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月来相约惊见御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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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华的儿子沈元，脸胖胖的圆圆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很是灵动，瞧人的时候让人心都要软成一汪碧潭。长公主珠圆玉润，整个人散发着慈母的光辉，看着自家儿子被一干女眷抱来抱去。那孩子也不哭闹，笑嘻嘻的很是讨喜，一看就是早慧的。
入席时，烨帝派人送来许多珍玩赏赐，其中还有御笔亲题的一副对联，以示对沈君华的重视和嘉奖。只见那暗金锦缎上书遒劲大气的两行字：“麒儿三朝，冉冉晨星擎国栋；稚子满月，磊磊硕学济世才。”
沈君华为人正派又不死板，为朝政殚精竭虑，政绩斐然，很受烨帝重视，在朝中人缘好，人脉广。这次他为儿子摆满月宴，朝中大半重臣都前来相贺，纵使不来也派人送来了贺礼，比如左相司马云。司马云与沈君华不和，已不是新鲜事，只因沈君华任右相以来，处处都压他一头，如今他托病不来，送些贺礼，为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这会儿宾客们一一上前向沈君华祝酒，很快轮到了左缙与君妄。望着这热闹的景象还有沈君华微红的脸，左缙心中泛起的不知是惆怅还是释然，不过他掩饰得很好，没有表露出分毫。他与君妄两人，各持了一杯酒，走到沈君华跟前，恰好烈王轩辕墨也在旁边。
左缙与君妄一同举杯道：“恭祝沈兄（沈大人）麟儿满月，今朝同饮满月酒，他日共贺耀祖孙！”说完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承二位将军吉言，沈某谢过！犬子日后若有二位将军的半分忠义气概，能为国建功立业，便是家门大幸了。”沈君华笑眼弯弯，真心道。
左缙开玩笑说：“我观沈兄风采，便知贵公子日后定是满腹经纶，聪慧过人，何必像我们这些武人一样舞刀弄枪呢？”
烈王在一旁点头道：“左将军此言也在理。不过不论日后从文从武，只要能为国效力，为百姓谋福，便都是英才栋梁。”
“沈大人对贵公子必定寄予厚望，这满月宴也是下了血本，拿出此等美酒来招待宾客。”君妄转了转手上的杯子，对方才的酒还有些意犹未尽，“这白玉腴酒，年头不浅吧？”
左缙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美酒香气，也附和道：“确实是好酒！”
沈君华心下一喜，与轩辕墨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轩辕墨何等聪明通透，瞬间领会了沈君华的意思。沈君华说：“都是托烈王殿下的福，不然沈某哪里拿得出这么多好酒来招待贵客？”
左缙和君妄都不由望向轩辕墨，只见轩辕墨唇边带着温和笑意，眼中真诚热情又不过分热切，邀约道：“看来二位将军都是好酒之人。小王在京中有一些薄产，三月前于酒金巷新开了一间名为‘月来阁’的酒楼。二位将军平定匈奴，立下汉马功劳，小王钦佩，诚邀二位将军一道共赏美酒。若是二位赏脸光临，月来蓬荜生辉。”
左缙有些意动，不由望向君妄，刚巧见到君妄同样跃跃欲试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同意了烈王的邀约。
当夜，宴会散了，宾客酒足饭饱各自归去，轩辕墨与沈君华二人在书房谈话。
轩辕墨感慨道：“舅舅让我备好酒招待宾客，我以为只是为我那小侄儿，原来还有这般用意。”
沈君华淡淡一笑：“我知道左缙君妄皆好酒，事情如此顺利，倒也出乎我所料。”
“原本就是要寻个由头邀请两位将军去月来一叙的，只是由我主动开口，毕竟落了下乘。还是由他二人提出，我再顺势接话来得自然。”
沈君华点点头，问：“月来那边准备得如何？”
“舅舅放心，靠东窗雅间而已，只要一句话，月来那边随时都可以安排。”轩辕墨自信道，顿了顿，补充说：“我们不用再给点提示吗？”
沈君华微微摇头，勾起唇角，眸若星辰：“至少左缙不会错过的。有些事情，多说无益，还是让他们亲眼去看比较好。”
