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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救命之恩 ...

  •   展昭自昏迷中醒转,入眼一片清澈幽蓝。檀香袅袅,幽帘浅幔,悦目怡人。

      这檀香气味令他若有所思,似乎哪里闻到过,膝处痛感剜筋噬骨的传来,如洪水猛兽,同身上的鞭伤连成一片,激的展昭倒吸一口冷气,冷汗立竿见影涌了出来,容不得他多做他想。

      强自隐忍,等伤痛稍稍适应些,垂目打量发现自己身上的血衣已换成整洁的月牙白色里衣。

      如此亲昵贴近的举动让展昭微感不适,却也并未有过多介意,毕竟自己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试探着撑起身,却身不由己的跌仰回去,黯然闭目,想回忆萧红远救自己的前后种种。门轻轻自外推开,展昭侧目而视,正对上浅笑怡然的萧红远。

      “展兄醒了?”

      展昭下意识的挣扎欲起,被萧红远一个箭步适力的按在床上,“别动。我好不容易寻到图一算来为你接骨,你这一动岂不前功尽弃了。”

      图一算?

      迎着展昭探究的眼神,萧红远笑着解释:“图一算接骨的手法不容小觑,你放心,我已派人去了开封府,展兄可以放心在此养伤,我还命人开了些内服外敷的方子,待会命人煎好了端来。腿骨伤时甚短又以专业的手法医治,配以我天一教独门的金疮药,只要好生调养不会有留下病根的感觉。”

      展昭轻点头,“相救之恩,展某铭记在心。”

      他并非不知道图一算,早就从白玉堂那里听说过此人,脾气古怪又嗜酒色赌如命,凡有所求便窥人命数,这样的人,萧红远请的动想必要费一番心思。

      话,还是不多。

      萧红远微微一笑,“展兄这话就见外了,三年前我被困橡木涯青云寨,若不是展兄仗义相救,恐怕也没有红远今日,你我,也算扯平。”

      展昭淡淡道:“当时是展某职责所在,机缘巧合之下援手,萧公子不必介怀。”一句话,断了三次,展昭汗落如雨。

      萧红远目光直接,字字笃定:“叫我红远。”

      展昭微怔,这种强势的口气让展昭心里微微有些异样,扯了抹苍白的笑,“称呼罢了,江湖人不拘小节,萧公子何必在意于此。”痛感顿袭,展昭皱了皱眉。

      萧红远目中神色清冷,他以为展昭的皱眉意味着对“红远”这个称呼的不认同,甚至是排斥。

      而展昭确实不习惯与一个近乎于陌生的人有过多亲稔,感念相救之恩不假,可萧红远独断和近乎残忍的处事方式展昭并不认同。他性子外柔内刚,看似亲和平易温润实则束身自修进退有据交人谨慎,何况虽称不上我行我素,却自投身官府后便是独来独往,太多人对一个江湖人投身仕途的非议不屑和不认同,展昭已经习惯,但求无愧于己心,他并不奢望所有人都能知他懂他。

      若不是那老鼠误打误撞闯入视线,展昭可能至今依然形单影只。

      缘起缘劫。

      他们一个是洁身自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一个是风流天下、不为红颜顾但求自在身,因缘际会,也算巧合。

      截然不同的心性脾气,却情牵彼此心有灵犀,巨阙毫无疑问读懂画影之所始,画影无不例外追随巨阙之所终,阙出影随已被大多江湖人所习惯,只是没有人会想到阙影背后的两人有这层令人匪夷所思的微妙情意。

      展昭与白玉堂亦是在不知不觉间,引颈之义惺惜之情升华为触目惊心的不伦之意。再见面,竟多了些朦胧怯意,不敢去触碰却又彼此牵挂惦念,是以,认和逃、爱与痛的在磊落坦荡的胸腔中熊熊翻搅,白玉堂终忍不过展昭,画影相逼,终在肺腑之音掏出的一瞬决绝和释然,再无所顾忌,再不计伦理。

      然而,却有人将喜帖送至开封府……

      展昭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早已克制到极限,请帖已到,他不能不去,不得不去,他比任何人都懂放弃和成全,懂白玉堂的有所为有所必为。

