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念念之夏（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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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这么晚才来啊。”王菁看着走进办公室的微凉，压低声音说：“老巫婆刚才找你了。没见你，特生气。”微凉没有回应，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惯性地按下电脑开关，坐着，望着屏幕一声不发。“王菁！”微凉突然大喊。把对面的王菁吓得猛地一抖。“哎哟我的小姐，你想大白天谋杀我啊。”“这个屏幕怎么不亮”微凉自顾地说。王菁往前探了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老公是被人抢了还是怎么，这么失魂落魄的。显示器开关没开，亮了才见……”王菁还没说完，赶快缩回身子一本正经地敲打着键盘。部门主任罗小姐精干地站在桌旁，从嗓子里蹦出干瘪瘪的声音：“微凉，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罗姐，什么事？”微凉站在罗小姐的办公桌前问。“叫我罗小姐就可以了。”
罗小姐四十有二，最烦人叫她“罗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给全部门说她是永远的罗小姐。微凉背后对王菁说，“她以为是永远的尹雪燕呢，不过我觉得是巫婆的可能性更大。”一干同事听了笑得没岔气，于是老巫婆的名号在部门里传开了。不过人在江湖飘，哪能不低头。微凉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她今天确实疏忽了。还好没有喊成老巫婆啊，也算不幸之中的万幸，微凉想到。
“公司最近有个新的项目在川里，你也知道，郊县嘛，更能锻炼年轻人的能力，所以就派你去了。”罗小姐面无表情地说。
川里，川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眼。三年前的每个周末，微凉下班后都消失得最快，要到长途站去赶最后一班长途车。不然错过了，微凉又和夏杨少呆一天了。100多公里的路程，摇啊摇，没有疲惫，只有期待和甜蜜。
微凉有些觉得无措，一天之内，抹掉的记忆仿佛要通通再重现一遍。“罗小姐，我可不可以不去。”微凉打定了主意抗争。虽然微凉看起来小小乖巧，不过她的坚持在全公司都出了名的。为了一个方案，她可以跟项目负责人扛上半天，一般最后论证的结果是采用微凉他们部门的方案，所以凭这一点，全部门的同事都对这个乖巧的妹妹佩服。
“这是上头决定的，我没权利答应你。”罗小姐气呼呼地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那一声“罗姐”发牢骚。
早知道就用录音机重复键放一万次“罗小姐”了。微凉有些懊恼地走出了办公室。
“怎么样，老巫婆为难你没有？”王菁又侧过来问。“没有，只是现了一招巫术给我看。”“哈哈”王菁忍不住笑，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微凉也跟着扑哧笑出了声。
微凉从来没觉得上班有这么难熬，时间要把人榨干成一滴一滴才罢休。事情多得快要令人爆炸，微凉却不想动，一点也不想做任何事情。只是从一个论坛浏览到另一个论坛，像熬了一夜的汤，终于快到下班时间。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铃声响起，微凉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彭则羽。这家伙一天好玩心，非说他跟微凉就是两只纸老虎，看着坚韧得吓人，实际上内心都软得要命。所以点名要两只老虎做他的来电提示。
“微凉，下班我接你。”彭则羽说。
“恩。”微凉有些打不起精神。
“怎么，不开心啦，又被老巫婆批啦？别理他，俺们不干了，炒她鱿鱼哟西哟西。”
彭则羽总这么爱逗人，他跟夏杨不一样。微凉生气了，夏杨永远都先自我检讨再不停地说对不起。微凉默默地想。
半小时后，微凉抓起包，几乎是冲出了办公室。王菁使劲地在后头喊等等，微凉没有理她，狠狠地按着电梯。整个办公楼开了低的空调，冷得像冰窖，又想闷得要命的蒸笼。微凉踏出门口的一刹那，大口大口地呼着空气，觉得呼吸又顺了，好像脱离了水的金鱼，在干得快闷死的时候又回了水里。