……
转眼便到相约的日子。左缙君妄二人一同前往酒金巷，酒金巷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巷，这儿有全城最有名的酒楼饭店、书阁画舫、金银玉铺甚至秦楼楚馆，总是人来人往，灯火通明，映得夜如白昼。
在这热闹得有些喧嚣的地方，月来阁却让人眼前一亮。这是一间全木式宽阔雅致的阁楼，飞檐翘角，古朴典雅。台前楹柱、横梁、枋板、栏杆、天花、后台木门上均有花鸟、草木浮绘雕饰，素淡而不寡味，有格调而不奢华。
刚踏入门，便有一位装束整齐、清秀有礼的侍者上前相迎：“二位贵客可是左公子与君公子？”
左缙说：“正是。”
“请二位贵客随我来，东家正在二楼雅间等候。”
左缙与君妄跟着侍者往里走，一路二人都忍不住打量阁内环镜。这月来阁可谓安静幽雅、别有乾坤，院中苍松翠竹、山石溪流相映成趣且不提，走廊、大厅墙上挂着的字画就让人眼前一亮。路过正殿，只见两侧楼梯间挂着一个牌匾，上书“安国之道”四个字，字迹风骨清雅，正是一篇策论题目，殿中还设有书桌、纸笔、砚台，牌匾下有一个箱子，标有“墨宝集”。殿中竟有人在低头书写。
君妄看着那个低头书写的人时间久了点。左缙以为他也是在好奇那个人在做什么，却没想到君妄说：“那人有些眼熟。”
不一会儿，二人就到了二楼雅间。轩辕墨坐在桌旁，一双眼眸色浅棕，唇边带着三分笑意，一身墨袍下摆暗绣龙纹，低调而不失华贵。沈君华一身白衣，神色淡淡，在旁作陪。左缙君妄简单见礼道：“烈王殿下。沈大人。”
轩辕墨和沈君华一同站起来，让开了左缙与君妄的礼，轩辕墨说：“不必客气。二位将军请坐。”
四人都落座后，侍者很快端上了一盘盘珍馐美味，明珠豆腐、首乌鸡丁、百花鸭舌……都是些下酒的好菜，色香诱人，最吸引人的还是那玉樽中的美酒，扶头香寰宇，泓澄泻玉壶。先还顾着礼仪，不过推杯换盏一阵子，气氛便慢慢缓和了，谈性也上来了。
“烈王殿下这阁楼，可比一般酒馆安静雅致多了。”君妄一脸赞赏，又提出了疑问，“我观阁中大殿有一牌匾，上书‘安国之道’，不知烈王殿下如此安排是何意？”
轩辕墨了然一笑，令侍者为所有人满上酒，才解释道：“这是蔽阁的一个特色，每隔一月，更换牌匾题目，有时是求作诗词对联，有时是求作策论，令有心作答的文士将他们的文稿投于‘墨宝集’中，月底便会交与我观看。我会择其中出采者，亲自约谈，若确有真材实料，便从阁中所有字画或其他任何珍宝中赠与他一件。”
“殿下此举，想必甚合文人心意。”君妄状似无意道。
“天下之大，总有卧虎藏龙之辈，区区科举，或许不能让一些有志之士尽展宏图。我只是想为这些人提供一个机会，让他们将来能施展才干，为国效力。”
沈君华注意到左缙一直没怎么说话，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地往窗外瞄，他心下了然，却故作不知，问了一句：“左兄今日似乎有些沉默。莫非是这菜肴不合口味？”
“哪里，阁中酒菜无一不好，烈王殿下为国为民之心，左某佩服。”左缙收回目光，勾了勾嘴角，作出轻松无事的样子，心中却布满沉沉疑虑和震惊。
酒席上谈笑继续，只是左缙沉重的心一直没有放下。
原因很简单。左缙一直以来都有观察周边环境的习惯，他落座后，发现窗外正对着的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萧相楼。这本没什么可惊讶的，让他惊讶的是他居然在楼外看到了一个熟人——曾经的同僚，御前侍卫穆玄。
穆玄是普通民众打扮，只是左缙与他相熟三年，对他的样貌、身材、动作都再熟悉不过，因此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穆玄为何要暗地打扮成这样，埋伏在萧相楼外？心下疑惑，左缙又开始观察周边其他人，竟发现不止穆玄一个熟面孔！
至少有二十个御前侍卫，明里暗里地护卫在潇湘楼周围！
而御前侍卫的职责，没有人比左缙更清楚。他们是皇帝的影子，最重要的职责就是贴身保护皇帝安全。不论皇帝在哪儿，身边总有不下四十名御前侍卫守护左右。而他们出现在这潇湘楼，左思右想只有一个可能——
烨帝，堂堂天子，正在这京城闻名的萧相楼中！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月来相约惊见御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