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摆驾驭者（第1部:异变篇）》恋毛患者

61、叙事曲#A线#（上）

　　11月6日夜，本应该寂寥无人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嘈杂。林家刚将林夕雾送至了机场，然后驾着车回家，父母坐在前座，林佳翼则坐在后座。
　　从小到大，林佳翼几乎没有与弟弟林夕雾分离过，除了几次学校军训、学农之外。家中少了一个家庭成员后，最初的几天肯定会相当之不习惯，就像当初送陆哥去留学之后，自己的日常生活中突然少了一个人，他花了许久才渐渐习惯了没有陆哥的生活。
　　也不知道林夕雾这一去要到何时才能回来，虽然他说了大学毕业前能够回来，但没有一个具体的时日。
　　回想起方才，兄弟俩在机场拥抱了许久，林夕雾将脑袋埋到了林佳翼的脖颈处，并在其上落下了一个轻吻。林佳翼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寒意从脖颈处扩散至了全身，便用周围人听不见的音量警告林夕雾道：“不准咬我，我本来就有点轻微贫血。”
　　“我也在克制啊。”
　　两人一直等到林夕雾准备登机的时候才松开了彼此，林夕雾在登机前又拥抱了一下母亲克拉拉，然后他看了一眼父亲林公贵，考虑了一秒决定还是不拥抱父亲了，于是他微微张开的臂膀垂了下来。
　　“那我出发了。”
　　“哦，记得别在里面迷路了，还有，别走错机舱了，登机路线对你来说也是很复杂的。”林佳翼为之担心了起来，不禁让林夕雾产生了自己有两个妈的错觉。
　　“别担心，里面有老魏的手下带我去机舱。”
　　“在德国也别迷路了，不然就回不来了。”
　　“知道了。”
　　当广播里开始催促乘客登机的时候，林夕雾再次一把拉过林佳翼，将之搂在怀中紧紧抱住了几秒，然后松开了手，拿起脚旁的手提行李包朝登机口走去。
　　“真是的，刚说了别迷路，你又走错登机口了。”林佳翼小跑着上前，一把拽住了林夕雾的围巾，像牵着狗一样将他带到了正确的登机口。
　　“拜拜。”林夕雾一手拎着行李，然后朝家人们挥了挥另一只手。
　　“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电话给我在德国的同学们，电话号码都已经抄给你了。”克拉拉也朝林夕雾挥了挥手。
　　“一路顺风。”林公贵没有挥手，他只是目送着林夕雾渐渐走远。
　　“哥，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了吗？”林夕雾突然转头看向了林佳翼。
　　“快点走，要赶不上飞机了！”
　　“好吧，你们不要太想我了，想我的时候就多吃点东西。”林夕雾语毕，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目送着林夕雾走远后，林佳翼等人在航站楼里看着班机起飞，然后来到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
　　当他们回到住宅区的门口时，看到很多居民都穿着睡衣跑到了楼下来。
　　林公贵打开了车窗，一阵阵浓烟便从窗外飘了进来，烟雾呛得林佳翼直咳嗽，有几个邻居看到林家的车后，便跑过来说道：“你们住的那栋楼着火了，听说火最初是从你们的房子里冒出来的。”
　　“谢谢告知。”林公贵说着又摇上了车窗，他先将车停到了小区内的地下停车场固定的停车位，然后三人一同下了车，捂着口鼻朝自家的方向走去，远远便看见消防车还在灭火，楼下聚集着不少这栋楼里的邻居。
　　住在四楼的罗氏夫妇也抱着自家的儿子站在楼下，罗芽歆并不在场，也许是正在国外带团吧。
　　罗妈注意到林佳翼后，朝他招了招手：“太好了，你们没事啊，我注意到楼下你们家着火后，还在窗口喊你们，结果没有听到反应，消防员也没有在你们家找到人，原来你们在外面啊。”
　　“为什么我们家会着火啊，出发前明明都把电器什么的都关掉了。”林佳翼正在苦苦思索着出发前的记忆，他的确是把各种充电器都拔掉了。
　　“不知道呢，着火后我就抱着儿子，先跑到楼下来了，我在楼下播打消防电话的时候，老公把其他邻居都叫了下来，说来也巧，邻居们都跑出来之后，火势一下子变大了，被风一吹，火蔓延到了隔壁楼，然后那栋楼里的邻居也都跑了出来，其他没有受到波及的邻居们也跑出来凑热闹。”
　　难怪今晚那么多人在外面举行“睡衣篝火派对”。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的时间，火势才渐渐减弱下来，当火苗都消失后，在路灯下看去，两栋楼的外墙已经变得一片漆黑，凑热闹的人们与烟雾一起渐渐消散了，在确认没有问题后，居民们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家中财物的受损情况。
