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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妖娆九辞身世迷离 ...

  •   昭和十四年十月廿五,京城下了一场大雪。风雪延绵千里,京畿城皑皑素装,掩堂皇之姿着傲骨风情。

      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大翼的第一位皇子出生了。

      第二日,一连沉浸在宴九辞的睦安殿好几日的烨帝,在永妃诞下皇子时终于舍得离开睦安殿,摆驾永乐宫。烨帝已年过而立,虽然濡君去世后,他纳了很多嫔妃,广布恩泽,却不知为何少有嫔妃能怀上龙种,如今才得了第一个儿子,自是十分宝贝。

      常言道,瑞雪兆丰年。烨帝认为雪夜出生的皇子是祥瑞之兆,故起名轩辕瑞。

      烨帝离开,宴九辞也才终于有机会自由活动。宴九辞懒懒地坐在镜前束发,承恩后他整个人的皮肤都泛着淡淡的粉色,眼角眉梢更是添了几分妖娆。华衣罗带穿在身上,没有一分浮华俗气,倒愈发衬出他的气质来,这该是天生贵族的气度,哪像是一个玩物般的侍君?

      宴九辞淡淡对服侍的公公嘱咐道:“看这皓雪覆城,院里红梅吐蕊,我想出去走走。”知道宴九辞受宠,那公公不敢怠慢,便立刻去准备披风、伞等用具。

      宴九辞挥退了其他人,只留了一个从波斯陪着入宫的亲信小厮,两个人出了睦安殿,在这冰天雪地里慢慢走着,没有去烨帝常在的金銮殿,也没有去永安宫,往而往冷清的地方走去。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目的地——思过宫,这是个历代被皇帝们当作冷宫的地方,专门用来安置犯了错的妃子们。他要到这里来,看望一个人。

      门前守候着两个侍卫,阻止了他们。宴九辞笑了笑,眼波流转的眸子水水地盯着他们,又重复了之前的请求,两个侍卫突然一怔,脸一红,就晕晕忽忽地把人放进去了。

      宴九辞擅盅毒,也擅媚术。万事万物皆有法则制约,越是厉害的盅,种盅的条件越是苛刻,往往要亲密接触的人才能做到;越是心志坚定的人,对媚术的抵御能力越强。

      别的园子里,白雪覆盖下的景致也是极美的,唯有此处,格外的萧条,好似风更大了,更寒冷了。宴九辞心下叹了口气,推开房门,轻轻闪身进去,然后快速把门关上。这屋子的暖炉显然不若别的宫殿,但也比外面暖和多了。

      靠在床头的那个人衣着单薄,身形瘦削。精通盅毒之术的宴九辞敏锐地嗅到了药草的味道,还有混合的淡淡的血腥气——显然这个人曾受过重刑。那人听到宴九辞进门的脚步声,微微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令人惊艳的脸,在认清来人是宴九辞时,他有此心虚地将目光移开了。

      这冷宫中的人,正是烨帝在萧相楼遇见的臻茗。

      宴九辞心中涌上一阵愤怒。他大步上前,掐着臻茗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却注意避开了他的脸,压低了声音却无法掩盖其中的怒火:“我让你不要搅进来,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是有个万一,让我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阿塔阿玛?”

      臻茗仰着精致的小脸,望着宴九辞,两个美人相对本应该是极为赏心悦目的,只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却叫人揪心。臻茗可怜兮兮地辩解道:“哥……我只是想帮你,你一个人在皇宫太危险了,我……”

      “保存我郞也一族最后一点血脉,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宴九辞皱眉打断到,“皇宫不是这么简单的,你以为凭这张脸就能应付一切吗?你现在能留一口气,已是万幸了。以后你切记低调行事,不要招惹是非,找到适当的机会,我会把你送出宫去。”

      臻茗只好顺从:“我知道了。可是哥,要是有我能帮上你的地方,你一定要来找我。”

      宴九辞应付地点点头,可是他心里知道,就算他自己赔上性命,就算复仇失败,他也不会让臻茗暴露的。他从决定复仇起,就没为自己想过退路,踏入这皇宫他就没想过要活着出来。所以他一定要保全臻茗。

      “还有一件事,你是走贤王的路子进来的吗?”宴九辞问。

      “没错。我还了解到一个消息,贤王不仅与瑾王合谋,与京城闻名的萧相楼少东也有勾连。”臻茗的神色镇重起来,“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我怀疑,这位萧相少东,是传说中流落民间的八王爷。”

      宴九辞神色淡淡,没有太多惊讶,接着问:“大理寺拿你审讯,用了不少刑吧?你招了吗?”

