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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案件 ...

  •   叶临止知道叶之鸣和一个小孩儿的赌约后简直哭笑不得。
      叶临止:“你多大了?那周献才多大?别说让一只手,你好歹是山庄大师兄一手带大的,就是让他两只手两条腿他也不见得能碰到你一根手指头。”
      叶之鸣坐在树梢上,单手拿了只梨啃,吊儿郎当地说:“他先说我是懦夫的,师兄,你是让我当什么都没听到吗?”
      “小孩子的话,也值得当真?”
      “我藏剑山庄什么都可以有,唯独不会有懦夫!”叶之鸣从树梢上一跃而下,翻了个白眼,“放心吧师兄,我不会真的和他斗的,就是赢了又能如何?胜之不武。”
      叶临止皮笑肉不笑,“你居然还知道?”
      叶之鸣啧了一声,挠了挠脖子,转身将梨核扔上树,不上不下刚刚好卡在了两根树杈之间,落得是稳稳当当。
      叶临止看他,“你打算怎么做?既然约了战,就不能随意推脱。”
      叶之鸣一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我不推脱,可不见得有人不会知难而退啊。”
      叶临止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秦婉的师兄带着消息回来时,身边还跟了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道长表情凉薄,神色淡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他背后是一把赤霄红莲,剑长三尺,剑身更似带着淡淡青紫光芒。
      道长长身玉立,看见众人也只是微微点头便算打过了招呼。
      “这位是……?”对方不说话,叶临止只好上前拱手施礼,“在下藏家山庄叶临止,这位是我的小师弟叶之鸣,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良衣。”
      叶之鸣愣了愣,“良医?道长也略懂医术?”
      良衣面无表情,细长又微微上吊的眼睛扫了叶之鸣一眼。
      叶临止拉住自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师弟,笑道:“原来是良衣道长,不知可有道号?”
      良衣:“……采青子。”
      这良衣一问才有一答,看起来不太好相与,叶之鸣观察了他片刻便失了兴趣,目光又转向一旁一直面带微笑,与良衣截然相反的秦婉师兄。
      秦婉师兄是个喜欢在外游历的人,见识广也博学多才,据说不仅医术精湛,更是精通万花不外传的独门武学,又能治病又能行侠仗义,手中画笔书写洒脱性格,长安许多名门望族家的少爷姑娘都想结识他。
      “夏师兄。”秦婉上前与夏禹说话,“师兄前些日子匆匆留了书信便走了,婉儿十分担心。”
      “抱歉抱歉。”夏禹笑眯眯的,黑发随意用发带束在发尾,广袖宽袍,腰间别着一只玉葫芦,身上还背着一只小包袱,“我写信叫你前来之后就发现了瘟疫的线索,实在来不及向你解释,师妹不会怪我吧?”
      “自然不会,师兄是为了村民着想,婉儿怎会不理解?”秦婉道:“师兄可是查到了什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夏禹看了一眼李旻,“李将军就不给口水喝吗?”
      “哎呀!看我这记性!”李将军一拍脑门,赶忙侧身让人,“两位一路辛苦了,用过饭了吗?”
      “尚未。”夏禹对良衣做了个请的手势,良衣这才慢条斯理往前走去,夏禹几步跟在他身边,低声与他说了几句什么,良衣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李旻看看他,又看看良衣,“夏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不。”夏禹摆手,“只是看这营帐简陋,想来也是仓促而为,不想为咱们天策将士多添麻烦,所以想请良衣道长与在下合住。”
      说着,夏禹又笑眯眯看向良衣,“感谢良衣不弃。”
      良衣漠然地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发现有人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不放,一开始他没打算计较,这样的视线他一路走来见得多了,不痛不痒并不用放在心上。
      世人大概都是如此,良衣心想:无关己身的事反而更有趣些。
      夏禹也同样发现了这道视线,他不像良衣置之不理,他转头去看,与周献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周献亦步亦趋跟在李旻身边,俨然一个小亲卫兵,身后背着一把小木剑,板着脸像模像样的。
      夏禹摸了摸下巴,“李旻将军新收了徒儿?”
      “恩?”李旻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笑起来,“这是周献,这小子一天到晚嚷着要上前线打仗,要保家卫国,我看他心志坚定胆子也大,就从城门那边调过来了。”
      “原来如此。”夏禹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为什么要保家卫国?”
      周献:“男儿当如是!”
      夏禹哦了一声,“那若不是男儿呢?”
      周献愣了愣,“保家……保……呃,家指所有,一切。”
      “所以都该男儿来保护?”
      “是!”
      夏禹摇头,“我去过战场,那里可不只有儿郎。有的男人贪生怕死,连女人也不如;有的女人同样能提-枪上马,巾帼气质可不输男儿。”
      李旻弹了周献的脑袋一下,“咱们宣威将军可是男儿身?”
      周献脸刷啦一下红了。
      叶之鸣在旁边看得有趣,咯咯咯地笑,周献恼怒,回头瞪了他一眼。叶之鸣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夏禹道:“你有胆识有想法是好事,凡事却也不能太想当然。我看你家将军应该先教你如何脚踏实地舞好手中的枪才是,只有护好了自己,才能护好别人,恩?”
      周献听得半懂不懂,皱起眉头,却不反驳。他也听说过夏禹大名,知道他见识过许多的人和事,心中自然是佩服的,于是低头听话道:“是。”

