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新纪元》开工

12、昏迷

　　雨越来越大，几块冰雹渣子也弹了进来，足足有弹珠大小。这个头如果是砸到人脑袋上非得砸开花不可。窝棚里又恢复了平静，但外面哗啦啦的雨声与冰雹砸到地上的闷响仿佛是敲在几人心头，不安的情绪一点点积累。

　　“顶棚的冰雹和雨水积太多钢架会撑不住。”云柳突然出声提醒了一句。

　　季闻抬起头，云柳说得果然没错，防雨布已经有些负担过重，甚至开始慢慢渗水，不过他们的床不在正中央，因此水也没滴到床上。

　　“我来。”因为云柳让出位置而一直过意不去的韩越马上穿上鞋，尝试用手将水和冰清理出去。触手是彻骨的冰凉，简直从指间一直凉到脚底。

　　方子尧也来帮忙，忙活了几分钟，大部分的水都被清理出去，但他们知道，只要雨不停，很快会再次积满，他们做的是一个不得不做的无用功。

　　两人返回床上时已经手脚冰凉，心疼得孙慧和方瑜赶紧给他们捂住。

　　方子尧一边打着喷嚏一边看着只穿了一件衬衣外加羊毛衫的云柳，大嫂不愧是大嫂！

　　不知道正在被人崇拜的云柳表示力量被压制以后他也觉得有些冷，不过还在承受范围内。

　　就在这时趴在被子上的小白突然跳了起来爬到云柳肩膀上，甩着尾巴焦躁地转圈。

　　季闻那天见过小白的异样，马上神色凛然。方子尧因为离得远没见到，而他那有时候缺根筋的脑子也一时间没转过弯：“小白这是抽风了？”

　　感受到空气中开始波动的灵气，云柳走下床喝到：“都站下来。”

　　季闻和韩越的反应速度几乎是不相上下，随后其他人也马上披上衣服下床。这两日虽然正经的活儿云柳一点都没帮忙，但总在关键的时候出声提醒，再加上刚才主动让出位置的事情，无形中他们也形成了对云柳的信赖，这一点也许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

　　季闻比较麻烦，当他在韩越的帮助下坐上轮椅之后，这两天来他们时常感受到的摇晃再次开始，而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来得剧烈。

　　窝棚左右摇晃发出吱嘎的声响，为了避免这唯一的容身之所倒塌，所有人都踉跄着分别抱住一根钢架。杨妈年纪大了，在摇晃中不小心跌了一下，幸亏一旁方瑜眼疾手快扶住，这才避免了摔倒的结果。

　　季闻这样子帮不上什么忙，云柳就把他的轮椅拉到自己脚边，季以息则是抱住了他哥哥的一条大腿防止摔倒。

　　空气中的灵气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急剧增加，短短两分钟就超过了修真界。浓郁的灵气疯狂涌入云柳体内，滋润着受伤的经脉，而就在他身边的季闻也不愧是通灵道体，被他吸到身边的灵气也有一部分涌入他体内。但季闻毕竟从未修炼过，大量的灵气入体直接冲击得他晕厥过去。小白的情况也差不多，直接四只小腿儿一摊，挂在云柳肩膀上晕了。

　　但云柳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查探他们的变化，他发现在体内伤势好转的同时，被压制的修为并没有恢复，反而是他的元婴在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下开始诡异的分解。

　　元婴是修真者的要害，只要元婴尚存，即使肉身被毁他们也能卷土重来。但现在他能清晰感觉到元婴一点点变小，其中蕴含的纯粹的力量并没有消散，而是盘踞在丹田中。

　　终于整个元婴都消失殆尽，他上千年的修为也付之流水。

　　千年苦修一朝被打回原形，云柳除了想要骂娘之外只剩下了无奈，但现在还有更糟糕的事等着他。

　　他的头发从发梢开始褪色，身影也开始模糊，面对这种情况云柳只想拔腿狂奔，但身体完全不听指挥。幸好此时窝棚内一片混乱，再加上摇晃闪烁的灯光太过昏暗，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就在他有些着急时，盘踞在丹田中的力量开始自主压缩，最终形成了一粒种子模样的东西，颜色翠绿。与此同时他察觉到一丝异样，这个世界似乎与以前大不相同了，这种感觉不是灵气增加造成的，而是来源于最为根本的法则。

　　云柳心头有了一种模糊的猜测，看来他好像经历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随着种子的出现，云柳的身影再次清晰起来，发色也恢复正常，身体也不再受到禁锢。这种自由的感觉让他长舒一口气，修为没了还可以重来，大不了花些时间就是，他最不差的就是时间。而那种被完全掌控的感觉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震动终于停息，空气中的灵气也平稳下来，但这里的几个人状态却不太好，长达十分钟的地震，这造成的灾难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季闻和小白已经扑街，余下的几人也是疲惫不堪。

