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大叔》二*

5、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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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先生在商场内，林先生也在商铺的橱窗上。那面玻璃淡淡的复印出他专注的样子，同时又把他和店内高价的电子商品隔絶起来。在这一秒他可以是贼，也可以是让店家赚翻的水鱼，视乎旁人怎样根据他的身形外貎、衣着打扮，虚构出一个属于他的故事。

　　林先生用一只手抱了身体，另一只却用来托住那张尖瘦的脸。镜头一歪，倒先把画面外的声音录了下来：「先生，这部nds好吖。你看现在街上这么多人玩这玩意就知道好玩啦﹗你想买做什么？打游戏、看影片也可以哦……现在改机1900，送你一张1GB 的 memory card，别的地方再也找不到这个价钱了嘛…….」

　　满脸胡须的店主看来把林先生看成是金主了，可林先生歪着头，一动没动，便只有眼珠子轻溜向眼尾：「改机？」

　　「把机子改了，可以玩盗版啊……」店主边笑边把声音压低，似乎在向他诉说着什么人所共知的秘密。

　　林先生在心里盘算一下。有盗版便等于花几十块钱就能买到本来值几百块的玩意，影碟什么的他是知道的…….可游戏？这玩意也有出游戏碟吗？

　　镜头拍得林先生脸色一沉。

　　作为对比，那画面一转，摄入镜头的却是店主滔滔不断的口水：「对啊，还可以从网上download新游戏下来，那可是免费的呢﹗」

　　林先生脸上只堆满一个字。靠。

　　「林川河﹗」

　　幸而此时镜头亦略过林先生的神色，直接跨过他的头顶，就往他脑后光鲜漂亮的商场拍去。仿云石的地板上亮晶晶的走来一个人，年纪大约三十五上下，架着一副幼幼的黑框眼镜，两只小眼睛似乎被镜片反射而光照得睁不开来，可那朱色的嘴巴却总是张得大大的。

　　「对不起﹗林川河，等好久了吗？刚才我学生出了点事，一时有点忙不过来…….」来人带着怯疚的微笑，抬手便在擦汗。

　　「来了？」林先生对他的大呼小叫倒是不以为然。只看了那件无袖的深蓝色毛衣一眼，镜头便被店主肥厚的背景挡住，隐约只能拍到地板上的倒影。「星期六也要管学生不学生的？」

　　「哈哈，我们这行头便是这样的了。可和当特警差不多啊，随传随到，生起事上来便连谈判专家都要当。晚上还要回家批改作业，可真是的…….」他的手又在地板上化成模糊的影子，看来是自嘲得起劲了，不免又流了些汗。

　　「哦？那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林先生一哼，脚步声又展开过来。看来他们终于是要走了，镜头往左往右的竭力想拍下些什么来，白白的背影一挡，镜头一转，终于从一度空隙里跳了出来。

　　只是那两个人已经走远了。

　　一个瘦瘦的身影，穿了一身黑衣服。另一个略矮，穿了裇衫西裤，外套一件背心毛衣，打扮倒是正正经经。

　　「那个……」

　　正正经经的那位缩着肩膀，似乎不好启齿。

　　「怎么回事了？」

　　「学生们有点感情纠纷了，这事儿我也不好说啊，那是他们的私事……」

　　「不会吧？又是弄大了人家肚子的那点屁事？」黑衣服的倒像聊得很高兴。

　　「…….男的。」

　　「什么？」穿黑衣把耳朵一侧。

　　「…….两个都是男的。」

　　「我靠﹗同性恋呀？」黑衣服夸张地往边上弹，正正经经那位侧脸对着他，只留了一脸苦笑。

　　然后也听不到他为这段沉默解释。

　　「去饮茶吧﹗现在这边的点心花样可多呢。不过一会儿可不能说什么你三我七分帐的啊。」说罢他又自然地走过去搭住了黑衣服的肩，轻轻松松的晃动着。「咱们老同学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