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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回 殿前欢 ...

  •   “启禀圣上,柔然三皇子耶律承麟已在殿外等候。”
      “宣。”
      “柔然汗国觐见——”
      金碧辉煌的奉天殿内,一面相颇为俊朗周正的男子缓步踱入。而他的身后,毫不意外是两个身段略有发福的中年男子。
      “臣耶律承麟,并使臣苏合台、来扎哈来朝大尧上国。并进献美婢百余,宝马二百,黄鹿一百,香料官箱二十箱,净琉璃盏五盏,玛瑙串珠五串,猫目青金石榴石等宝石檀木箱若干,及……”耶律承麟咬了咬牙,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甘。“及国书一封。”
      “国书?”贺海清心底冷嗤一声。“呈上降书。”
      “遵旨。”一旁候着的云子瞻淡淡地看了一眼,垂下了眼帘。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啧啧,这就沉不住气了?可惜了这副好皮囊,竟是个不长脑子的。一边想着,云子瞻将刚刚手中的降书呈到皇上面前。
      贺海清接过降书,大略看了看,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柔然汗国还真是有诚意呐!”
      “回皇上,柔然如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柔然今岁凶,籴粜难支,入不敷出,只得寅吃卯粮,命民自求生路。是以边军拿三搬四,不服调配。而今为首三人已枭首示众,父王通令全境不得南下,并尽柔然之力进献我族瑰宝,以表陛下圣明。”耶律承麟看了一眼端坐殿堂中央,万众瞩目端庄威严的贺海清,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蔑视。
      嗤,不过是一个小白脸而已,还没我大呢,怎么能和我柔然大汗相比?
      贺海清看似心不在焉地四下扫了扫,自然不会错过耶律承麟一闪而过的蔑视。混蛋,当朕还是十年前那个废物庶皇子么?他面上不显,心中自然是气得不轻。即使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也是不可饶恕!
      “哦?这国书中要朕使大尧丞相至柔然,是为何意?”贺海清将降书向案几上重重一摔。“朕需要一个解释!”
      话音未落,朝堂之上顿时人声鼎沸。
      “启禀圣上,这降书之意,乃欲求大尧之援助……”
      顾靖河一听这熟悉的理由,脑子里“轰”地炸开,浑身浇了冰似的从骨子里开始发凉。朝堂之上,无论是景色亦或是声音,都渐渐模糊,离他的理智远去。
      援助?援个屁助!你北狄狼子野心,不是要害了小晏,那是作甚?
      他想起了第四世,柔然败降,以援助授道之名邀沈谨晏出使北狄。然不出半年,北狄大乱,他与沈谨晏失联。十年后方由洛庭秋得知,早在内乱始起半年,沈谨晏便被靺鞨二王子完颜瑱掳去囚禁作为禁脔。沈谨晏不堪受辱,不日投缳自尽,尸骨无存。
      他听闻这个消息之时,仰天大笑,心若刀割。
      呵!孰能料到,惊艳才绝绝代风华的大尧丞相沈谨晏,死后不过是乱坟岗上的一领草席!
      纵使又轮回了五世,经历了将近三百年的岁月,亦想起那双傲心傲骨的眼,痛苦依旧如跗骨之蛆,无可奈何。他顾靖河以最终魂飞魄散换来的九世轮回,护不了那个人,到底有什么意义!
      而今之时,正是当时的翻版!
      “……臣观大尧之士农工商,便是偶遇凶年,亦令行禁止,富裕有余,盖因大尧法度有恒政令有治。是以,臣斗胆求大尧之力以绥靖……”
      “陛下!”顾靖河不管不顾地跳了出来,引得朝堂之上一阵侧目。
      “定国公何事?”
      “大尧富裕又如何?”顾靖河转向耶律承麟,冷嗤一声。“大尧黎民之血汗,凭何损己以利蛮夷狄戎之辈?至于天朝上国绥靖援助,如兄弟似手足?更是笑话!助狄戎斩我将士杀我百姓?助蛮夷裂我沃土犯我山河?呸!我大尧哪来的这般狗屁兄弟?”
