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魔王陛下》眠瑟

28、第二十八幕

　　“昨晚是没睡好吗？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早晨的时候，杰拉尔德忽然问了一句，他的脸上充满了关切。

　　泽维尔一滞，撇过头低声否认：“没有。”

　　听他这么说，费兹捷勒也打量了泽维尔一番，反驳说：“看不出来，泽维尔一直都是这么张脸啊。”

　　杰拉尔德没有说话。

　　等到他们出发上路的时候。

　　寻思了半天，得出了刚才自己否认或许是睡糊涂了的结论，泽维尔拉着杰拉尔德轻声给了他正确的回答：“确实。”

　　这话没头没尾的也没个前情提要，杰拉尔德却眯着眼坦荡地接受了回答，大力地点点头。

　　泽维尔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杰拉尔德颈部的那个往日里隐藏的契约烙印一闪而过，这让他顿时有了猜测。

　　泽维尔：“是因为契约。”

　　杰拉尔德否认：“不是哦！因为是泽维尔的事。”因为是他，所以自己才能看出来。

　　泽维尔“嗯”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你……”杰拉尔德低下声调，听起来有几分哀怨，“不相信是吗？”

　　“不信。”泽维尔果断承认了。

　　下一秒，高大青年的身躯仿佛整个都要缩小了，委委屈屈的低着头，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但是泽维尔依旧有点习惯青年的多变了。

　　不过再怎么缩小，都只是个比方。实际上由于杰拉尔德比泽维尔还要高，泽维尔很轻易地就能注意到对方那专注而纯粹的眼瞳，像是一块上好的翡翠色宝石被精心打磨后折射出充满魅力的光芒。

　　泽维尔下意识地压制住心中那有些奇怪的情绪。

　　“快要到了。”

　　正好在前方探查路况的埃德加传回了情报。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精神一震。

　　泽维尔顺势远离了杰拉尔德身边，没有注意到对方眸子转暗的瞬间。

　　他们已经来到出事的城市的边缘，饶是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几人也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放眼望去只能看见广袤无际的土层，地面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深坑，坡度不大却延绵无际。

　　肉眼可以看见的范围内，除了他们就没有别的生物的踪迹了。

　　泽维尔蹲下身，用手指轻敲了一番地面。

　　伊莱在看到这个场景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远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埃德加说：“这之后再走一段距离，可能就会遇到那些魔兽了。”

　　“真的会碰到吗？”无法想象能够有人对魔兽进行驱使，奥罗拉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这里看起来太空旷了，什么都一目了然。如果有魔兽来袭击，我们不可能注意不到的。”

　　“大家小心，要记得昨天泽维尔说的那些。”杰拉尔德提醒。

　　众人皆点头，谁也没有大意，饶是之前一直老神在在的泽维尔，也在踏入这里，感受到某种气息的时候凝神专心观察起了四周。

　　他们顺着深坑的地势往下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逐渐进入深处，四周能够看到的景色越来越单一，满目过去皆是一片土色。

　　知道后来，连身高最高的埃德加都无法平视到巨坑之外。

　　费兹捷勒忍不住拉着泽维尔胡乱扯了起来，对方倒是难得好脾气地忍下他的聒噪，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之前你说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究竟是什么情况？”

　　听到费兹捷勒好奇满满的疑惑，泽维尔简短回他：“和这个一样。”

　　听到这么敷衍的回答，费兹捷勒明显不满意，拉着泽维尔追问下去：“怎么会一样？时间、地点、原因，哪个都不一样。你倒是说清楚呀！”

　　这个精灵好像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随便了？

　　泽维尔默默在心中想到。他思索了片刻，迟疑道：“确实差不多。”

　　他用着惋惜的眼光看着费兹捷勒。

　　费兹捷勒秒猜出对方的意思：这么明显的事，你还要我解释什么？

　　他气恼而无奈地抱头，“呜呜啊啊”地叫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

　　泽维尔看他这个样子，心中一动，不知怎的忍不住将手放置在对方脑袋顶上摸了摸，轻声道：“你怎么了？”

