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摆驾驭者（第1部:异变篇）》恋毛患者

106、浪漫曲#莉莉丝的时间#

　　△阳间△
　　九鬼琉绊空生前是个很有人情味的人，后来因遭到了妻子与友人的双双背叛，然后将他们杀害，死后坠入地狱，当了一段时间的冥王辅佐官，并开始变得对任何事毫无兴趣，无欲无求。在他当上冥王的期间，制定了一套《新地狱法》，将地狱治理得更是井井有条。
　　在位期间，他终于看清了世事，并冷漠地观察着世间的一切，对任何事都不表露出丝毫的兴趣，在旁人眼里看来或许他是一个孤独可怜之人，但他本人却不以为然。
　　他从未后悔过曾经自己将妻子与友人砍杀之事，自他开始在冥界帮忙打理公事以来，他经常能够看到死去的妻子与友人投胎后，再次因为因缘巧合，变为一双恋人的场景，那时他是通过孽镜看到的，孽镜能够看到亡灵的一生，并从中找出罪行，将亡灵判罪，他们反复在九鬼眼前死去投胎，再死去投胎，几乎总是在冥殿成双入对，哪怕他们投胎成了相同性别，死后也依旧会一起出现在九鬼面前，等待再一次投胎，虽然九鬼认得他们，但他们对九鬼毫无印象，根本不记得最初被九鬼砍杀之事。
　　九鬼时常穿着一身黑色浴衣，腰间挂有一把生前所佩戴的武士刀，那把刀上的血迹无法拭去，经过岁月的洗礼，刀上的血腥味愈加浓郁了，那是他妻子与友人的血，刀上所散发出来的死者的强烈怨念，好似随时都能够要了他的命，不过他对此毫无畏惧，自己的刀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只有这种没有生命的物体是值得信赖的，不过后来他也遇到了一名值得信赖的部下。
　　他在工作之余经常做的都是些生前养成习惯的事，例如喝茶，饮酒，赏樱，赏枫，看雪，观月，舞剑，用毛笔写写和歌。他偶尔还会去阳间进行考察，或宅在冥府，看书消磨时间。
　　此次，他就是在阳间待太久了，而导致回不去，老熟人莉莉丝替他研制了一副药，只要在鬼节当天喝下，就能够回到冥界。
　　他不知道冥界究竟变化成什么样子了，也许和这阳间一样发展迅速。
　　眼看鬼节愈渐逼近，九鬼有些不安起来，他担心那天依旧无法回归，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莉莉丝看出了他的不安。
　　“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我以前可是经常性地往冥府跑，你当时还警告我不要在那里待太久，不然就回不去阳间了。”
　　自从莉莉丝的妹妹逝世以来，她就研制了假死药，经常去冥界寻找妹妹的踪迹，虽然她知道她的妹妹已经无法回归了，但她还是想要去找她，与她说说话，所以莉莉丝还自称自己是专注跑地狱三十万年。
　　“你找到你妹妹了吗？”关于莉莉丝的情况，担任过冥王之位的九鬼还是知道一些的，“你为什么不去欧洲的地狱看看，她当时不是在欧洲被人类烧死的吗？”
　　“其实我也问过了欧洲地狱的主宰者，他们说没有我妹妹的消息。”
　　“那她会不会同我一样，飘荡在阳世间？”
　　“若是这样的话，通过灵摆几乎没有我找不到的人，我就是用灵摆找到了你，虽然也有特例，还真存在我找不到的人，比如说轮梅的下落，可是我与妹妹有心电感应，如果她真的还在这个世上，我一定能够知道她的所在地。”
　　“等我回去之后，再帮你找找看。”
　　“那就麻烦你了。”
　　已经“活”了许久的九鬼已经渐渐对时间失去了概念，所以他当初才会在阳世间忘了回去的时间，他在回程的路上，遇见了他曾经的“妻子”，只是他的“友人”与她还未找到彼此，所以九鬼留在了那个并不认识自己的女人附近，等待着“友人”的出场，他们经常会因为命运的吸引而邂逅，只是这次的邂逅来得有些晚，九鬼没能等到“友人”，突然醒悟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在阳世间待了太久，而回不去了。
