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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一章 ...

  •   我走在路上,忽然有一只半人高的大狗从我身旁的便利店里冲出来,吓了我一大跳。我脸色有点苍白看着大狗,动也不是,站也不是。而大狗却也是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我们俩就这样僵持住。
      就在我头脑发晕惊慌失措之时,一个女人从便利店里走出来对着大狗道:“阿白,不许吓人。”
      阿白听到女人的警示摇着尾巴慢慢走到女人身前,低下头,从它身上发出呜呜的低鸣,像是在为自己刚刚的行为道歉。
      女人蹲下来,一手托起阿白的头,刚好与阿白平视,微笑着摸摸阿白的头温柔道:“阿白乖,我就知道阿白最乖。”
      阿白像是听明白女人的话,伸出舌头不住地舔女人的脸。
      女人笑着抱住阿白的头示意让它别舔,而后站了起来。
      “抱歉,刚刚阿白吓着你了。”女人满脸歉意对我道。
      我还沉浸在这一人一狗互动的和谐画面之中,听见女人的道歉也回过神来忙:“没事,不打紧。这是你养的?”我还是心有余悸地指了指站在女人身旁的阿白。
      女人微笑道:“是啊,我们家阿白是不是很可爱?”
      我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人见我不语貌似知道我心里所想继续道:“我知道一个人一旦害怕一样事物是很难用除了恐惧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事物。其实我以前也像你一样很害怕狗狗。”
      我一脸惊讶地看着女人:“不会吧,你如果也害怕,怎么可能还养狗?”
      女人微微一笑道:“我说的是以前,在遇到他的以前。”
      我一听,知道这里面是有故事。我这人最喜欢听故事,什么故事都喜欢。
      可能因为我脸上表现出我对此太有兴趣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女人笑着问道:“你想听听我和他的故事吗?”
      我满脸渴望地使劲点头。
      于是,我们进了便利店,买了两杯热饮,坐了下来,阿白就趴在女人的脚边。女人喝了一口热饮,缓缓启唇……
      开始我以为女人说的“他”是阿白,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一个人,一个男人,准确来说是女人这辈子深爱的男人。
      原来女人叫梁莹,喜欢很多东西,基本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喜欢,除了一样——狗狗。她不但不喜欢,还害怕,是那一种街头看见狗狗,她在街尾就会掉头走的那种怕。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梁莹一家刚搬进这个小区不久,对这里的人事物都不太熟悉。一天梁莹家里没有即饮水,渴得要命,便到处找便利店,由于小区很多人养狗,她也不清楚哪一家有养狗,所以在她一看见狗狗的时候,就掉头走人,明明到便利店只有两分钟的路程,她却为了避开狗狗,用了足足半个小时。好不容易进了便利店买到一瓶水,心满意足地喝上一口,没想到她还没把水喝下去,就看见一只半人高的狗狗站在她跟前,吓得她把嘴里的水全喷出来。因为很害怕,又受到惊吓脸色立刻苍白起来。就在她反应过来,就快要大叫,大狗被一名刚进便利店的男人喝住。男人连忙指责大狗吓到梁莹,而后马上跟梁莹道歉。
      梁莹与男人简单的交谈当中,知道男人叫高枫,而半人高的大狗叫阿白。原来高枫每天早上都会与阿白散步,然后再去工作。高枫有一个习惯,总要在遛完狗之后,到小区的这家便利店买他最喜欢的可乐。今天阿白也像平时那样,一马当先冲到便利店,等候高枫慢慢走进来,没想到却吓着了买水喝的梁莹。
      在交谈之中,梁莹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高枫。这让高枫以为梁莹对他一见钟情。因为梁莹长得也不错,待人也相当亲切,给高枫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也让高枫对她产生了好感。可事实并不是高枫想的那样。梁莹之所以一直看着高枫,是因为她十分害怕站在高枫身旁的阿白,她必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希望盯着一个地方会让她忘记阿白,忘记害怕,事实证明,这招成效不高,她还是很害怕。于是,高枫和梁莹就在这无意之中,又冥冥之中结识。
      原住户高枫问了其他住户,找到了梁莹的家,每天一大早就敲门给梁莹送早餐。第一次收到高枫早餐的梁莹吓傻了,不单单见到阿白一大早站在她家门口,还有莫名其妙收到高枫的早餐。首先,梁莹叫高枫把阿白拉远一点。本来高枫和阿白觉得挺委屈的,但是高枫考虑到梁莹害怕,就照做。而后梁莹就问高枫为什么给她送早餐。高枫是一个很直接的男子,就跟梁莹实话实说,说上一次得到梁莹的暗示,就决定来追梁莹。梁莹听此立刻解释,也只好直说。最后两人发现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相视一笑。
