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 口水战不如一巴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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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情况下，身为坊主的凤仪是很少露面的，比起露面她更喜欢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带几个乐师练琴，或者是训练舞姬和伶人。她对训练“宠妃”“美伶”一点都不感兴趣，有这个功夫她还不如蹲在那些烂泥前面鼓捣鼓捣从番邦游商那里买回来的名贵花苗呢。
相对于其他女夫子的极端热情和付出的心血，这个坊主似乎有些不够格。
“喂！我的夹袄呢？”万灵眼尖的看到方苏被红鸾带到了院子口，等着红鸾姐姐走远才上前冷着脸问道，“我都要冻坏了身子了，你可赔不起，你知道我爹爹是谁吗？我爹爹可是承州大富商万良金……”
这次陷害方苏没有成功，都怪这十天半个月都不露脸的坊主突然说要跟她们说些要紧事。万灵心里不痛快。
这个只会弄点烂花烂草教养戏子的坊主能有什么大事，耽误她们教习的进度！！她自从被从第一候选被淘汰了之后，爹爹和大妈就再也没有让姨娘给自己送家书和打点上下的银子了，她上面还有一个亲哥哥，姨娘本来就不待见她这个赔钱货，现在自己连这点价值都没有了……
她们这次万一落选，下一次大选她年纪大了更不好选上了，如果被遣送回家……她们都是被送过教坊的，连正经的庶女都轮不上了，以后嫁的就更……
被第一批淘汰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情况，她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承受这个结果并且一个个都恶毒的希望第一候选的那些姑娘都在路上病死，但是院子里管的严格她们连出院接触别的人的可能都没有。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所以这股恶气，都洒到没有背景还了走后门的方苏身上了。
她是明目张胆的插队进来的，就论这点不管她长得是貌美如花还是烂泥一坨大家都不待见她。“二小姐”们讨厌的她长得丑也能进来，降低了她们的身段，又气坊主什么事情都明白的袒护，女夫子们是不想多费点精神教一个成不了气候的丑丫头。
方苏腹背受敌，过得还是“挺开心”的。被欺负的也开心，被女夫子虐的也开心，她知道自己的目标跟她们不一样，她有更伟大的目标。
她不屑跟她们计较，大家道不同不相与谋！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方苏不求荣华富贵，只要当个祸害大东的一大祸水就成。
虽然说起来，她自己都觉得是痴人说梦，但是谁说痴人就不能有梦想了？她的梦想就是当个祸害，不行么？！
“灵姐姐，房门锁着我没能拿成，不然你穿我身上这件？”方苏连忙装着要把身上的衣袍脱下给她，就被万灵制止了。
方苏低着头来回推拉一小下，偷偷的撇着嘴轻轻砸么了一下，要是能冻坏她倒是好事情，虽然免不了被先生一顿打，但是能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她也不错。
“我才不要穿你这叫花子衣服，我不管你答应给我抄一个月的书我就考虑不告……”万灵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马上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但是还没说完，就被后跟上来的姐姐万湘一拽衣角。
回头，正对上青鸾姐姐一张冷若冰霜的隽秀面庞，吓得张着嘴一句话都没说完。
糟了，遇到夜叉了！！
方苏心里才是真的叫苦连天。
“方苏，你仗着自己会临摹文笔的本事，倒是帮了不少同学呢？”青鸾的脸上没有多一丝的表情，但是方苏还是看出了一丝威胁的眼神。
方苏有点不为人知的小聪明，她靠着这些不给别人威胁感的小聪明，小心翼翼的“左右逢源”，靠着帮其他二小姐们代笔才勉强没被赶出去。
但是她在青鸾夫子那里学的是，如何做好一个善舞长袖、因势利导、表里不一、手段高超的聪慧（奸诈）女子。基本上她这种伏低做小的行为，已经算是“有辱师门”了。
“没有没有，夫子您听错了，是灵姐姐邀请我一起抄书而已。”方苏比万灵反应要快多了，立即上前就解释道。
“是啊是啊。”万灵也才回过神感觉说着。
说着还疑惑的看着方苏，奇怪，要人代笔的明明是她怎么方苏比她还害怕呢？不过想想看也是，青鸾师父这么耿直的性格也一定看不起那些靠着帮别人作弊的小人，这方苏本来在这个坊里也没几个人看得起，除了坊主就只剩下坊主那院子里的戏子和青鸾红鸾两个夫子了。