      耶律承麟一听,顿时顿觉胸口气血一阵翻涌,他耶律承麟堂堂柔然三皇子,哪历这般待遇?“你、你区区一鲁莽武夫,竟敢于朝堂口出秽言,染指朝政?”
      顾靖河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面上似笑非笑。“那你区区一降国使臣,我大尧怎么治理于你又何干?你以为。北面那点蛮荒之地和那点破烂能空手套来个大尧丞相?还是说,你是想——夺贤才以改国运?”顾靖河冷冷一瞥,缓缓开口,好似端坐阎王殿宣判着阶下罪民的死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朝堂顿时安静了下来。跪伏在皇座前耶律承麟汗如雨下,恍然惊醒。
      “皇上,臣冤枉,柔然并无此大逆不道之意。若定国公坚持所言,便是妖言惑众,祸乱朝纲!”
      “妖言惑众,祸乱朝纲?你确定用这些词去评价一个武将?呵,想妖言惑众,至少得有个能惑众的皮相和口才吧?”一旁伪装成背景的沈谨晏突然抬起头,轻轻笑了起来,笑得那是如沐春风,好似刚刚看了世界上嘴令人愉悦的事情。可一听那冰冷的声音,顿时让人如坠冰窟。“按照大尧的律令,诬告者,按所构之罪。妖言惑众者,当车裂弃市,不得入殓。”
      耶律承麟一听,脸“唰”地白了。“你们这群黄口小儿文武勾结,私营结党。皇上用了你们,简直……”
      “简直什么?”贺海清危险地眯起了眼。“你想说的,不会是有眼无珠吧?真是好得很!礼部侍郎!”
      “臣在。”刘大人忙不迭地走了出来。
      “三王子恐怕是累了吧?立刻让人遣至临颐殿休息。不必回到驿馆,朕自会遣内侍择其吃穿用度。”
      “遵命。”
      “对了,我记得三王子还有一个宠姬吧?”
      耶律承麟一听,眼中的怨怼一闪而过。
      刘大人自然不会错够这一丝的情感,但他却置若罔闻,垂眸回道。“确实如此。耶律承麟有一宠姬陈氏。”
      “别忘了把她也送过去。”贺海清恶劣地一笑。“朕可不愿做那王母娘娘。”
      “遵命。”
      一阵悉悉索索声,进贡的使臣无声地退下,一个个的眼中都带着灰败的颜色。看着那些人的颓然,贺海清心中一阵庆幸。
      幸好当时顾靖河找了个理由退了赏赐,不然这个事情还不好办了。
      如果当时顾靖河得了赏赐,那么他便侧面证明了北地三州于大尧来说极其重要,进而没有理由反驳耶律承麟的说辞。如果这样大尧由于道义上的原因讲不得不同意沈谨晏出使北狄。虽然看着顾靖河喜欢沈谨晏有些不爽,但是就目前来看,沈谨晏对大尧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但是,如果连顾靖河都承认北地三州是个“破烂”,呵,那柔然还有什么理由请来我大尧的丞相。贺海清满意地摩挲着腕上那个不算值钱的玉镯,满意地笑了。
      “好了诸位爱卿,可有其他要事?”贺海清问道。“既然如此,我们便退朝吧。”
      “退朝——”
      贺海清起身,走回了上书房。上书房内,候着以为身着黑丝劲装的男子。
      “通过宠姬陈氏去影响耶律承麟的想法,你做得很好。不过耶律承麟也不是傻子,估计这样一来,乙九这颗棋算是废了吧?”
      “是,陛下。”
      “退下吧!”
      男子鬼魅般从上书房内消失。
      奉天殿外。
      “嘿,大哥,你今天真是帅惨了!”公孙墨阳跟在顾靖河的后面小声地说道。“当堂跟那什么狗屁三王子叫板,简直是咱大尧将士的第一偶像!~\(≧▽≦)/~”
      顾靖河听罢,勉强笑了笑。
      “二哥!”封子骁刚想说两句,突然在原地定住了。站在他面前的,赫然便是刚刚险些被送到北狄的大尧丞相沈谨晏沈大人!!
