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清华》神末

5、酥州与月繁

　　“理论上说，这杨州多少也该跟我们金陵有些不同吧？”清华看了一眼，路两旁的梧桐，这简直就是一样的啊，“真不知道那些去酥州的文人是怎么写的‘花落西亭添别恨，柳阴南浦促归程’花呢？骗子。”
　　“现在是中秋。”李赦瞟了一眼她一眼，都是长江以南风景上能有多大差别。“再说酥州最出名的是它的园林好不好。”
　　“我去，就算是秋天，也不至于连树的品种都变了吧。柳树呐，啊恩？”居然还鄙视我，你们家秋天的时候，柳树就会变成梧桐啊。
　　“那不嘛，看。”李赦随手一指。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清华放眼望去，只见一棵歪脖儿树，枝条疏疏落落的垂在那。一开始她并没有多惊讶，毕竟这树自是不能每个地方都一样的，直到她听完李赦的介绍：“这就是酥州最出名的文人柳，平时人很多的，根本挤不到跟前，今天还真幸运啊。”
　　“怎么个文人柳？”
　　“就是你刚背的诗里的那棵柳树啊，这棵柳树是文人们专门种来挑战自己的创作能力和想象力的，后来为了防止有人投机取巧，当地太守命人专门把当地所有的柳树全部清空改种了梧桐，这也算在环境上向祖国首都看齐吧。”李赦一本正经地看向她，似乎很想知道她现在的心情。
　　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如愿以偿了。因为清华此时的表情是破灭的，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从小就向往的酥州会是这个鬼样子，都怪自己太年轻，没有理解姐姐的话，酥州果然没有什么趣味。
　　“真相居然是这样。”太破灭了。
　　说好的酥州风景甲天下哪，说好的夹岸垂柳甲酥州那，谁来给她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个世界变成了这样。
　　“还好吧，虽然事实忧伤了些，不过这附近还是有一个堪称绝妙的景观，我相信你会喜欢的，试一试，啊？”虽然李赦在表面上表示很同情她，但其实心里还是暗爽的，总算在这小妮子身上扳回了一局，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行，走吧。”清华抬了下眼皮，懒懒的说着往前走去。
　　“走哪去啊？”李赦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袖子，直拽的她一个趔趄将将倒在他怀里，其实这一下子还是震惊了李赦的，这样的场景完全破坏了节奏，只能楞着头皮说一句：“就这儿。”
　　“这，算投怀送抱吗？”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整个人现在都是懵的，脑海里只联想到了小说里的这样一句话，然后就这样说出来了。
　　李赦忧伤的看了她一眼：“清华，你还是少看小说吧，最少搞清楚性别再合理运用可能就不会这样突兀了。”
　　“是这样吗，这位公子？”清华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心道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果断的用略显生疏的技能调戏了一下他，
　　“……”李赦淡淡的看了一眼她，觉得完全无法交流，忧伤地往前走去。“这就是酥州之最---灵月寺。”
　　清华抬头一看，寺门足有十丈高，就像一个城门，半掩在山色和寺门前高大的树下，像现在这个时候，太阳略略西斜，整个天边呈现出一种金黄色的风景，给人的那种震撼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这是什么树啊？”寺门前的每棵树都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树上的叶子是一种网兜的型状，阳光一照，大多折射出那种金、银色的耀眼的光辉。然而最令人惊艳的还是树上的花，竟然藏在那些布兜一样的袋子里，而且花瓣竟然是透明的，真的是实际意义上的过白石就染其素色，过江枫则着其妖艳，与清风明月沾染皎洁，拂绿叶红花浸透盎然生机。实在是太漂亮了，在真正的绝美面前，一切语言的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這叫月繁树，其实最早酥州是叫月繁的，就是因着种树得名，月繁花是有灵性的，它们如果不喜欢看见的人就会躲在网兜一样的叶子里，所以一个熟知这种个性的人如果看不见这种一年四季开放的月繁花出头的话，就会自觉地离开，因为这代表至少今天灵月寺并不欢迎他，或者是今天来寺的人太多了，反正就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李赦也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月繁树，微笑了起来，“看来今天真是诸事大吉啊。”
　　“我仿佛觉得很有意思，走吧。”清华很快就忘了生活中的一些不愉快，毕竟这样的奇景她从未见过，甚至是闻所未闻，“为什么大家都对这样一个地方绝口不提那？”这样美的地方而且又离那个天下闻名的“文人柳”如此近，为什么从没有听人提起过呢？