嘁，这样的低劣身份，就是个下等人，跟她们这些家里有钱的就是比不了。
这么想着，万灵的腰杆挺直了些。
“是么？那既然万小姐这么刻苦学习，那就顺便把<贤训>抄个十遍，明日午时之前交上来吧。”青鸾冷冷的看了一眼方苏身后那个穿着碧衫的桃花眼姑娘，冷冷的说道。
“可……可是那有七千字啊！怎么抄的完啊！”万灵脱口而出，看到青鸾那一副冷邦邦的样子突然就蔫了。
方苏叹口气，才七千字啊？好少啊……平时罚她都是七万字起步的喂。
“青鸾姐姐，这恐怕不好吧。向来都严苛谨慎的青鸾姐姐，这怎么能怪万灵妹妹啊，若不是之前方苏给万灵妹妹承诺，我妹妹才不是这种会投机取巧的姑娘，都是方苏害了我那一向单纯轻信的妹妹啊？”一旁的万湘趁着周围赶过来的女夫子和姑娘们多起来，马上就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说着，装模作样的从袖口里拿出一块绸帕压了压眼角。
竟真的有眼泪在眼眶中转着不落下来。
八年前方苏还是个看到别人掉泪就手忙脚乱的傻姑娘，自从进入升平坊之后看惯了动不动就掩面擦泪，哭声娇弱的女子们后，已经镇定自若多了。
镇定的她皱着眉头看着万湘的现场表演，抱着努力学习的态度认真的研究着万湘擦泪的手法，抬起的高度频率，呜咽的声音，咬唇的力度和位置以及头随着帕子擦拭眼泪所摆动的幅度等等。
为什么有的人就能这么如云流水般的做的这么真实自然流畅还有美感，为什么她总是学不来这一招呢？是不是她还不够努力呢？是不是她不够投入不够多的分析成功案例的原因呢？
怎么才能做到这种眼泪打转不掉下去，楚楚可怜的模样呢？
青鸾看了一眼毫无自辩意思的方苏，恨其不争的微微皱着眉头，刚要开口就被旁边的人抢了先机。
“方苏本就是一匹害群之马，坊主仁慈才不赶其出去，如今居然影响了其他姑娘们的良善秉性，这样的学生我们升平坊怎么能再留呢？！”开口说话的女子，今年二十五六，一身茭白的桑蚕丝长裙，在春风中微微浮动，配上一张几乎没有颜色的病弱柔美的面庞，呈现出一种柔弱无力的美感。
这女夫子是教习候选美伶的杨汾儿，恰巧是青鸾的死对头。
她算是这坊里说的上话的大夫子了，她是很多老爷们的点名要的夫子，上一次大选她教习过的候选美伶十之四五都入了宫，还有十三个已经当上了更衣，四个常侍已经承了君宠，还有一个生了公主的宝林。
大概当今圣上，比较喜欢扬州瘦马这种的，所以像万湘、方云宸这样专门磨练这方面潜质的在整个升平坊里比比皆是，剩下的那些要么是天生丰腴妖媚实在是走不了这个路线的，要么就是方苏这种努力想学习这门功夫，正在养成自己的路上的。
但是由于先天不足加上后天少了这根筋的，方苏注定这条路走得不顺当。但是好在她踏实肯学，肯钻研。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想想真心酸。
“当然要罚了，我又说不罚。”青鸾最看不惯的就是拿“有病”当“有味”的杨汾儿了，爱答不理的平淡的接了话，“那罚你这个小兔崽子抄写十一遍吧。”
十一遍！对方苏来说就是吃顿饭的时间啊！！方苏的读书习字能力，和对抄书的莫大热情大家都是看到过一点的，抄书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奖励不是惩罚啊，这明明就是偏帮！
其他女夫子也十分“仗义执言”的开口。
“就是啊，这样的学生是连累我们升平坊的名声。”
“是啊，民坊的台阶都比我们的高了，这样的素质被人看到，会影响我们官坊的声誉的！”
“坊主心眼好，我们大家都知道，可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我们……”
周围的人越说越起劲，杨汾儿心里十分的得意，可是面上还是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躲在人群的后方哀怨的看着方苏和青鸾。
三言两语就能拉来这么多同盟，这还不算因势利导？
方苏默默的在心里记住了，女人就是好煽动，只要抓准共同利益很容易就一致对外了。
“啪！”正在众人围攻的情况下，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大家被吓了一跳，齐刷刷的回头。
只见杨汾儿眼眶通红的捂着自己的左脸，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着这位行事突然的凤仪坊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014 口水战不如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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