      可让梁莹想不到的是,第二天高枫还是一大早给梁莹送早餐。梁莹又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一看见阿白,本睡眼惺忪的梁莹立刻清醒。梁莹又问高枫原因,当然阿白又被梁莹“嫌弃”地被高枫拉到远远的。不料高枫说不管梁莹是不是喜欢他,他还是希望梁莹给他一个机会,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都想试一试。那一瞬间,梁莹被高枫的真诚感动了,答应了高枫。可是同一时间梁莹却忘了高枫家的阿白。第三天高枫和阿白送早餐来,梁莹崩溃了,她有些后悔答应高枫追求她,不为别的,只因阿白,她十分害怕阿白,不只是阿白,还有其它狗狗,她都怕。
      平日里高枫事事都会依着梁莹,可唯独一件事没有答应梁莹。就是与阿白有关的事:每天都带阿白一起来给梁莹送早餐,两人与阿白一起跑步,两人与阿白……梁莹没辙,她又不是高枫的女朋友,不能要求高枫与自己在一起时不要带阿白;就算自己成了高枫的女朋友也不能刁蛮任性刻意“拆散”感情好到像父子的“两人”。还有啊,如果她以后嫁给高枫,天天面对阿白那才烦。这件事让梁莹很烦,很烦。但是有一件事梁莹自己都没发觉,现在面对阿白她不是害怕,而是觉得烦。可能高枫每天与梁莹在一起都会带上阿白,天天见到阿白,又或许梁莹看到阿白的善良和善解人意,潜意识当中放松对阿白的警惕,因此梁莹心中对阿白的恐惧日益减少。
      某天,高枫依旧一早送早餐给梁莹,梁莹一打开门以为会看见满是笑容的高枫,没想到却看见脖子上挂着早餐的阿白,这让梁莹感到惊讶,她也只是觉得意外,并没有像第一次阿白突然出现在她跟前那样吓一大跳。于是,梁莹心里立刻有了疑问,为什么自己看见阿白站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自己没有很害怕?在梁莹还在思考当中,高枫从后面出来,看见梁莹没有被阿白吓到,也没有很害怕阿白觉得很满意。
      春去秋来,高枫与阿白送早餐一送就是一年。他们与阿白每天就是一起吃早餐,一起散步,然后分别,各自回去上班,下班也是一起跑步,遛狗。当两人放假有时“三人”会一起出去旅游,总之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带上阿白,阿白像成了他们两人的孩子一样的存在。慢慢“三人”的关系有了变化:梁莹最终被高枫的锲而不舍和真情感动了接受了高枫,成了高枫的女朋友;梁莹也不再害怕阿白,不但不害怕阿白,还克服心理障碍不怕其它狗狗。
      一切问题解决,很快两人到了谈婚论嫁之时,双方父母也很满意,婚期也定了。这时因为消防官兵的高枫表现出色,所以上级便指派他带领一众消防官兵去外省进行演练,因此婚期不得不延迟。没想到高枫一去就去了五年,说是外省那边见高枫优秀,留了他下来,高枫也只是答应留一阵子,没想到一留就是五年。临走前,高枫嘱咐梁莹好好照顾自己,还把像他们孩子一样的阿白留给梁莹,让它陪着梁莹。于是,梁莹一等就是五年。每天梁莹与阿白都会做之前与高枫做过的事,也就是少了一人一狗送早餐,多了一人一狗在便利店喝热饮等候高枫归来这一环节。
      我被高枫和梁莹两人平凡而动人的故事感动了,被高枫与阿白,梁莹与阿白的情谊,以及“三人”的情谊深深地感动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当我终于回过神来,便看见梁莹微笑着看着我道:“抱歉,我们的故事很平凡,让你听着发闷。”
      看着这样的梁莹,我突然明白高枫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因为梁莹温柔善良,大方得体,还很体贴。
      我忙摇摇头道:“不,你的故事很动人。”
      梁莹微笑道:“谢谢你,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我叫阿忆。”
      “阿忆,谢谢你愿意听我们的故事。时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扰你。”梁莹低下头对阿白道:“阿白,我们不要打扰阿忆,我们也要回去吃饭。”
      我和梁莹、阿白告别后走出便利店。当我准备踏出便利店,意外听到老板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想。
      每天一早一晚特定时段只要我来这家便利店就会遇到梁莹。我一看见梁莹都会拉着她聊天,这一来二去,我跟梁莹就混熟了。不仅如此,在听了他们的故事之后,以及每天与梁莹和阿白相处后我好像也没有那么怕阿白,还跟阿白混熟了。
      某天早晨,我来到便利店买水喝,左顾右盼没看见梁莹。
      “是要找梁莹吧。时间还早,她还没来。”老板笑着问道,但是语气是十分肯定。
      我惊讶地问道:“这个时间确实早了些,不过老板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找梁莹姐姐?”