　　费兹捷勒：……

　　下一秒他恼羞成怒地撇过头，不过泽维尔的美色作用力太强了，他心底里虽有无奈，却一点也不生气。

　　泽维尔无辜地看着他，虽然对方这个样子看起来挺有趣的，不过他是不是真的需要像以前别人所说的那样，讲话就多讲几句比较好？

　　“嗯……”泽维尔酝酿了一番，重新开口，“我再多讲几句？”

　　费兹捷勒：！？

　　“好！”他兴冲冲地回答，眯起眼像是被顺毛的猫儿一般。

　　“大概是一千年前吧，也是有一个很大的城镇突然消失了。那个时期正好是深渊恶魔在大□□虐，人们召集佣兵与军队与之对抗的年代，每个地方都发生战火，所以尽管那个城市发生了巨变，王国也无暇派出太多人来探查。”泽维尔忽地停住了，费兹捷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竟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旁边，正大光明地加入的杰拉尔德。

　　面对两人同时的沉默与实现，杰拉尔德脸皮如铜墙，毫不在意地说道：“怎么了？”

　　他可没法承认，当自己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情景时，心中涌起了奇妙的感觉。

　　这“有说有笑”的形容纯粹是杰拉尔德开了滤镜加了脑补的效果，不过实际上，他确实敏锐地感觉到泽维尔一向冰霜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柔和。

　　“继续讲下去吧，我也很想听。”杰拉尔德目光炯炯地看着泽维尔，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样子。

　　泽维尔还是继续讲下去了。

　　“那个城市的情况和贝尔迪林一样，”他的声音如丝丝冰雪融化在被热气炙烤的空气中，一点一点渗透下去，仿佛给这看不见边际的深陷之地注入一股清透的凉意，“也是有一日突然消失，只留下了一大漫无边际的巨坑。那是个很繁荣的城市，里头也不缺乏力量强大的人。但是那天，这个城市就这么消失了。外头战火纷飞，竟然也无人有暇顾及这里，尽管王都后来在战事逐渐好转之后派人来，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那我们岂不是也什么都找不到？”费兹捷勒皱眉。

　　泽维尔似乎想说什么，不过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倒是杰拉尔德有了个猜测：“不是找不到，而是太迟来找，所以能找到的线索不见了。”

　　泽维尔忍不住看了他几眼。

　　杰拉尔德继续道：“若是如泽维尔所说，那么那个城市就没有出现魔兽袭击人类，更没有魔兽阻止他人进入巨坑的中心腹地。所以——”他总结，“或许那里真的藏了什么东西。那可能是找到贝尔迪林的关键，也可能是操纵魔兽的人真正想要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操纵魔兽的人在一直阻止他人进入这里，说明贝尔迪林的消失可能和他无关，至少不是他做的，但是这个人绝对是知道什么，却无法获取到关键的东西，只能用这种手段来驱逐其他人进入寻找。”

　　费兹捷勒被他这么一大段话听得一愣一愣的，脑袋不住地上下摇晃，用佩服的眼光看他。

　　“你觉得的呢？”杰拉尔德明亮的目光直直朝着泽维尔，从对方的表情就可以得知自己就算讲的不完全对，但也差不多了。杰拉尔德整张脸容光焕发，用一种迫切的眼神注视着泽维尔，紧抿的嘴唇泄露出几分紧张，脸上就差没写着“快夸夸我”了。

　　泽维尔被这种露骨的视线看的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好在他本来就情绪起伏不大，就算有点不自在也没多大影响。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这种不自在还真是头一次。

　　泽维尔在杰拉尔德期待的表情下，说：“也不一定。”

　　杰拉尔德忍不住“哎”地惊呼一声。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似乎也就二十出头，富有朝气活力的俊美外表看起来就像个忠诚而富有魅力的英勇骑士，此刻却耸拉着不存在的耳朵，垂头丧气。

　　“但是说的挺有道理。”

　　冷不防地，泽维尔补充了一句。

　　那耸拉的耳朵瞬间竖起来了！

　　涉世未深的精灵摇着脑袋，视线徘徊在两人之间。

　　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冷冷淡淡的泽维尔看着居然透着点坏心眼的样子。

　　肯定是他看错了！

　　费兹捷勒坚定地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