的帮助下，席冷焰已能站起，若有下次自己仍是会这么做，像秦无垠这种朋友当然不能让他死。
“席冷焰，答应我。”
“我又没死。”席冷焰虽然目不视物，但仍能感觉到秦无垠火热的视线来，侧过头不正视他。
“你！”这人还真固执到不行，秦无垠暗自发誓自己以后得千万小心不能有危险，不然席冷焰必定会舍命相救。
“有人来了！”席冷焰快速扶起毫无知觉的玄夜。秦无垠则把他们俩都护在身后。
一个着降紫官服的身影带着一群官差冲了进来。看着堂内一片狼籍，还有个西域人躺在地上。目光马上转向另一边伤痕累累的三人组。
“席冷焰！我就知道鬼钗和你有关。把他们通通给我抓起来！”这人竟是穆白，见面第一句就嚣张地要抓人。
“秦无垠，你轻功如何？”不等官差上前，席冷焰向后急退。
“比起那个什么天下第一捕要好上许多。”秦无垠环视这一圈人，个个都肉脚得很，还没有纠缠过他的那些个盗贼们厉害呢。
“那我们走吧。”一红一蓝挟着一身黑的玄夜，几个闪身消失在穆白和他白痴下属的眼前。
“给我追！！！”
没有马，只能徒步而逃，好在万豪山那下山的路不难走，弯路又多，再加上追他们的人学艺不精，一个时辰后，眼前的路越见平坦，应该是翻过这座火山了。
“席冷焰，休息一下可好？”秦无垠止不住急喘，这还是头一次运着轻功跑这么远的路。
“嗯。”二人扶着玄夜找了个棵大树歇脚。追兵虽然已经看不见了，但被这个傲气的穆白怀疑，想必明天席冷焰的画像就会挂遍整个中原了，逃亡的生活在所难免。
“你颈上的伤口又流血了。”才缓过气来的秦无垠一眼瞄见席冷焰颈上的鲜红。
“哦。”随手摸了摸，果不其然，颈下的衣服湿了一大片，看来伤口裂开多时了。
“哦什么，流了这么多血，你没感觉的吗？”这个金眸的家伙怎么木头木脑的，也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吧。秦无垠放下肩上的药箱，找起药来。
“嗯。”方才定是光顾着逃，这一停下，倒真觉得颈上刺痛得紧。
“再忍一会儿，先帮你止血。”看着席冷焰微微皱紧的眉，秦无垠倒放心了不少，至少这人还是会痛的，感觉还在，说明神经正常。虽然他小心地涂上药粉，可山下风大，药粉很快就被吹散，“这里风大，上个药也不安稳。我们找个地方把他安顿下来再走吧？”
“秦无垠，我们还是就此分手吧。”见秦无垠已在伤口处缠上了白布，席冷焰考虑很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虽然和秦无垠罢别十分不舍，二人一起共渡了许多难关，早已是相濡以沫的生死之交，但，被官府的人追可不是轻松的逃亡，秦无垠这平白无故受牵连的大夫没必要跟着自己受苦。
“嫌我功夫不如你？”秦无垠愤恨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瘦小几分的人，明明是个要人保护的孩子，却救了他好几次，为了朋友可以拼命，但却从来不关心自己。秦无垠早就暗下决心死也要缠在席冷焰身边。何况这么多时间相处下来，当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嗯。我不想多个累赘。”席冷焰没想到秦无垠会这么说，不过既然如此，自己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那真不好意思了，席少侠。我这个累赘大夫有个习惯，凡是我治的病人，没好之前我不会走的，所以在你颈上的伤没好之前，我不能离开。”秦无垠的慌话老早就练出精来，一口气说完长句，气都不喘一下。
“我也是大夫，不用你管。你快走吧。”
“啊，下雪了。”秦无垠就当没听见席冷焰的话，正巧鼻尖触到一点冰冷，举首望天，白而柔软的结晶正成群结对地飘了下来。
“向西边走三里，就会有最近的城镇。”席冷焰说罢独自扶起玄夜步履蹒跚地向雪下得最猛的地方走去。
“等等我！”秦无垠紧跟上去，从另一边扶住玄夜。
“不要跟来。去西边的镇。”
“我不识路，大雪天的，你就那么想让我冻死？”秦无垠说罢还故意咳了二声，其实自身上这件白袄穿上之后，基本上没有感觉到寒冷。但路痴是个事实，何况，现在是大白天，没有星星的，所谓路迷多了也就有经验了，他，秦无垠决不能一个人在林子里走呀。
“跟着我们就要开始逃亡，你能适应吗？”席冷焰本来就理亏，何况秦无垠也没说错，考虑再三，看来还是不能让这位功夫不好，且有路痴毛病的好友一个人走。
“呵呵，流浪是我的长项，无根的人怎么会在乎逃亡呢。”秦无垠苦笑道，声音中惨杂着几丝悽凉，若是以前的自己，死缠烂打是做不出的，像这样紧紧地跟着席冷焰，想也没想过。曾几何时，自己开始怕寂寞了呢？
“嗯。”自己好像触及秦无垠伤心的地方了，席冷焰微垂着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良久，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各想各的心事。天上的雪却越下越大，走了没几步就把二人的脚印掩盖。雪本来是个美丽纯洁的东西，但此时秦无垠多希望这白白的结晶能停下半会，目光所及全是白色，自己根本就是跟着席冷焰在走，要是没有他，估计自己真要冻死在这大雪纷飞的林子里了。
“流浪有意思吗？”总算，席冷焰开了金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算有点意思吧。”秦无垠楞了楞却又马上做出回应。一如既往的秦式回答。其实流浪是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总觉得天下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四处游历是为了不放弃可能有的希望。