      “你每次见到梁莹都会拉着她聊一会儿。梁莹的性子就是好,跟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
      “是啊,所以我才愿意交她这个朋友。”
      “我看小姑娘你是刚来这里住吧?”
      “我亲戚住在这里,我是受到他们的邀请,所以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过我也是刚来不久。”
      “哦,原来是这样。”
      老板想了想,欲言又止。
      “老板有话要跟我说?不妨直言。”
      老板叹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罢了,见你也是真心当梁莹是朋友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梁莹是不是跟你说高枫被留在外省做消防官兵还没回来?”
      “是啊,怎么了老板,难不成梁莹姐姐骗我不成?”我开着玩笑道。
      老板听此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看见老板点头,愣住了。怎么可能,梁莹姐姐不像是骗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板继续道:“梁莹不但骗了你,她连自己也骗了。”
      我满脸疑惑看着老板,希望他能告诉我实情。
      老板又叹了口气缓缓道:“高枫在五年前确实答应暂时留在外省做消防官兵,可是没过一段时间他实在受不住对梁莹的思念,多次打报告请求上级让他调回这边,几经辛苦上级终于答应高枫的请求。
      可是天意弄人,在高枫准备回来的前几天,外省那边突然发生大火灾,听说是易燃易爆物品引起的火灾,而高枫和一众消防官兵火速来到现场救火,没想到忽然来了一个爆炸,高枫和那一批的消防官兵无一幸免。
      梁莹和高枫家人千等万等,等来了却是高枫牺牲的消息和遗言。梁莹在听完这个残酷的消息和看完高枫留给自己的遗言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当场就晕倒。
      梁莹晕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可能她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当她醒过来时她的记忆却停留在高枫还没牺牲的时候。问了医生怎么回事,医生说这是选择性失忆,或许很快就好,或许一辈子都会这样。开始两家人还想尽办法想帮梁莹恢复记忆,但是都没有成功。后来两家人也想通了,也许梁莹不记得也好,这样就不会痛苦,也就不再想办法帮她恢复记忆。当年高枫这件事全小区的人都知道。大家也可怜梁莹,也被她的痴情感动,于是大家都愿意为梁莹编织一个梦,一个高枫还活着的梦,谁也再没提起高枫已逝的事,更加不会在梁莹面前说出高枫已经不在的事实。”
      听完这个真相后,我觉得便利店里面闷得我发慌,便走出了便利店,站在离便利店不远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希望能把心里那一股悲伤从心里挥出去。吸了吸鼻子,仰起头看向天空,试图把准备流下来的眼泪挤回去。大家这么努力为梁莹姐姐织梦,梁莹姐姐的这个美梦一定不能毁在我手中,等一下千万不能让梁莹姐姐看出端儿来,不能哭,不能哭。
      “阿忆,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听到梁莹的声音,连忙挤出一个笑容道:“梁莹姐姐早啊,阿白也早啊。”
      梁莹也微笑道“早啊,阿忆。”
      阿白也向着我发出两声“汪汪”。
      我看着梁莹,又想起了那个悲情的事实,刚刚的悲伤又涌上心头,我怕被梁莹看出来,忙蹲下来摸摸阿白的头对它道:“阿白,你要记住,往后高枫哥哥不在梁莹姐姐身边的日子里,你要帮高枫哥哥好好照顾和好好保护梁莹姐姐,你一定要记住啊。”
      阿白听完我说的话忙向着我发出两声清脆的“汪汪”。
      我见此满意地笑了,站了起来,发现梁莹愣愣地看着我道:“阿忆,你知道吗,你这番话阿枫也曾对阿白说过。”
      换了平时知道自己说的话与别人不谋而合,我会非常开心,可是这次听了梁莹这样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心里觉得堵。我怕梁莹会看出我的情绪,胡乱与梁莹说了几句话就匆忙离开。走远之后我才敢放声哭出来,哭了好久。
      我所不知道的是梁莹刚刚一直看着我匆忙离开的背影,直到我消失在远方。而后傻傻地看着天空,看了很久很久,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她在想什么。
      还有一件我并不知道的事,就是高枫留给梁莹的遗言,是一封信。这是高枫一早就写好的,每时每刻都带在身边,他是怕有朝一日自己没来得及跟梁莹说再见,就离开,所以他才要提早写好给梁莹的遗言。与其说是给梁莹的,倒不如说是给梁莹和阿白的遗言。如果可以,他宁愿梁莹一辈子都看不到这封信。说是一封信,其实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封信。因为信封里的白纸只写着一句话:“阿白,你要记住,往后我不在阿莹身边的日子里,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和好好保护阿莹,你一定要记住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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