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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宫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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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宫羽前几日收到滨州老家送来的书信,说是家乡遭荒,哥哥已染病身故,留下嫂嫂和一侄儿难以渡日,希望她能回去把侄儿接来金陵加以照顾;宫羽接信连夜赶回,可怜嫂嫂割舍不下家里颗粒未收的田地,告诉她来年定会好转,只要宫羽把哥哥唯一的血脉抚养延承,她就算守着这三分薄田和哥哥的孤琢饿死也无悔;无论宫羽如何劝说,嫂嫂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般,就是不肯离家半步;宫羽无奈,只得领着才五岁的侄儿返京。
谁知才离开江左地段不到半日功夫,便被这一伙人给盯上了;“无奈,我只得日夜兼程,眼看金陵在望,却不想他们会在这里对我下手。”
“刚刚我听他们说什么朱大人,你可知是谁?”高小蝶扶着宫羽的手,轻声问道。
“还能有谁?”宫羽恨恨地说:“大理寺卿朱樾。”
“朱樾?”高小蝶冷笑一声,“素闻这个朱樾贪财,没想到还这么好色。”
萧景琰听了宫羽的话,未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道:“想来这一路姑娘也辛苦,先到行宫休息一日,明日我再派人护送姑娘回京吧。”
“靖王说的对,虽然这里离京城不远,但放你一个姑娘家还带着个孩子也着实让人不放心。”
“明日你也一同回去。”萧景琰看着高小蝶说道。
“不行,你的病还没好呢,我这个大夫怎么可以离开?”高小蝶见他要赶自己走,立马挺直了腰板反驳道。
萧景琰懒得跟她分辩,看也没看她一眼便从列战英手里抱过小男孩转身朝行宫的方向走去。
“喂,靖王殿下,我明日不会回去的啊,喂,你走慢一点,等等我。”高小蝶跟在萧景琰的身后追了上去。
“宫姑娘,我来扶你。”巧儿走上前,扶起宫羽的手轻声说道。
“想必她就是高大人家的千金小蝶姑娘吧?”宫羽缓缓往前走,看着前面一追一躲的两个人柔声问道。
“是啊,姑娘认识我家小姐?”
“常听言公子提起,说高家千金是个行侠仗义的女侠。”
巧儿听宫羽这样说,掩嘴笑道:“想必言公子的原话是高家千金是条京兆衙门里养的疯犬吧?”
宫羽不防她会如此直白地讲出这些话,一时竟不知要如何作答,好在巧儿也没有真正地想让她承认或是否认,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家小姐就是被宠坏了;早些年跟着夫人学医时倒也端庄娴静,自从跟着悬镜司的夏冬大人习了点武,又认识了国舅府的言公子,再又听了许多宁国府萧大公子的一些江湖趣事,成天的想着除奸惩恶,越发的没了规矩。”
“我倒觉得小蝶姑娘活的自在,虽不能行走江湖,至少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夫人也是这样想,只是老爷觉得小姐这样终不是一个大家小姐应有的风度。”
用过午膳,高小蝶带着巧儿去山里采了些野菜回来,就着行宫里简单的食材做了道野菜羹。
第二日一早,戚猛就带着几个人护送宫羽进了城。
“我觉得你真该把那个小男孩留在你军营里,妙音坊那样的地方不太适合男孩子呆。”站在皇陵宽阔的空地上看着宫羽的马车越来越远,高小蝶感慨地说道。
萧景琰笔直地跪在皇陵前,没有答话。
高小蝶看了一会儿,又跑到他跟前蹲下,支着头说道:“要不你跟我讲讲你行军打仗的事吧?”