      “你……”顾靖河一愣,而后面色突变,一派纨绔的表情。“小晏今天找我有事?”
      沈谨晏不说话,定定地直视着顾靖河的双眼,眼神复杂得很。
      “小晏……”正对着那双仿佛看透灵魂的深灰色眸子,顾靖河有些不自在。
      “顾长风,”沈谨晏突然开口。“你这个祸害还算是有点用。”言罢,拂袖而去。
      顾靖河看着沈谨晏的背影,长叹一声。
      小晏啊……
      是夜,临颐殿
      初春的夜晚,寒凉彻骨。冰凉的青石板庭院里,跪着一绝色女子。
      “啪!”“啪!”“啪!”“啪!”“啪!” “啊!”
      凝脂般的背部肌肤,生生被带有倒刺的鞭子撕开了一道道血痕。女子那声声呻吟如杜鹃泣血,痛苦而又不甘。
      “殿、殿下,”那女子咬着牙,低头看向地面,双目含泪。“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耶律承麟的本来英俊的脸扭曲了起来。他蹲到了地上,用手中的鞭杆挑起了女子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不,你没错,一点都没错!”
      “奴婢,奴婢不懂。”她强颜欢笑,内里却产生一股莫名的燥热,她知道,那鞭子是浸了詹草汁——这个柔然三王子已经不知折磨死多少个无辜女子了。
      “哦?”耶律承麟居高临下地看着衣衫凌乱的女子,衣着整洁而雍容,内里却无比肮脏。“这才多大一会儿就这么欠\操了?”他用马鞭使劲的捅着女子的伤口。“身子底下都一滩水了,果然是饥渴难耐。啧,小骚货。”
      “不……不要……疼……”女子强忍着泪水,无力地抓着身上所剩无几的衣衫。
      “嗤。”耶律承麟一边解下自己的腰带,一边使劲揉踩着女子的小腹以下。“本王这就满足你。”
      女子无力地挣扎,脑中的记忆飞快地闪过。惨死在柔然铁蹄下的父母、被柔然兵抓去发泄而死不瞑目的大姐,淹死的二哥,突然出现收养她的黑衣男子,还有同僚甲三姐姐……这一幕幕在她眼前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
      就要……死了么?
      这样……也好。
      大概……不会再痛了。
      可是……不后悔。
      毕竟……太累了。
      “啪嗒。”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轻轻地落在青石板上。很快便蒸发殆尽,好似……从未存在。
      千里之外。
      “远大人,何如?”一紫衣男子唰地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座上的白衣公子。
      “无双楼办事,确是很漂亮。”白衣男子看了看手中的信报,垂眸。“不知不觉中使人沉沦,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是当世一绝。”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点事要是办不明白,我们无双楼拿什么吃饭?”男子微微一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无尽的风流。“非说那柔然小儿,便是当今圣上,身边都有我们的人。”
      “哦~无双楼当真是厉害。”白衣男子笑了笑。“不过这顾靖河能拒了那耶律承麟,自然是自贬了。那北地三州,本就是草原上的明珠,不说那经济价值,便是那战略价值,也是草原上数得上的。想来之前他还砸了酒楼拒了圣上的赏赐,为了能保住这沈谨晏,难不成,他是故意的?”
      “在下以为不然。若是单单此次归京他砸了酒楼这还说得过去。可回回砸没了奖励,这个故意可就难了。除非……”紫衣男子无意识地用扇子掩了掩殷红的下唇。“他未卜先知,早先便知晓柔然三王子之所求,否则,这定国公岂不是入不敷出?”
      “倒是有理。”白衣男子嗤笑道。“罢了,这事儿还是魏王处理才好。钱是好东西,但吾等屁民还得有命花不是?有些事情啊,还是不沾的好。”
      紫衣男子听罢,突然就笑了,笑得有些悲凉。
      “呵,可惜啊,你有那命,我可没有。毕竟,吾名燕无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回 殿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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