      李旻笑,“这小子,你别看他现在听话得很,如若他不承认你有几分本事,他是不会乖乖听从你的。”
      “是嘛?”夏禹哈哈笑了起来,周献这个脾气似乎正巧戳中了他的喜好,“献弟弟,咱们英雄所见略同啊!”

      叶之鸣这个反应慢半拍的,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了——所以这小子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堂堂叶家少爷!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儿给小看了?!
      叶之鸣怒火中烧,被叶临止一把拉住,叶临止无奈看他一眼,无声摇头。
      那意思——还有外人在,这是要给山庄丢脸不成?
      叶之鸣扁了扁嘴巴,不吭声了。

      周献完全不知道叶之鸣内心的暗潮汹涌,他们一行进了营帐,李旻开口,“在座都不是外人,在下先行谢过藏剑山庄路过援手,还有万花谷的兄弟姐妹们,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之后我会上表皇上,绝不独占这份功劳!”
      叶临止回礼,“将军说得哪里话,这样说倒是生分了。”
      一直不吭声的良衣也道:“安抚好村民,将罪人绳之以法公之于众。”
      他说话似乎总要断半截,一次不肯说完,夏禹却似习惯了,帮他接下去道:“救该救的,抓该抓的,便是对得起黎民百姓了。”
      李旻点头,“夏兄和良衣道长大义!在下佩服!”
      夏禹道:“我就来说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李旻将军的人马还未到之前,我一路游历而上,路过长安便打算去一好友家拜访,结果还未进城便遇见了田山村遭逢大变,许多村民从村里逃出来,半路还有好些被截杀的尸体。”
      “截杀?!”叶之鸣忍不住提高了调门,“不是说瘟疫吗?截杀是怎么回事?”
      夏禹道:“田山村遭逢大变第二天,我在半路上遇到了从村里逃出来的人,那是一对孤儿寡母,母亲身上还有伤,怀里抱着个未足岁的婴孩。”
      良衣皱起眉,似乎有些不适,夏禹拍了拍他的肩膀,良衣的表情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李旻古怪地看了看良衣,又看了看夏禹,一旁的秦婉表情也有些复杂。

      夏禹似无所觉,道:“据那母亲所言,头天晚上村里突然闯进一群黑衣人,他们袖口上缝了红色火纹印记,一进村二话不说便开始杀人,好些人都死在了刀下,她男人远行在外还未回家,公婆将她和孩子藏在了床下的木箱子里,等到外头彻底安静了,她才敢爬出来。”

      夏禹想起那女人的话,如春风般和煦的笑颜上也不禁蒙了一层冰冷杀意。
      “那女人想出去求救,却发现村里死的死,逃得逃,几乎没剩下什么人,剩下的这些不知是被灌了什么迷药,一个个神志不清,无论如何喊也不应声。之后村里就开始弥漫一股青色的烟雾,她怕对孩子不利,从后山逃了出来。”
      叶之鸣不解,“她逃出来不去长安城报官,却往相反的地方跑?为什么?”
      夏禹道:“我问过她,她却只摇头说不能报官,我想问清楚些,她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良衣接话道:“禹一路将她母子二人送来我处,那妇人恐怕在逃出时已用光了所有的力气,确认安全后精神便崩溃了,如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婉皱眉,“师兄也没办法?”
      “没办法。”夏禹摇头,“她受得刺激太大,只能慢慢养,或许以后能恢复正常。”
      秦婉道:“还活着的村民都神志不清,我与李将军也未能问出什么,我们以为只是普通的瘟疫感染所致,哪里想到……”
      秦婉摇头,“若是下了另人神志不清的药物,我如何会诊治不出?”