“军旅之事岂是你这种姑娘家该打听的?”萧景琰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地说道。
“靖王殿下,你一定没有朋友吧?你看看你这副冷冰冰的样子,这天下除了你那几个同样冷冰冰的部下,谁受的了你?”碰了一鼻子灰的高小蝶阴阳怪气地说道。
曾经让大渝闻风丧胆的赤焰营少帅林殊可是他最好的朋友;那个娇傲明亮的少年是除了祁王兄之外最让他折服的兄弟。
“喂,你没事吧?”看着萧景琰越来越阴沉的脸,高小蝶怯怯地问道。
把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来,萧景琰又恢复到了那个表面冷冰冰但眼眸里终是有一团阴忧的清冷男子。
“那天你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叫着‘小殊,小殊’,他是谁啊?”
“……”
“我听景睿说,你从十五岁就开始带兵打仗,那些被你打败的敌国是不是一听你的名字就逃呀?”
“……”
“你常年在外,母亲又在宫里,会不会想家啊?”
“……”
自说自话有什么意思?高小蝶无趣地起身去找巧儿玩了。
金陵高府
“反了,反了,反了,”高升背着手在屋里气的团团转,“你教的好女儿,成天没个规矩不着家也就算了,这都离家十几天了,还成个什么样子?”
高升暴怒地踢了脚跪在地上的敏儿,“家里养着你们都是用来干什么的?小姐离家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来回一声,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谁负担的起?”
“好啦,你也别光顾着生气,还是先把小蝶找回来要紧。”高夫人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众人,放低声音问道:“小姐离家时可有说跟什么在一起?去哪里?”
“小姐走时只带了巧儿同行,两人都背了个包袱。”敏儿伏着头胆怯地应道。
“什么都没交代就出门了?”高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一众仆人,看来高家的家规实在太松,自家女儿会闹成今天这样,高家家主实在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小姐跟巧儿关在房里收拾包袱的时候,奴婢有在门外偷听。”另一个小丫头怯怯地开口道。
“都听见了什么?你倒是说呀。”高升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被勾了起来,拿在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小姐说,‘她已经派人去了宁国候府和国舅府,如果老爹和夫人问起,就说她跟萧大公子和言公子在一起。’”
“你说这个高小蝶啊,就不能乖乖地呆在闺房里绣绣花,或是跟着她娘学学医吗;这若大个江湖,咱们要去哪里找她?”城外官道上,言豫津骑在马上,抱怨地对萧景睿说道。
“我知道她在哪里。”萧景睿嘴角挂着笑意,得意地说。
“你知道她在哪里?”豫津不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前几天我在巡防营听了件稀奇事儿,说是金兆衙门有人在城门口张贴靖王的画像,声称是近来闹的京城里人心惶惶的采花贼。”
“什么?竟有这等事,想必这人就是咱们赫赫有名的高家小姐吧?”言豫津玩味地看着萧景睿。
“除了她还能有谁?”萧景睿失笑地说道:“你说这个高小蝶,比样貌吧,她并不输那些公主小姐,论才能性情,她在医术方面也没得说,你说她就怎么这么想不开,非得立志当个侠义的女捕快呢?”
“其实当个女捕快也没什么不好,就像冬姐一样,也挺威风的;可我没弄明白的是,她在行事办案的时候怎么老是智商跟不上呢?”
“哈哈哈,豫津,你这可真是点睛之笔啊。”萧景睿大声地笑着说。
“对了,你说你知道她在哪里,那她在哪里啊?”
“皇陵。”
“皇陵?她去哪里干什么?”
“听蒙大哥说,当日恰逢靖王殿下换防回营,高小蝶被人提醒画上之人是靖王,她竟然追到了靖王府,在府门前把靖王拦了下来;还问人家‘为什么我爹的书房里会有你的画像?’”萧景睿像模像样地模仿高小蝶的声音说道。
“这个高小蝶,有时候真想当作不认识她。”豫津汗颜地说道。
“想当作不认识她怕是不可能了,现在我只希望高大人能早点把她嫁出去。”萧景睿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吃痛,长啸一声飞快地朝前奔去。
“景睿,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