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新）曙光》逆向时光

7、［07］

　　出乎那位女性精灵意料的是，新一下落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地穿过了那层针对人类的膜。背对着她系下的伸缩型腰带起了作用，腰带的一端在栏杆上发出一种堪称刺耳的摩擦声，另一端则握在他手里保证他先加后减的安全下落速度。

　　贝尔摩德挑起眉，手指抚着下唇，走到天台的边上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秘表情。

　　另一边落地的新一则是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确认这里没有施加魔法之后，他有些踉跄地靠在墙边抬起头努力平息着头脑的眩晕感。如果说之前是因为精神力将近枯竭而引起的隐隐作痛，那么现在无疑就是精神力已经透支。

　　精神力的恢复时间比体力长得多。在感觉到自己差不多能自由移动的时候，顾不得头脑神经传来的刺痛，新一向城门处赶去打算和众人汇合。
　　没打着回去继续救同伴的念头，个人英雄主义在这种情况下要不得，相信同伴才是他应该做的。就像黑羽快斗相信工藤新一一定会自己逃出来一样，他也相信快斗一定能将所有人安全送出城墙。此时向主战圈赶的原因不过是，若是以他的状态在满是高等精灵的城里行走，会分散同伴的注意力罢了。

　　人类永远都不是适合逞能的物种。

　　多亏了向导与精神体的精神链接，一路上虽然共享视野后行动力有些下降，却安然无恙地躲过了零散的高等精灵士兵的巡查。

　　在远远地看见了中央战区里半空中最显眼的白色后，新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躲到一颗可以三人合围的树后面。他把头略向左偏刚要探头去看，一道红光就贴着他的面部飞过，距离之近甚至能让他感受到那光束的灼烫与活跃到极致的魔法波动。
　　他赶忙把头转回去，后背隔着衬衫紧紧贴着有些粗糙的树皮站立，偶尔的挪动带来的摩擦化成一阵无关紧要的痛感。

　　这个躲藏距离无论对哨兵还是向导来说有些近，哨兵的绝佳五感让他们在白天能轻易捕捉到远处敌人的动作，向导的精神力探查更是隐秘的方式。
　　可是对于他工藤新一这样一个精神力几近枯竭甚至已经透支的人来说，这个距离已经是他正常的视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刚刚似乎是偶然。新一在内心下了一个结论，再次向外小心地探头看去，那个黑衣金发的男人正和扇着洁白羽翼漂浮在半空中的搭档对峙着。子弹和魔法在半空中对撞交织出一片绚烂而美丽的色彩，仿若炸开的烟花，却带着巨大的杀伤力。

　　虽然暂时处于下风，但是暂时死不了。新一把眼睛放心地从战圈里移开，开始看向其他地方。
　　红子等人大概是安全出去了，现在在城内只剩下快斗和白马两人——哦，还有他自己。

　　白马是个向导，但是精神体也是只飞行动物。在快斗吸引了绝大部分火力的同时，鹰的敏锐足够让他在半空中避开其他人的零散的袭击。

　　新一抚了抚身侧别着的手枪。在他的眼里，快斗在空中翻转躲避的动作被一点点拆开。他避开攻击后，折身变向——

　　不对！

　　与其说是折身变向，这个轨迹更像是——想脱离以某一个点为中心的某半径范围却失败被弹回。
　　魔力储存装置吗。
　　和顶楼之上的那个一样。

　　既然也是针对人类的，那么对子弹应该没有阻挡作用。新一稳稳单手握起枪瞄了瞄距离，另一只手在下面垫了垫，便闭上一只眼，伸直手臂。

　　声音被消音器消掉，子弹旋转着划开空气。新一在心里笑了一声，甚至能想到黑羽快斗鼓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到头来居然还要他一个向导来救他，回去一定要好好嘲笑这家伙。

　　子弹穿透薄膜带起一阵水样的波纹却没有降低它的速度，小小的铅头以高速直直冲向那黑色的物体却无人阻拦。
　　命中！

　　他敛起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翘了翘嘴角，赶紧躲到树后，深呼吸心下细数了三秒，预计好的攻击却没有到来。情况出乎预料，新一一愣，将手挡在额头上偏头去看。

　　冷不防撞入视野的却是快斗被几道红光夹击从半空摔落，被白马接下之后飞向自己这边的场景。
　　一声叫喊卡在嗓子里，心跳蓦地漏了一拍，呼吸有些不畅。他闭了闭眼，很快把自己调整过来。

　　“快走！”白马向地面上的新一伸出一只手，然后把快斗放到地上：“你还能继续飞吗？”
　　“……别小看我。”
　　快斗翅膀上的白光有些暗淡而忽隐忽现，新一被白马拉着手吊在半空中跟随他们前行，头一次懊恼自己的精神体不是个飞行动物。

　　“我说，你真的还能撑得住吗？”
　　“放心。”
　　“中了什么咒？”新一干脆把话题抛给白马，他能看出问快斗算是问不出什么了。
　　“不清楚，战况逼得太近，没来得及精神调查就命中了。”白马一脸严肃，眉心紧蹙，“以那个魔力波动的活跃程度来看，不太乐观。”

　　“……”新一没接话，他仰起头正对着飞行的冷风，那气流刀锋般刮在面颊上，将眼睛吹得生疼。两个飞行的人猛地一个变向，走了个折路想甩掉他们。

　　“你说，我那时候要是不打那一发子弹，而是换一种更缜密的方法……”
　　“都无所谓了。他们的目的本来是赤井先生，在目标人物消失之后——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尽可能地给予对方其他打击。”
　　“对了。而且他们也的确把这条准则诠释地鲜明而准确。”

　　久久无言。
　　众人的情绪和气氛都有些低落，寂静伴随着风划过耳边吹起发丝的声音钻到耳朵里。

　　新一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换了个话题：“快甩掉他们了吧。”
　　“至少我的精神力探查不到了，前方就是居民区。”
　　他看了看身侧那个一直在坚持飞行的人，翅膀都变得透明起来。难得的，一种焦急的表情毫不掩饰地出现在他的脸上：“能不能请一家高等精灵帮忙？”
　　“开什么玩笑！”
　　“红子小姐不也是高等精灵吗，她也答应帮助人类了。”

　　“那是因为她看不惯……等等！”听到白马这句像是句中想起了什么一样、说得越来越慢的话，新一露出一个蕴含着放松意味的笑容来，然后耐心地等白马说完：“我记得她说过她在外围城有一个朋友叫、叫……”
　　“叫什么先别管了，她的家在哪？”
　　“与红子的店铺相邻的那个屋子。”

　　他们飞得挺高，一路上也没有人会特意向天空看，多亏了白马的精神探查，才能让他们在居民区特定的位置、在无人的时间降落。

　　新一敲了那少女家的门。急促的咚咚声回荡在耳边和着敲门人略快的心跳，凝成一种急促而紧张的气氛弥漫在四周。

　　门开了，伴随着吱呀声的还有独属于少女的清朗声音。
　　“奇怪，爸爸不是说好了两天后回来吗……”开门的姑娘一脸疑惑，随即声音戛然而止。她把在门边的手一瞬间收紧并抖动了一下，看上去像是要把门关上：“你们想要干什么？”
　　“别害怕，我们是红子小姐的朋友，没有恶意。只是有一位朋友受伤了，想借一下屋子。”新一看着她明显不信任的表情，连忙又加了一句，“我记得红子定的暗号应该是：魔法师不流眼泪。”
　　“诶……看来真的是红子的伙伴啊。”少女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连忙让开门口，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快请进。我叫毛利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