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刑人]Umbrella》双*鱼

1、第 1 章

　　在墨菲和康纳从工厂下班之前，雨点敲打玻璃窗的声音就已经偷偷溜进了机器的节奏里，然后它慢慢的，慢慢的将自己放大，试图在这些有着虚伪干净的车间里争取一个地盘。

　　玻璃窗被敲的听上去很疼，有些人时不时抬头看看镶嵌在墙壁上的窗户，叹气或者是谈论他们即将面对的——回家的方法。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介意被水打湿衣服，也不是所有人都担心今早才洗过的头发又沾了生涩的死肉味。

　　“这雨来的真他妈不是时候。”

　　康纳一边把他的工作服从身上扯下来一边说，他看了两眼身旁正在解扣子的墨菲，把白色的长褂塞进了储物柜里，金属插销当啷一声，生了锈的铁已经不能再发出最清脆的鸣叫了。

　　“你是在担心口袋里新买的那盒烟？”墨菲看也不看他，只是自顾自地换衣服，康纳转过身来背靠着储物箱盯着旁边的人，“还记得我早上说什么吗，康纳。”墨菲冲他抬了抬眉毛，这是一种变相的挖苦，“你可以到时候试着搁上台子晾晾它。”

　　“不是烟——我已经把最后一根给奥利弗了。”

　　“哦…恭喜你。”墨菲的声音鼻音听上去有些重，他从储物柜里把自己的夹克拿出来，也像康纳那样把柜子重新合了起来。

　　“我想说的是，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打算先听听哪个？”

　　“哪个都不，我现在只希望在回家之前能在赶在门口的报刊亭关门之前把这期的杂志买回来——去他的消磨时间。”

　　“墨菲——”

　　“我们可以走了吗？”

　　“墨菲！”

　　康纳最后抬高分贝叫出的这声终于让正朝门口走去的墨菲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对康纳摊开双手用无辜且充满了无奈的表情示意对方快点说。

　　“好消息是我他妈还记得‘你感冒了，最好不要冷水浇头’这件破事。”康纳把重心从储物柜上挪开，将旁边凳子上印着花哨花纹的雨伞拿起来晃了晃，它在康纳手里显得过于瘦弱和娇小，“坏消息是这把伞…好吧，坏消息是我们早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

　　“你要的杂志，因为下雨所以他们一定会提前下班。”

　　“靠，别蒙我了。”墨菲转过身对背后的康纳摇摇手，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更衣室，而康纳也加紧了几步追了上去。

　　雨确实很大，比想象中的还大。

　　雨点打在玻璃上是一种声音，而它在地上掀起尘土又是另一种声音。

　　康纳鼓捣了半天才把那把小花伞撑开，即使墨菲再三说过他不需要这种娘炮玩意给他挡风遮雨顺带做个耀眼的装饰品，但是在康纳最后执着的坚持下他也只能作罢。

　　在墨菲的角度来讲，他几乎一手指都不想碰那把伞，所以从它被撑开之后就一直是康纳在举着。

　　“能不能把那玩意稍微拿的远一点。”

　　墨菲有意识地在往旁边挪了挪，他刻意把夹克的领子立起来挡住脸颊，但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觉得有人正从那些堆着垃圾的角落，商店货架的缝隙里地注视着他，用奇奇怪怪的眼神。

　　“靠，得了吧墨菲！”康纳的回应是换了一只手拿雨伞，胳膊从他后脖颈横了过去，干脆直接地把墨菲拽回了自己旁边，肩膀贴着肩膀，“你他妈要不是感冒又不肯打伞老子早就一个人去旁边走了！”

　　“那他妈只是个感冒，搞得我像是从头顶往下镀了一层玻璃！”墨菲也拔高了声调。

　　“噢耶，只是感冒不用在意？！等你把它彻底传给我之后？？”

　　他们经过的路口确实已经有很多人投去了目光，只不过吸引他们的，起初只是过大的分贝。

　　他们走出好一段路之后，墨菲才发现这把破雨伞竟然是坏了——有的地方滴滴答答往下渗水，根本不能完全起到遮雨的作用，要不是墨菲几乎没往康纳那边瞟，他早就能注意到了。

　　“康纳，这玩意只能挡一半漏一半。”

　　“不用你提醒我。”康纳甩了甩袖子上的水，比起墨菲，他显然是把漏的更厉害的那部分放在了自己那边。

　　墨菲没再接话，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默不作声地把它塞到了康纳嘴边点燃了它。在那之后，墨菲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把这把烂伞给我，康纳。”

　　“走你的路吧。”

　　“仿佛是我故意在伞上扎洞虐待你一样。”

　　“不是你，但可能就是他故意干出来的，听说我要借走他伞的那一刻。奥利弗。”

　　墨菲把脑袋转到另一个方向，半个后脑勺对着康纳，“这让我们看上去像他妈的基佬一样。”

　　“是的，没错。所以闭嘴吧，墨菲。”

　　康纳刚说完，一滴雨点从伞顶上掉了下来，径直穿过了他嘴里叼着的烟卷顶端，火焰和热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水渍明显的湿印和没法再抽一口的云斯顿。

　　“操！”

　　他随手就扔了那根还剩下一长半的云斯顿，伴随着墨菲故意的嗤笑声捋顺了湿哒哒贴在额定的头发瞪了对方一眼，而墨菲，则伸手就夺过来了康纳手里攥着的伞柄。

　　“你看上去和落汤鸡没什么两样。”

　　康纳甩了甩手：“半湿！只不过伞外面是大雨里面是缓慢的大雨而已。”

　　“奥利弗该换把伞了。”

　　“我们还他妈要走过几个路口才能到那个‘去他妈的’的报刊亭？”

　　“你说奥利弗会不会早就猜到我们会帮他处理掉这把报废的雨伞？”墨菲盯着康纳的眼睛说。

　　下一秒，康纳绝对来不及思考对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就像他绝对想不到，墨菲竟然真的只是想让康纳知道他的意思单单停留在表面——

　　他丢掉了正撑开的雨伞。

　　“你他妈搞什么呢？！”

　　康纳嚷出这句的时候墨菲已经跑出去了，而那把无辜的雨伞，因为大风大雨的缘故也开始向另一个方向飞奔逃窜，他楞在了原地，视线迅速在旋转的雨伞和逐渐远离他的墨菲中间移动了几次，最后撒腿开始去追墨菲。

　　“说真的，康纳！”他从老远的地方朝身后叫唤，没用一分钟整个头发就湿了，“我他妈不会让你一个人独霸淋雨的乐趣！”

　　“墨菲，你他妈神经病！”

　　“那你他妈也好不到哪去！”

　　“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我他妈一定把坦拿叶磨成粉喂给你！”

　　“靠！”

　　墨菲调转过头来在大雨中停下了步伐，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他不太能把视线调整到最清晰，但他还是伸出胳膊对后面紧追不舍的康纳比了两个中指。

　　然后雨里只留下了两个穿相同夹克又几乎相同湿着的背影正慢慢拐过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