      虽不明真相,可展昭相信白玉堂,相信一个人需要理由,展昭对白玉堂的信任却是无条件的。

      一路恍然策马飞奔,却在陷空岛境内的渔船上被人暗算。隐藏在暗处的手居心叵测,他不得不担心白玉堂。

      径自失神,实未留意萧红远面上瞬间即逝的阴霾,“展兄安心休息,红远不打扰了。”

      展昭回神想问什么,萧红远已转身离开。

      余下的时间里,只有疼痛,攻袭如潮,击的展昭措手不及连精神都无法聚起。

      萧红远走出展昭房门,面上的笑便冷了下来,径直步到议事厅,招来随自己一同接展昭回教的人,“抹去所有痕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展昭在我这里。”

      “是……”疑惑少主刚刚还命他捎话去通知开封府展昭在此,却一回身的功夫便出尔反尔改了主意,但老教主萧安身体不适入关,只见少主商议要事其他人皆不见,现在的天一教教主虽然还是萧远,但底下人都知道生杀大权尽都握在这少主萧红远手里,少主脾气看上去随和,却透着匪夷,处理起事情虽不乏深谋远虑未雨绸缪却过于独断狠决,不该问的不问总不会错。

      来人走后,萧红远默默的静立很久。

      他也搞不懂自己怎么了,可展昭对自己显而易见的忽略让他心里很不痛快,展昭的话依然不多,笑也依然温润,可那玉质泉澈的平易性子里敏感如他总能觉察出几分戒备的疏离。

      如今的天一教在中原武林首屈一指,势力甚至延伸到关外,萧红远自认此时自己的势力足可只手遮天呼风唤雨,可恶的是在展昭面前依然脱不去那种仰望的心理,所有引以为傲的刻意修为面对展昭时竟轻而易举被忽略,就因为他曾经救过自己飞身相护的情根已开枝散叶?

      萧红远讨厌这种不平等!

      “去叫左护法进来。”

      “是。”

      左岩四十几岁了,妻子早逝膝下只有一爱女,与萧红远萧木雅从小玩到大,是眼看着萧红远和萧木雅长大的,便当做自己儿女一般视如己出,而且左岩是个高个头的老实人,为人忠厚豪爽,从创教之日起便跟着萧家尽心尽力,萧教主待他如兄弟,萧家子女也不拿他作外人,所以在教中颇具威望。

      左岩已经听说萧红远将伤了木雅的展昭带回教中,还亲自请大夫来医治并妥善照料,正忙于找不到机会问他出究竟,正巧萧红远找他,遂放下手头的事赶来了。

      见了萧红远,行了必要礼数,左岩便直接了当的问:“少主,展昭伤了小雅你为什么还将他接到教中来?”

      萧红远一笑,“左叔叔,展昭无情,红远却不能无义,他当年救我一命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仇家追杀袖手旁观吧。”

      左岩冷哼一声,“左某人就是看不惯这奴颜媚骨的德行,封了个御猫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同白玉堂搞得不清不楚,今日之劫真是自作自受。”

      左岩并不了解展昭,江湖人的说法也褒贬不一,他为人实在耿直,看不惯的事总是比圆滑世故的人要多,也总是要说出来,不然他会憋死。

      萧红远轻咳一声,“左叔叔,人各有志,我们不便评说,红远找你来是想请左叔叔走一趟陷空岛,把木雅找回来,我听说大婚当夜白玉堂躲在通天窟里喝的烂醉,我爹身体欠佳,木雅她最听您的话,所以……”

      “白玉堂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如此待小雅。”

      人实在,脾气再大一点,最有利用价值。

      萧红远一叹,“左叔叔息怒,陷空岛与天一教交情非浅,我一心促成玉堂和木雅,未成想……左叔叔斟酌行事莫要伤了两家和气。”

      左岩道:“事已至此,他既如此无情无义,两家还需讲什么和气。”

      萧红远道:“木雅甘愿嫁他,总不能让木雅左右为难。”

      左岩道:“少主一心为了小雅,左岩明白了。”

      萧红远“嗯”了一声,“有劳左叔叔。”

      左岩道:“少主太客气了,我这就去。”

      萧红远点头,言语中多了一分隐晦的森然,轻轻吐出四个字:“早去早回。”

      左岩却已转身,根本未疑有他,心里也想着要早去早回,因为他手里还有未处理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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