“那归隐山林和流浪哪一个有意思？”席冷焰又问了个摸不着边的问题。
“唉？”秦无垠禁不住想起曾在赫安堂马车上乱想的那个情景，归隐山林，和鸟兽作伴，上山采药，共谈医学经验。而且，还有人陪他一起。绮旎的想法再一次涌了出来，秦无垠的脸上一片潮红。
“你心跳得很快，怎么了？”席冷焰感觉到秦无垠的异样，停步握上他的脉搏。
“没，没什么！！！”腕上那温热的触感，使秦无垠又联想起在自己那破屋中的一夜，眼前这美艳的男子曾经和自己这么紧密的相处过，这全身的血液直冲上头，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也不顾席冷焰会怎么想，抓了一把雪向脸上涂去，脸色总算是恢复常态，但心仍是跳个不停。
“内伤？”席冷焰放下玄夜，七针封住秦无垠的气门。
“别，我没事的。”四肢知觉全无，却见席冷焰步步逼近，好不容易止住的体温又回升上来，烧得秦无垠体无完肤似的。
“唉？这个伤。”撩开衣襟，由指尖处传来光滑的细腻感，逐渐移至下胸处却有一处突起，灼热得有些烫手的伤。
“嗯。。”大量的银线自额上滑落，席冷焰的手像个导火索，每一个触碰都引来阵阵臊热。秦无垠感觉体力快要透支了。真想让他停手，但口中发出的却是意识不清的呢喃。
“咬住，会很疼。”席冷焰拿出紫绫发带塞在秦无垠的嘴里，抽出一根秘银的针刺在自己的指尖上，鲜血很快溢成一个红球，它又在寒冰真气的影响下和十七根针一起变成了由冰包裹着的细锥来。把秦无垠上半身的衣服拉至腰际，十八根冰针同时刺入，痛彻心肺的感觉伴着一股凉意吹至全身，体内的火热竟烟消云散。
“你自己运气，我。。”席冷焰将银针全部拔出，人却一软，一头栽在秦无垠的怀里。
“怎么了？”眼见怀中人儿全身都在打颤，秦无垠也不管自己光裸着的上身紧紧地搂住他。
“没什么，只是累了。让我睡会儿。”说罢，眼一闭睡去了。留着秦无垠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刚想拉好滑到手腕上的衣服，席冷焰的眉一挑，不满意得把它又扯了下来。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床了。好在雪已经不下了，体内那股热流的余温仍在，所以也不觉得冷。就这样秦无垠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席冷焰醒来。
“啊啾！”继续扶着玄夜行走的秦无垠时不时就来上一声。大冬天的不穿衣服坐在雪地上半个时辰之久，就是像玄夜这种身体也要受凉的，何况是他。
“要不要休息？”席冷焰真不知道应该是责怪秦无垠笨呢，还是感谢他让自己睡了个好觉。这个人说他是神医吧，开的醒神药真的不错；但行医多年的大夫不会连基本常识也不懂吧。上次受风寒是因为喝酒不能动。这次自己记得很清楚是拔了所有的针，不存在不能动的事情！
“不用了！啊啾！只是小小的伤风。”秦无垠吸了吸鼻子，“我们要去哪？”
“为什么不让我睡地上？”
“我看你睡得很沉呀。所以。。啊啾~”
“抱我这么舒服？衣服也不用穿了？”满是怒意的金眸直射秦无垠心灵深处最敏感的话题。
“我不冷啊。啊啾啊啾~~”违心的回答被自己的喷嚏声给推翻了。
“给。”席冷焰几下脱去身上的火红外袍扔给秦无垠。
“不行，你身上还有伤！快穿回去。”秦无垠急了，没有厚实毛皮的陪衬，一身素白的席冷焰更显瘦弱，在风的吹拂下，感觉随时都会倒下来似的。
“我不冷。”席冷焰把秦无垠方才的答案回给他，金眸硬是把拿着红袍的手给瞪了回去。
二人无话地又走了半个时辰，一道强烈的闪光射过秦无垠的眼睛，银白的山崖在路的尽头堵着。
“啊啾~，你走错路了哦。”想到一向对路记忆良好的席冷焰也会出错，秦无垠偷乐了起来。
“山崖的顶端是不是有一棵挂着紫色绸带的树？”
“唉？有！”越过三千尺的崖壁，一棵黑木的树枝上挂着显眼的紫色。
“你抱紧他。”席冷焰松开扶着玄夜的手。玄夜整个人的重量全压在秦无垠身上，好重，简直是席冷焰的三倍嘛。
“你想干什么？”那束紫绫发带缠住自己的双臂。
“飞上去。”白影向上一跳，秦无垠脚下一空，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抱着玄夜的双手被冷风刺得生疼，这可是三千尺的绝壁啊，就席冷焰那个体型能撑得住三个人的重量吗？正这么想着的秦无垠脚就着地了，刚想说些什么话，就被这个迥然不同的地方给吸引住了，入眼的尽是银装素裹的白色，听不到鸟叫，也没有虫鸣，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深吸一口这里的空气，清新，洁净的气息好似把胸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好个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席冷焰熟练地拔开一个大雪堆，一扇结实的橡木门显现了出来。推门而入，满室淡雅的香气蓬勃涌出，如此美妙的香气竟让秦无垠楞在那儿出神
“进来吧，这儿是我的药庐。”席冷焰站在门内轻轻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冥门鬼钗 尾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