      “好在烨帝念及这张脸与玉清墨相像,用刑时叫人不要伤脸,否则这张脸皮就要毁了,被人发现,更难逃一死。我还没有招供,只是一直表示不知情。”臻茗顿了顿,接着道,“话说这烨帝对濡君真是用情至深,后来因为不忍心这张脸露出痛苦的表情,就把我软禁在冷宫让我养伤。”

      想到连续几日与烨帝的翻云覆雨,宴九辞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嘱咐臻茗道:“你就别透口风了,否则贤王那边的人恐怕会对你不利。我在宫中尚无根基,难以护你周全。就让烨帝自己去查吧,涉及濡君的事,他总是会格外看重的。”

      ……

      “左大哥?左大哥?”君妄放下两支“千夫长”的军牌,伸手在左缙眼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神游,“想什么呢?该你下了。”

      “抱歉,妄弟,最近有些心神不宁。”左缙放下手中玩把的竹牌,叹了口气。

      君妄心中有些担忧,他发现最近左缙变得越来越看不透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他的左大哥,就算左缙不与他倾诉心事,他也愿意用自己的方式帮他舒缓压力。因此他笑着提议道:“既然如此,这局我们改天再续吧。回京快两个月了,感觉好久没与左大哥过招了,不如我们去练武场舒舒筋骨?”

      左缙欣然应下。

      两人一同出门。左家的练武场不久前才修建完毕。左缙穿着母亲特意嘱咐的苍翎大氅,望着这白雪覆着的皇城,有些感慨。边城历练数载,到今时重回帝都,这阔别多时的故里仿佛已失了熟知模样。钟鼓乐耳锦衣华服,自是戈壁萧条万千所不得及,只可惜入不得眼上不了心。当初为御前侍卫,像是一个旁观者,如今身在局中了才真正感受到,王公重将朝堂权贵,阿谀的媚臣推杯奉承高官,华服的贵胄换盏笼络人心,朝堂之术晦暗不堪。身居高位,才懂得其中的孤独。

      到了练武场,两人各自热了热身,便摆开了驾势。

      君妄微微眯起眼,双手握拳横在胸前,全神贯注地盯着左缙的动作。左缙身材高大,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好像小牛犊子一样的肌肉,条理分明,充满了弹性。犹如一条豹一般!他的下盘很稳,这是从他的步伐看出来的。他往那里一站,就让人觉得像面对一座大山,不可动摇,而且……毫无破绽。

      君妄表情严肃起来,他决定主动出击,先试探左缙几招,引他露出破缤。他如闪电一般几个跨步逼近了左缙,几下出击,都被左缙躲开了。此时君妄身体突然奇异一扭,凌空而起,双腿猛地一发力,然后飞起一脚,踢向左缙腹部,眼见就要踢中了,可惜左缙险险一个侧身,让了开去。这一踢没有奏效,左缙反而抢先一步,一下子贴了上来,一拳就重重地向君妄的胸膛甩去!

      君妄也不是这么好解决的角色。他在空中忽然微微一滞,将身形弯成弓形,眼看左缙的拳就要击中自己时,他单手猛地在左缙的拳上一撑,借助这股力量,他灵活的身体犹如离弦之箭朝左缙的背后疾扑而去。

      这是个好机会!君妄曲起手肘,对着左缙的后背猛地来一个肘击。

      感受到背后劲风,左缙心下赞道:来得好!他忽然身子一矮,然后身子一下断了半截一般,躲过了近在咫尺的肘击,然后就只见他肩膀已经扛住了君妄的胳膊。此时君妄身体前倾,而左缙矮身在君妄下方。忽然左缙抬起了双手,紧紧抱住了君妄的腰——远打近拿贴身摔,这是左缙贯用的章法——他抱起君妄,就要将君妄翻摔在跟前。

      与左缙对打过无数次的君妄对这招早有了解。他顺势空翻,虽然摔在了下方,却很好地减弱了冲击,并且借机开始攻击左缙的中盘和下盘!左缙一时不查,竟也被击倒。君妄扑上去缠斗,两人战成一团,左缙开始束手束脚,却终究还是胜了一筹,反把君妄扳了过来,压在地上。

      刚刚一翻缠斗,俩人脸上均是泛起红晕。强健的胸膛紧紧相贴,两人的心跳都比平时更快。时间好似突然停滞了,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好似针锋相对,又好似有什么东西突然在心中滋长。

      两人的唇近在咫尺,呼吸彼此交错。

      有那么一瞬间,君妄几乎以为左缙会低头吻他,然而他没有。

      他们在落日余晖下分开,左缙便摇摇晃晃站起。他把武士外袍披在君妄身上,声音沙哑:“你又进步了。”

      君妄接过外袍默默穿上,虽然被夸了,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感觉。他的脸还是红着,不知是因为方才的格斗还是别的什么,心跳也还未恢复,一双桃花眼泛着点水光,显得格外勾人。他心中有些苦涩,自嘲:方才他一定是疯了,竟然会产生那样荒诞的错觉。

      而左缙更不平静。他想:方才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想要吻君妄。

      直到送别了君妄,左缙也没有从自责忏悔中脱出身来。他自己不正常,对沈君华起了心思,应该本是对男人有欲念,但是怎么能连累君妄呢?君妄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最亲近、最重要的人。他怎么能对他产生这样肮脏的想法?

      他自己一个人在练武场狠狠打拳,又将十八般武器都耍了个遍,发泄着自己的精力。

      他已经快二十六了,却一直没有做那种事。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是必须两情相悦才能做的,他做不到随便找一个人只是为了泄火。一旦做了,就要负责,这是他的想法。

      而此时,感情上认真而笨拙的他,怎会知道日后因为他的一些奇怪的坚持而情路坎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妖娆九辞身世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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