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面瘫的金主大人》宓唐

32、番外：7

　　第二天孙蒙宿醉还头疼着，开车的是哈维。
　　姜咏之看着他那一脸的淤青，心说这人脸皮真厚，这样还敢出现在他面前，哈维陪笑，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的想咧嘴又不敢动，抽筋似的。姜咏之噗嗤一笑，算了，他也是替人办事。昨晚他醉的迷迷糊糊，其实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影上半部都是女主角的戏份，姜咏之就在一旁看着。这天余江熙来的比他还早，见他来了，主动走到他身边递了根烟，姜咏之摇头表示不抽，他便塞进了自己嘴里。
　　两人闲聊了几句，忽然副导演跑了过来。
　　“姜哥，今天约好的那个女演员来不了了！”
　　不来了？
　　似乎是看出姜咏之的疑惑，副导演解释道:“刚打电话过来，说把腿给摔了，拍不了了！”
　　姜咏之点点头，这个女配角的戏份不多，重要性不小，剧本里有几句外貌描写，所以特意请了小有名气的艳口星来出演。
　　现在说不来，姜咏之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本来这些活儿是导演跟副导演的，可是这部戏的导演中文都不会说，席诺有时候使坏，明明说错了台词，还要继续演下去，脸上深情温柔，嘴巴里说着：“导演什么时候会发现我忘词了喊卡啊？”惹的工作人员笑的前俯后仰，导演仍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副导演也是新人，见姜咏之没架子，什么事都爱来跟他商量。
　　小化妆师抱着化妆包当挡箭牌用，挡在自己胸前说：“其实只要五官端正，我就可以化出狐狸精的感觉。”
　　副导演听她这么说，目光立刻在场内扫荡起来。
　　剧组女性工作人员不少，一个个惊恐的捂脸倒走：“副导演，就算要节约成本，我们这不会演戏啊！”
　　副导演的目光又把男演员扫了一遍，最终定格在谷非凡身上：“非哥，你有反串的经验吗？”
　　谷非凡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没有。”
　　副导演沮丧的挪开目光，马上又谄媚的挪了回来，殷勤道：“没事没事，一回生二回熟……”
　　不待副导演把话说完，谷非凡怒火中烧：“去你的二回熟，你哪只眼睛见我长的像女人？”
　　副导演笑容憨厚的恭维道：“非哥的帅气超越了性别！”
　　谷非凡绷不住脸，要笑不笑的从鼻孔里朝他哼气。
　　姜咏之也笑道：“要不，你试试？”
　　谷非凡拉下脸：“要试你去试！”
　　“好。”
　　姜咏之毫不迟疑的回答让周围的时间都冻结了两秒。
　　“你也一起来，然后看导演要你还是要我。”
　　谷非凡还是一脸不情愿，姜咏之不等他拒绝，又说：“怎么，我敢你不敢？”
　　谷非凡有点担心自己被选中了怎么办，又很想看姜咏之扮女人，沉吟片刻，最终点了头。
　　孙蒙早看他不顺眼了，他替姜咏之忙前忙后，从不见他搭把手，只会揣着手站在一边，跟个监工似的。立刻嘴贱道：“恰恰女步都跳过了……”剩下的话被姜咏之和谷非凡同时瞪了回去。
　　最终导演选择了谷非凡，虽然他还是明显的不乐意，但是愿赌服输，开拍的时候便放开了，表现的可圈可点。拍完最后一幕，卸了装，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离开了片场。接下来几天都不见人影。
　　“难道真生气了？其实要我说，林绍约如果当时在的话，根本没他谷非凡什么事。”
　　孙蒙有点心虚，姜咏之却没心思去管谷非凡了。
　　那天不来的女演员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负责联系演员的副导演发现，之前预约的配角全部打电话来，用各种借口推掉了角色，而且就连影视城的龙套们，也全不见踪影。
　　“跟我合作过的龙套说，隔壁《黄河行走》停了半年之久，忽然开机，把附近的龙套全拉走了。他们说那边戏份比我们这边多，片酬也比我们这边高……他NN的，当初没戏拍，叫老子爷爷，求我给他们角色，现在老子要用人了，这帮二孙子全TM指望不上。”副导演气的七窍生烟，“我们给的是标准片酬，我还没吃回扣，凭什么他们的片酬比我们高？这不是摆明了挖人吗？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理论理论。”
　　姜咏之一把拽住他：“你理论有什么用？想想办法吧。”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找别的演员？成本太高。等《黄河行走》拍完？每天员工工资加各种器材的租赁费用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制片主任无奈的摇摇头，表示无论哪一种都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姜咏之咬牙说：“不行的话，我再去找找赞助，先把找好演员的戏拍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周围的工作人员全都拉长脖子往那边看，制片主任跟副导演心说别是又出什么事儿了吧，皱眉快步跑了过去。