　　随着鬼节的临近，日本人也放起了假期，一些回乡的日本人在高速路上制造了拥堵，一些在东京工作的人回到了福冈，不过这些都与九鬼无关，他也即将要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鬼节当天，九鬼接过了莉莉丝递过来的一大杯药水，药水散发着一股冰冷彻骨的气息，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死亡。
　　九鬼举着杯子，将药水一饮而尽，药水滑过他喉道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全身的神经都被麻痹了，从喉道开始一阵阵发凉，他渐渐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在他松开手，杯子即将落地的时候，莉莉丝使用灵摆的力量接住了杯子，虽说杯子很普通，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对莉莉丝来说，任何不必要的损失都是需要避免的。
　　九鬼的身体倒在地下室地板上的时候，并未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身体正在缓缓消失，看上去就像是身体渐渐被地板吸收，或者说是“沉入了地板之下”更为恰当。
　　他的身体正在接近彼岸的世界，虽然他暂时丧失了五感，没了听觉，但莉莉丝还是向他道别道：“下次见，冥界变化太大，小心找不到路，这话应该早点提醒你的。”
　　莉莉丝的任务完成后，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上海，而先前与她一同来到九州的橘幸人似乎是这月初回去的，他出国要么是为了表面上的儿科医生工作，要么就是为了另一项隐秘的工作，对此，莉莉丝并无兴趣，她接下来只想继续寻找她那死去的妹妹。
　　△冥府△
　　当九鬼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在了冥界，他久违地回来了，有一种回到了故乡的兴奋感，他的感情很少像现在这般剧烈波动过了。
　　他终于回来了！
　　他必须马上去见他的辅佐官。
　　他这么想着，来到了冥界的大门前，他记得曾经这扇门还是极为普通的木质门，现在看上去和阳世间的某些土豪们的家门极为相似。
　　在门口看门的侍卫正懒洋洋地躲在太阳伞下，一边用手机看着冥界美女偶像们的MV视频消暑，一边为前来投胎的亡灵们开门，九鬼并不认识他，似乎他是在自己离职后上岗的。
　　而大门的另一侧，则趴着一只热到吐出舌头的三头犬，冥界曾经有这么热吗？
　　九鬼明明记得冥界是很凉快的地方，当他身上的感官全部恢复后，觉得此处竟然比阳世间还要闷热，虽然目前的确是夏天，可冥界热成这样太不正常了。
　　三头犬刻耳柏洛斯通常都会维持着人类的外表，也许是过于炎热，他都变回了狗样。
　　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后，三颗脑袋，连一颗都没抬起，依旧是趴在地上，吐着舌头散热，仅仅是眨了一下三双眼睛，好似在说“九鬼大人，欢迎回来。”
　　另一侧正在看视频的门卫根本就没注意到眼前之人的身份，还以为九鬼是普通的亡灵，便保持着一边看手机的动作，一边替他打开了冥府大门。
　　九鬼的回归，将早已热到不行的冥界，再一度升温了，许多认识九鬼的鬼卒们，奔走相告，还将他带到了目前冥王的办公大楼，就连冥后都从自己的宅邸中走出来看他了。
　　于是，九鬼、冥后、李焱、辅佐官四人聚集在了冥王的办公室内，商量着之后的事宜，另外一些冥界的高层们则焦虑不安地等在门外，他们也想知道各自之后的工作安排。
　　办公室内，九鬼直勾勾地盯着李焱这位年轻的冥王，盯得他有些发毛。
　　“你今后打算怎么做？留在这里继续工作呢还是另有打算？”九鬼开口问道。
　　李焱觉得他身上有种很不好惹的气场，便不敢贸然说话了。
　　“莉莉丝上次将他交付给我了，说让我帮他解决投胎的问题。”冥后代替他回答道。
　　“是吗？那就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那么你们什么时候向外宣布，冥王换人的事？”