　　“有些地方是不需要做宣传的，它给人的震撼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感触到，一切的语言都太显苍白。”李赦突然神秘的笑了笑，“进去再说。”
　　虽然完全不能理解，这家伙突然正经起来做什么，但是清华还是对寺庙怀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的，所以基本上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佛寺坐坐，哪怕不上香，她略带疑惑的跟着李赦进去了。
　　走进灵月寺的寺门后，四面画风突变，不见了门口的恢弘，映入眼帘的是成片的竹林，松林，宁静而有祥和，向远处望去，清华眼尖的发现了一片朦朦的白烟，总算有一种寺庙的气质了。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走着走着，清华看到了很多人成分散状站在一个水池旁边，低着头，似乎在干些什么，静谧到一种虔诚的境界，这种气氛让清华这样一个路人都停下脚步，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这是姻缘池，相传对着这片池塘许愿的人会拥有一份很美好的自己真正需要的婚姻。”
　　又过了一会儿，李赦慢慢回答道，他的神色很淡淡到真的让人无法看清喜怒。
　　“这样啊，走，咱们去许个愿吧，在有些缘分消散后不消沉的人才最应该得到幸福。”清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又昂起头看向李赦，“对吧。”
　　“昂，”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微怔了一下才道，“是啊。”
　　“那还等什么？”清华自己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向水池。“哎呦。”一不小心，清华好像撞到了什么人，她捂着头道：“抱歉，抱歉。”却完全没有注意对方，径直走向目的地。
　　“是你？”谁料那人竟似认识她一样，一把拉住她的袖子，不让她走。
　　见此清华抬起了头，翻了一下白眼，这个人的确是她现在最需要见到的人，但是绝对不是现在。在清华的眼里，比起其他的事，风花雪月才是最重要的，只除了命。
　　所以，一看到他，清华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停下了脚步：“好久不见啊，月公子。”
　　看到这家伙的表情，月华音很自觉地放开手：“是啊，真没想到你也会像一般的小姑娘那样求姻缘。”
　　“哦，是没想到。”清华看向面前的这个先是还自己陷入阵法，之后害自己中毒，最重要的是抢了她伙食的家伙，表示对他毫无好感。
　　这是李赦走到他们面前，他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息，于是用身体将他们分开了些问道：“在下李赦，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月华音，李兄多礼了。”月华音点了点头，“不知两位是否可以也带我这么个闲人，逛一逛这个天下闻名的灵月寺那？”虽然是请求，但是他似乎有一种让别人无法拒绝的能力，清华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头，她并不想月华音无声无息地消失，毕竟她现在中的毒只有月华音有线索，况且她对他完全不了解，若是他在身边，会省好多事。
　　虽然李赦本意是想带清华散散心的，但既然清华都不介意，而且看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想要跟清华争吵的欲望，李赦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给一个人介绍是介绍，给两个人介绍也还是介绍：“当然可以。”
　　于是三个人神色各异的在姻缘池许过愿后，都默默的离开了。
　　之后的旅行，除了碰上许愿树以外，清华都表现的兴致缺缺。许愿树是一棵不算太高的榕树，枝条上的被风雨侵蚀的有些发白的红绢和满树的痕迹无一不表现出它早已历经沧桑。很明显这里有很多人供奉过，但与姻缘池不同的是，现在这里人很少，少到，就只有他们三个。
　　“写一个吗？”李赦从一旁的石柱上取来毛笔，沾了些墨，又从树干上取来只剩下一个的打着扣的红绢，递向他俩，本来他以为这两个人根本就不会写的，至少月华音就不会，因为无论怎样看，他们都不像那种信命的人。可谁知，这两个家伙竟然都伸出了手，同时抓住红绢，然后很令人诧异的没有一个人松开，似乎这就是他们的命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松手。眼看着气氛就要冷下来了，李赦叹了口气心道：他再也不要跟这两个八字不合的家伙，一起交流了，太心累了。这一路两个人不是她踩他的鞋，就是他挡她的光，要么就是互相看不顺眼“不如你们两个一起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