      良衣看向她,“因为这不是寻常的药,下药的人也不是寻常的人。”
      其他人都看向他,他环视一周,淡漠道:“这是一桩有蓄谋的毒杀案,下手之人心肠狠辣,而最终的目的是栽赃。”
      “栽赃?”周献听得双目圆瞪,在长安城守门这么久,每日早出晚归,遇到最大的事便是有两三个小门派在长安城内私斗,眼下这事真是闻所未闻。
      叶之鸣敲了他脑袋一下,“笨,这事若是传到皇上那儿,他会怎么想?”
      “……下令彻查?然后,相关官员被问责?”
      李旻道:“问责是肯定的,但最重要的是,这里离皇城不远。天子脚下行这等事,这是个什么后果?”
      叶临止若有所思,“皇上只会认为,是有人蓄意挑衅皇权,天子一旦盛怒倒霉的可就不是一两个小官了。”
      周献听得雨里雾里,“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该问责就问责,怎么还能……牵连?”
      叶之鸣笑起来,“木头脑袋,说你是木头你还不信,若皇上像你这般心思简单,谁还会担心失言之罪?你也不想想曾经的玄甲苍云……”
      叶临止立刻喝止道:“鸣儿!”
      叶之鸣住了口,砸了砸嘴,别开目光,周献皱起眉看向叶临止,叶临止面无表情道:“皇家之事,岂是我等可随意妄言的?”
      夏禹看了一眼叶之鸣,笑笑,“献弟弟还年轻,心性率直坦诚是好事。”
      他顿了顿,说:“我认为良衣说得有理,这事无论怎么看都是栽赃,可咱们的皇上却不一定会这般想,如今正是乱世,天策府本已蒙受巨大损失,却还要在这节骨眼儿上支援苍云,始终是力所不逮。李将军奉命回朝,边关暂时休养,这事谁都知道,而李将军的人马必然会从田山村口路过,若这事没有被我事先发现呢?”
      李旻愣了愣,“我们到时,田山村必然已成死村,就算有活下来的,也是神志不清,说不出所以然。”
      “李将军将此事上报,上头的人自然要来查。李将军说是瘟疫,可这一查会发现什么?”
      叶之鸣脱口而出,“被杀的村民?”
      夏禹点头,“将军赶路辛苦,自然不会多做停留详细调查,那些尸骨我也是在将那母子二人先行安顿后返回才发现的。就在后山树林内,四处都是,很难说是不是对方故意抛尸所造成,那些伤痕,我一看便知是谋杀,何况衙门有专门的仵作?届时只要一细查便知是谋杀案,皇上震怒之下第一个要问责的便是李将军。”

      周献瞪圆了眼睛,“与将军何干?这毫无道理!”
      “李将军身为天策府中人,路过被屠的村子却完全没发现里面的蹊跷,无论是有何种理由,渎职这一条都逃不过去。”
      周献拍桌,“荒唐!田山村并不归李将军管辖,如何是渎职!”
      “天策府在我大唐意味着什么?”夏禹看他,“更何况盛怒之下的皇上,又如何会考虑这些?天子脚下行凶,保家卫国的天策将军居然未能发现,还很有可能与凶手擦肩而过,皇上如何不怪罪?”
      叶之鸣眼珠子一转,“牵连天策府,只是栽赃连环锁之一,还有之二,之三以及最终目的。”

      夏禹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了那白皙少年一眼,他与叶临止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这叶之鸣却是从未见过,第一印象本是有些纨绔轻挑的少年人,带着他那个年纪特有的不可一世,可现在看来,这少年竟比想象中更聪慧,心思也更缜密。

      “没错,这只是其一。”夏禹点头,双手拢于胸前,慢条斯理说:“这之二是巴蜀一带的五仙教,之三是黑龙沼归属权,最终目的则是要孤立成都,好让凶手趁虚而入。”

  •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又成破案了,真是够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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