　　“就差不多这些天吧。”
　　“反正基本上都是我在管，冥王的交接工作不会太过繁琐，至于外面那群在偷听的人，他们的工作也先按照往常的来，等到九鬼大人恢复了工作状态，再来决定以后的事。”辅佐官显得相当可靠。
　　他们稍加商量了一下，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宅邸，为李焱投胎的事去做准备了。
　　九鬼很快就适应了这现代化的地狱，各种衣食住行都同阳世间没什么区别，办公室内的电脑他也在阳世看到过，因而他对冥界多了那么多高科技并没有感到惊讶。
　　冥王的交接工作差不多完成后，九鬼利用地狱新媒体，向居民们通报了自己回归并重新上位的事，接下来就没有李焱什么事了，李焱将自己的行李悉数搬到了冥后那里。
　　九鬼重新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雇冥府大门前的那个上班时间偷玩手机的侍卫，并命人将大门改造成了自动式的，还给三头犬搭建了一所舒适的狗屋，冥府大门的开关就在狗屋内，他只需动一动爪子，就能给亡灵们开门。
　　于是三头犬不用在炎炎烈日下蒸桑拿了，他的小屋内还开着空调，他可以舒适地用三双眼睛轮流看门，一颗脑袋在看门的时候，另外两颗脑袋在下象棋或是睡觉。
　　至于李焱，他终于没了工作，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冥后每天都会在药房将类似水晶一样的东西磨成粉末，然后泡给他喝，他觉得那口感就像是吃了满嘴的砂子，不过他还是咬着牙，硬将砂砾一般的东西全部咽了下去。
　　他每天都会服用这样的药物，可冥后从未告诉他何时才能投胎，有一天，他忍不住地如此发问了。
　　冥后告诉他：“这事急不来的，尤其是自然道，除非你想投胎去畜生道，那里不用报名，直接排队就行，每天都有数万罪人在那里排队。”
　　“那我还是在这里等好了。”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去畜生道投胎，变成宠物犬吗？听说林佳翼很喜欢狗，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也许你在我的院子里见过对方。”
　　李焱莫名其妙地跟着冥后来到了院子，只见院子中有一个秋千架，一个咖啡肤色的小男孩正安安静静地坐在秋千上，目无焦距，沉思着什么。
　　“他是谁？你儿子吗？”
　　“他是林佳翼之前养过的宠物犬，名叫爱爱。”
　　“那狗不是早死了吗？怎么不去投胎，待在这里做什么？”
　　“你不也是不去申请投胎，还待在我这里。”
　　“那他是什么情况？”
　　“当初他死后，逃过了鬼卒的视线，循着气味，来到了我的宅邸。”
　　“你这儿有什么气味吗？”李焱嗅了嗅周遭的空气，并未发现有何异味。
　　“是院子内血的气味。”
　　“没闻出来。”李焱只嗅到了花花草草的气息。
　　两人走到了秋千架前，男孩注意到李焱的时候，抬起了脑袋，带着敌意且咬牙切齿地瞪向了他。
　　“你这眼神好吓人，我可不是什么可疑分子。你生前不是狗吗，稍微友善一点吧。”
　　“明明是我先。”
　　“什么你先？”
　　“我先来到这里等待投胎的，凭什么你先？”
　　李焱听得云里雾里，他看向了一旁的冥后。
　　“情况是这样的，当初他来到我这里的时候，也说了想要投胎去林家，结果莉莉丝将你交给了我，就变成先安排你的去向了。”
　　“其实还可以一起啊，双胞胎又不是没有。”
　　“关于这点，我也考虑过，不过并不合适，弄不好，你们还没出生就会互相产生排斥反应而又回到这里。”
　　“那还是我先吧。”
　　“哼。”秋千上的小男孩耍起了脾气，他从秋千上一跃而起，一下子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冥后偶尔会抽空将李焱的情况告诉莉莉丝，告诉她李焱和爱爱的关系不是很好，莉莉丝听后一笑了之，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