　　林佳翼的房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这里似乎是着火最为严重的地方，他所珍藏的几本精装书都已经烧得变成了焦炭，墙上张贴的海报只剩下了一个黑色的角，柜子以及抽屉中的东西也不能幸免，相册和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家中较为完整的东西就只有保险柜了，保险柜中除了一些现金之外，还有林夕雾出国前藏在里面的餐厅优惠价以及食品积点卡等物，他的行为现在看来非常明智。
　　林佳翼也在保险柜中藏了他最为重要的东西，他将里面的一本厚页硬面抄取了出来，虽然内页有些泛黄了，但是本子完好无损，硬面抄上记录着他的重要回忆，他与陆哥确立了恋人关系之后，就将每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一一记述了下来，一起看完电影后也会将电影票根黏贴在本子上。
　　有一次陆哥来他家找他玩的时候，从枕头底下翻出了这本本子，于是趁着林佳翼在厨房准备茶点的时候，在上面写了几句留言。当天夜里，林佳翼准备继续写记录的时候，在本子上发现了陆哥的笔迹，他感觉整个人都要害羞得烧起来了。
　　目前身处废墟中的林佳翼将本子翻到了有陆哥留言的那页，他抚摸着陆哥的笔迹，就好像触碰到了他的肌肤一样。
　　“这一天的记录你不用写了，我已经帮你写好了，今天只发生了一件重要事件，那就是在你房间吃完茶点后，被我抱了。”在这行干净利落的笔迹后还画有一把伞，伞柄的左右两侧分别写上了两人的名字，林佳翼名字上方代表伞的三角形比陆哥名字上的三角要大一些，旁边还用备注加上了几个小字：怕你淋湿了感冒，给你多撑一点。
　　每次看到这段小字，林佳翼的心脏就狂跳不已，心情失落的时候翻出来看看，一切烦恼都自行消散了，哪怕是现在面临了不得不离开从小住到大的地方，搬出去住的情况，只要有这本本子在，他们在此处生活过的痕迹就不会消失。
　　这一夜，克拉拉将车开走了，她搬到了公司附近的员工宿舍楼，林公贵则徒步前往了日料店，准备先在店里的休息室睡一晚，而选择困难症林佳翼则被留在了原地，方才父母问他跟谁走，他纠结了许久都没有得出结论，于是父母便留下他先行离开了，两人离开后，林佳翼又在原地纠结了许久，最终拿出手机给王子打了电话，王子立马就答应了让他留宿，并让他在原地先待一会儿。
　　于是，三分钟后，摩托车的声音逐步逼近，在寂寥的街上显得很是响亮。摩托在转角处打了个弯，车灯从不远处照射过来很是晃眼，林佳翼赶紧用手臂挡在眼前。当摩托停在他面前的时候，带起一阵风，他一不小心吸进了这黑夜中难以看见的漫天飞舞的尘土，被呛到后猛咳起来。
　　王子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拍着林佳翼的背部，关切地问道：“学长，你没事吧？”
　　林佳翼咳得眼泪都快溢出来了，他用袖口擦了擦泪水，随即慢慢缓和了下来。
　　“我没事了。”
　　“那就请学长上车吧。”王子首先坐到了摩托上，并将挂在车把手上的安全帽丢给了林佳翼。
　　“谢谢。”林佳翼接过安全帽后，直接往头上扣，然后稍微调整了一下，便跨坐到了车上，一把拥住了王子的腰。
　　“那我发车了，小心不要被甩出去。”
　　摩托发动后，身下传来一阵震动，总有种下一秒就要被甩飞的错觉，于是林佳翼更用力地拥住了王子的腰部，两人顺风而驰，好似化为了一阵风，摩托的车速很快，都赶超路上的轿车了。不出三分钟，两人便来到了王子家的楼下。林佳翼下车的时候脚下一软，觉得自己刚从过山车上下来一般，他用手支撑在摩托的后座上，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将头盔摘了下来，递还给王子。
　　“学长，你觉得楼下冷的话先开门上去吧，我姐不在家，爸妈也已经睡了，你直接去我房间。”王子说着将房门钥匙交到了林佳翼的手中，继而道，“我去把摩托车停好后就上来，你把钥匙插在门上好了，等下我自己开门。”
　　“知道了。”林佳翼搓了搓自己被风吹得生疼的耳朵，然后朝楼道上走去。
　　就在林佳翼将钥匙插进锁孔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内传出了什么动静，于是他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觉得自己就像趁着夜色出来行窃的小偷一样心虚，或许这种心虚感是因为他没有见过王子的父母，不管有没有见过，这种时间点自己独自闯入他们家，被撞见后都会很尴尬。
　　于是林佳翼默默地站在门前，等待王子上楼，似乎过了许久，林佳翼才听到楼道里响起了王子的脚步声，王子走上来看到林佳翼的身影时微微诧异道：“学长，你怎么不进去？别告诉我钥匙断在了锁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