　　“潘老师，您怎么来了？”
　　只见一个六七十岁，满头白发，优雅端庄的老太太缓缓走了进来。她正是三四十年前就已经成名的老牌影后潘琴。
　　“最近在家闲着没事儿，出来逛逛，听说这里有部年轻人的戏，忽然想起我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你们缺不缺群演，让我客串一个角色？”
　　副导演来不及吐槽闲逛逛到影视城这样不靠谱的设定，就被后半句震惊到连舌头长在哪里都忘记了。
　　潘琴？要来他们剧组当群演？！
　　副导演不敢答应，扭头去看姜咏之，潘琴也看向他，问：“难道没有吗？还是怕我老了拍不动了？”
　　这事太蹊跷，先是被特约放鸽子，而后群演都找不到。现在忽然跑出一个家喻户晓，至少影响过两代人的影后说要给他们跑龙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但是他们这样的小剧组还不够分量让潘影后出手整他们吧？
　　“有！”
　　“那太好了。”潘琴高兴道，“剧本可以给我一个吗？”
　　“可以问问潘老师是怎么知道我们剧组的吗？”
　　“我跟你的表演老师老钟是校友，他没告诉你吗？前几天他跟我夸你在《-10℃》里的表现，顺便提到过这部戏。”
　　潘琴会因为关系好的校友的一句夸奖而放下身段演龙套吗？即使潘琴跟钟老师关系真有这么好，钟老师也不知道他们缺龙套才对。
　　难道真的是巧合？
　　潘琴忽然握住他的手，拍了拍：“有人帮忙不好吗？何必寻根究底非要知道是谁？”
　　姜咏之心里咯噔一跳，莫名觉得这个“谁”是李仰。
　　潘琴却已经松开他的手，跟着副导演走了。
　　春节已过，天空仍然灰蒙蒙如沾了灰尘的雪地，厚重的仿佛能把人陷下去。姜咏之心里沉寂许久的那根弦突然被拨了一下，晃晃悠悠，半天平静不下来。
　　为什么非要以为是他呢？说不定真的是钟老师帮忙。
　　潘琴的出现就像是给剧组开了外挂，每天都有她闲来无事的朋友或者家中亲眷来探班，恰逢剧组缺群演，他们便路人同事环卫工店员什么都演。
　　整个剧组的人都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可潘琴带来的那些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有半点心虚，反而使得大家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这天，副导演接到新科影帝陆湍经纪人的电话：“最近我们家陆湍通告接不上，听说你那边有戏，给安排个角色怎么样？”
　　“陆湍？”副导演不敢置信的问。
　　“对啊。”
　　副导演又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嘶嘶吸气。握着手机往姜咏之那边跑了几步才冷静下来，牙疼的说：“我们这儿小打小闹的小剧本小投资小制作，恐怕陆哥看不上眼吧。”
　　“剧本陆湍看过了，他自己挑的，没问题。”
　　“可我们角色都已经有人了。”剩下的都是些龙套的活儿。
　　后半句副导演没敢说，怕哪天黑灯瞎火回家路上被套麻袋——暗示新科影帝去演龙套，那不是找死吗？
　　“装什么装，不是说你们找不到群演，潘老师都上你们那里当群演去了吗，怎么就不能给我们家陆湍安排一个？”
　　“啊？等，等会。你说陆湍要来咱们剧组演龙套？”
　　“对啊！”
　　副导演想，如果有人能注意到那些画面中一晃而过的背影；咖啡店中的顾客；路中央小的看不清脸的交警；阳台上只露出双腿正晾晒床单的主妇……并将他们统计下来的话，这一定是迄今为止Z国阵容最豪华的电影。
　　里面包括了横跨四十多年，四位影帝两位影后，并且，这些人在为一群给他们提鞋都不配的年轻人跑龙套！
　　副导演激动的浑身颤抖，又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从潘琴开始，到陆湍，剧组就像沾染了蜂蜜，吸引了一群实力派演员的加盟。他们十几个人，反复饰演了上百个角色，担起了整部戏龙套的工作，无论是什么样的性格身份都信手拈来。
　　最重要的是！潘老师说不能坏了龙套的规矩，他们既然是来演龙套的，就按龙套的片酬来！！
　　世界上还有这样价廉物美的龙套吗？！
　　副导演只想拍着大腿气壮山河的喊道：给我来一脑洞！
　　他们的存在，让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电影已经拍摄到了尾声，而就在这个时候，网络上又开始飘荡起姜咏之的信息。
　　《‘影帝’的六位龙套！》
　　《买买买！从男二到男主，细数榜样金主九个壮举！》
　　……
　　与此同时，余江熙卸妆后找到姜咏之：“我们找不到龙套的事，或许是被人阴了。”
　　“是谁？”
　　“《黄河行走》才换了主角，是林绍约。”

　　脑洞开的太大，心好虚，会不会金手指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