　　“少爷没事儿吧！”杨妈跌跌撞撞走过来问道。

　　“没事，太累睡着了。”云柳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季闻，这人倒好，两眼一闭就不管事儿了，还要他来善后。

　　“我怎么觉得有点头晕？”方子尧摇摇头坐到床上，他脸色有些发红，看起来就像正在发烧。

　　“我……也是。”孙慧眼神迷茫。

　　韩越也觉得自己也有些昏昏沉沉，大概是这么多天来没睡好，他并没有多想。

　　“你们赶紧休息，我会照顾他。”

　　“那就麻烦你了。”杨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不是她不想亲自照顾季闻，而是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浑身没力。

　　大家都爬上床，季以息瞪了一眼云柳也乖乖钻进了被窝。

　　云柳吧季闻拎下来塞进被子里，见所有人都睡着了，自己去了窝棚外。

　　雨还在下，但已经小了很多，冰雹也没有了。天还是乌沉沉的，看不见一丝星光。

　　黑暗并不能阻挡云柳的视线，环绕在马场四周的高楼大厦已经十不存一，它们化为了一片片断壁残垣，就像残缺的钢筋水泥的怪兽静静蛰伏在夜色中。而在这些怪兽脚下的残砖碎瓦中不知埋藏了多少人的性命。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缝隙渗透下去，最后带着一片血红蔓延开来。

　　风声带来凄厉的哭声，在云柳耳边徘徊不去。他眼中无悲亦无喜，只有如死水般的平淡。他早已看透了生死，连天地也并非一成不变，沧海也会变成桑田，何况是渺小的人，他会死，小乞丐会死，他背后这窝棚中的人也会死，区别不过是早晚罢了。

　　……

　　当天色放亮时，韩越，方子尧和季以息却并没有醒过来，杨妈也发起了烧。老人家身体不好，昨晚受了冻，早上就起不来了。反倒是最早昏迷的季闻此时显得精神奕奕，看起来竟然比前两天好了许多，这让方瑜和孙慧好歹有个主心骨没有彻底慌了神。

　　“怎么办，他们要马上送医院！”孙慧坐在韩越身边，心疼地摸着后者下巴上的胡茬。

　　一群人里会开车的只有三个男人，现在躺了两个，而季闻的腿根本开不了车。而这里距离医院开车也要一个小半时，要想徒步将人送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向别人求助……

　　“医院暂时去不了。”云柳开口了，“凌晨的地震之后高于五层的建筑几乎全塌了，街道都被堵塞，现在是寸步难行。这附近也没什么人，更别说专程载他们去医院。”

　　孙慧听了眼圈一下就红了。

　　“先别着急，韩越在车上备了些常用药，我记得有退烧的，我去拿。”方瑜声音有些嘶哑，眼尾也有些泛红，看着儿子倒在床上怎么都叫不醒的时候这个自强的女人几乎觉得天都塌了。但她还是打起精神，如果她也慌了神，那尧尧要怎么办！

　　“云柳……”季闻看向云柳，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大家都明白，云柳能治他的腿，说不定现在这种状况也了解一二。

　　云柳挑挑眉道：“我不是医生。”

　　这是大实话。

　　“我相信你。”季闻的眼中充满了信任。

　　“云柳……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孙慧如同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他看起来有那么冷血吗？云柳暗自悱恻了一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还是上前几步将手指搭在韩越脉门上，神识探进去详细的查探着导致他们昏迷的缘由。

　　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韩越的体内正在发生着无声的改变。小腹丹田处正聚集了一小股火属性灵气，灵气互相碰撞压缩，在无形的力量下缓慢改变着形态。这情况看起来与他有些相似，只不过他的能量足够庞大，因此这个过程短短几息就完成，而韩越丹田处的灵气似乎还差了些。

　　云柳不打算贸然干预，这个世界的规则已经发生了改变，他还没有摸透的情况下说不定会对韩越造成伤害。他转头查探了一下方子尧和季以息，果然是相同的情况。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向季闻。

　　“怎么样？”季闻目露疑惑。

　　云柳没有解释，一把拉过他的手搭在上面。

　　季闻感受着手腕上微凉的触感，心中一跳。

　　“果然如此。”片刻后云柳就松了手，季闻丹田处也是同样的状况，但因为他是通灵道体，即使本人无意识身体也会主动吸收灵气，因此不存在灵气不足的情况。虽然变化是同时开始，他却先于另外三人完成。此时丹田中正有一块小小的雪花状冰晶在缓缓转动，显然与云柳的种子是同样的物质。

　　“没想到是变异冰属性。”云柳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