彭则羽和他的雪佛兰停在门口，车窗开着，他歪着头，斜斜的眼睛又有几分不羁。看见微凉出来，彭则羽嘘了一声口哨：“美女，要不要搭顺风车？”微凉走到跟前，没好气地敲了一下他的头，“叫美女姐姐差不多。”王菁这时也走到路边，看见微凉了就说：“微凉，你老公真是典型的好男人，天天听你使唤哪。” 彭则羽摇头说：“我做得还不够，我悔过。”微凉笑呵呵地说，“别贫嘴了。”一边打开车门坐到后排。
“微凉。”彭则羽一边开车，一边看后视镜。“希望有天我真的是你的老公。“
“彭则羽……”微凉有些欲言又止。
“哈哈，又被我逗了。小气鬼，笑一个给大爷看。”彭则羽转头来瞅微凉。
微凉急了，“专心开车！我还留着一条命要去西藏呢”
微凉一直想去西藏，可惜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好，瘦得吓人。有次她心血来潮买了件低胸的真丝裙子想走性感路线，特意在夏杨面前晃来晃去，夏杨愣是没看见。微凉忍不住拉他，夏杨，看我性感不？夏杨抬头，又低下头。微凉急了，非让他说。夏杨无辜地看着她，我什么都没看见，你让我怎么说啊！微凉气得啊宣告改造型彻底失败。其实夏杨没有告诉她，他就爱她这个样子，像个永远没有长大的小姑娘。微凉想去西藏是公开的秘密，以前夏杨也不准她去，现在彭则羽也不准。微凉心想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有没有机会了。
彭则羽带微凉去了南滨路，重庆最早开发的一条餐饮滨江路。吃是一方面，更重要是是这里的店面都在长江边，几乎每家临江的墙都是通透的玻璃，甚至连楼顶也摆满了桌子。酒吧什么的也罗列在这条路上，彭则羽没事就爱往这里跑。
“一边享尽美食，一边观赏江景，还有美女作伴，人生得此，足亦足亦。”彭则羽大发感叹。
微凉没有作声，只是专心地夹起一块水煮鱼，细细的刺，吐在面前白色鱼形的盘子里。
“微凉，”，彭则羽问，“你今天怎么了？”一边伸过手想撸起她飘散的头发。
微凉脸一侧，“我没事啊，这鱼不错。”
彭则羽慢慢地收回了手，一字一句吐在空气里：“是不是，夏杨？”
微凉没有作声，还是不停地夹菜，吐刺，吐骨头。
“莫微凉，你还自诩麻辣美女呢，都三年了你还忘不掉人家吧？”
咬着嘴唇，微凉不知该怎么回答。
“得了得了，就那么点破事。跟我学习，我爱你那么多年你不待见我，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嘛。”彭则羽啪挞、啪挞地开合着打火机。金属的盖子，开合有力，一声一声敲击。
“今天在报纸上看见夏杨了，他，有孩子了。”微凉还是把这句话吐了出来。
“噢。”
“还有，我们公司有个项目，让我去，川里。”
“恩。”
“恩什么？”
“没恩什么。”
“你不让我说吗？我说完了。”
“说完了，那我们走吧。”
彭则羽大声喊着：“服务员，买单！”洪亮的声音穿过整个大厅。
付完帐，彭则羽拉起微凉的手就急急地往外跑。
“干嘛啊。”微凉边喘气边问。
彭则羽呼着气说，“我们跑这么快，他们有人肯定以为我们没买单，说不定来追我们呢。多好玩啊。”
微凉停下来，叉着腰说：“彭则羽啊彭则羽，你真笨。人家明明看见我们买单的，追我们，我才要报警呢。”
“哈哈，还是我们的小微凉聪明啊。”彭则羽也停下来。
虽然是夏季，但是好在江边，所以不热。江边的风很大，冷不防吹在身上，带来起些江水的独有润泽气息。
“微凉，你等我一会。”。彭则羽把倒退着招手：“就一会啊，别走。”
微凉就乖乖地在原地不动，过一会，就见彭则羽呼啦啦骑了一辆双人自行车过来。
“看我帅吧？”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使劲招呼微凉。
叮~彭则羽停了下来，宽大的手伸出来，“美女请上车。我带你欣赏最正宗的重庆江景。车费全免，但要自己出力。”
微凉笑笑，坐在了后面，两人一起出力往前蹬。
开阔的江面此时暗沉沉，闪烁的灯光处就是一艘艘轮船，江水粼粼在光里流动，光与影的传说在此开讲。呜……长长的鸣笛声不时响起，有些闷郁的声音，藏了深深的故事。
江风轻轻拂过脸，轻薄地碰触又悄然离去。微凉不安的心开始沉静，舒缓，她轻轻地靠在彭则羽的宽厚的背上，在轮船的鸣笛里安然小憩。
“叮”自行车停了下来，彭则羽往后拍拍，“微凉。”
微凉有些朦胧地下来。
彭则羽摸摸后背，“哎呀，微凉，你居然把口水流到我的衣服上了。啧啧，美女也流口水啊。哈哈。”
微凉有些不好意思，让彭则羽转过来看看。果然，后背一大圈都是湿湿的印记，可惜这蓝色的POLO衫，就先被口水泡了。
“哈哈，流口水啰！我明天告诉大家去。”彭则羽边笑边往路上跑。
“你敢。”微凉也追着。
“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念念之夏（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