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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卖艺不卖身 ...

  •   看了杂耍买了零嘴,主仆二人倒也乐得清闲。芬儿早已见惯了小姐不问世事的生存方式,尽管春风楼近几日多了几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如言依旧我行我素,全然不懂得拼尽全力维护自己当家花魁的地位。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芬儿更喜欢伺候小姐,没有官家小姐的骄横做作,像是自家姐妹,偶尔嬉笑打闹,好生难得。
      “我瞧着小姐的胭脂快要用完了,前几日梦姳姑娘用的红色胭脂甚是好看,小姐素日轻妆淡抹,红色更能显得皮肤白皙呢。”芬儿看着摊面上各色的胭脂挑花了眼,招呼了正在读书的老板,询问着那种胭脂最受欢迎。
      “红色妖艳适合梦姳,我还是淡一点为好。”
      “小姐不喜铺张,芬儿瞧您素颜都比梦姳姑娘好看百倍。”见老板半天不语,芬儿不耐烦的敲着桌子。“这老板好生奇怪,不好好卖自家东西,倒看着我家小姐出了神。”
      老板被丫鬟奚落得满脸涨红,拿了早上刚制好的上等胭脂水粉悉数奉上。
      倒也真是上好的东西,淡红色的胭脂娇而不艳,水粉香味淡雅清爽宜人。
      选好胭脂付了钱,如言只觉得了好东西价钱也便宜,一时高兴,竟将丝绢落在摊面。老板发现后欲追上前物归原主,怎奈主仆走远,留下一路芬芳。
      丝绢精致绣着梅花。梅花清冷孤傲,寓意忠贞高雅,定是哪家富贵小姐出游,只一条丝巾不还也罢。小心翼翼的揣进衣兜,如获珍宝,倍感欣喜。
      回到春风楼,妈妈迎面叫住如言,满脸尽是不高兴。准是早上芬儿回了执意去陈府的话断了妈妈财路,如言晓得妈妈脾气,平日好吃好穿侍奉着也甚是忌让,当财神爷这么供着终也是为了银子。如言视金钱如粪土,妈妈却钱比命重,这会子断了财路,妈妈不责难才怪。
      “我的大小姐,人家刘员外财大气出肯花二百两请姑娘过府助兴,陈府一百两不去也罢。”
      “妈妈知道如言若是为了银子,早就不在春风楼卖艺唱曲。”
      “姑娘性子高重规矩,可我们春风楼打开门做生意,怎能有银子不赚的道理。”
      “春风楼有的是姑娘会唱曲,妈妈要赚银子,大可叫别的姑娘去唱。”如言再没有耐心和妈妈辩解,两年来为了银子没少和妈妈以及楼里的姑娘争吵,她乏了,不愿再多说什么。
      “你以为你还是五品大官的千金小姐,我告诉你,你今天去也罢不去也罢,一会都给我乖乖上好妆到刘员外家里去。凭你有再大的本事,春风楼还是老娘说了算,再摆出你大小姐脾气,老娘就让你接客,当一个真正的窑姐。”
      “如果妈妈不担心失去如言,我定会自毁容貌,到时候看妈妈怎么拿我赚钱。”
      如言再不理妈妈在身后暴跳如雷的数落,径自回到房里,连芬儿都被打发了去院里呆着,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想当年父亲当官的那些年,家境虽不及贪官污吏挥霍自如,也是吃喝不愁,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言家中无兄弟,虽是女儿家,一出生便订下婚约,只如言还小不记得与哪家少爷的缘分,现在那少爷怕是早就娶妻生子,忘却了十八年前的婚约了吧。
      人之薄情,在春风楼自然见识不少,男人寡情薄意实数司空见惯。许是井底之蛙,只能看见春风楼里猥琐下作的男人,殊不知这世上还会不会能有一名男子能获得如言芳心,不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求真心与我,心灵相通。
      忽闻后院笑语连珠,如言闻声推开窗户,鹅毛大雪映入眼帘,簌簌声不绝于耳。一扫当下阴霾,如言喜爱雪,认为雪是最纯洁之物,从天而降不带有一丝杂质,仿佛新生的婴儿,未来得及感受世间善恶,凭着最初的意志来到这个世界罢了。
      这么大的雪,晚上怕是就能堆个雪人了。
      打开房门见芬儿站在门口,许是知道小姐喜爱雪,想着叫上小姐一同赏雪去,又怕小姐心烦没了兴致,索性站在门口听着吩咐。
      鬼丫头机灵乖巧,只是当个下人当真委屈她了。
      芬儿在身后打着伞跟着小姐,眼见是要天黑了。街上行人甚少,只一群孩子滚在雪地里打闹,不会儿的功夫大人唤自家孩子回去吃饭。华灯初上,回首看见春风楼已盏起灯笼,芬儿催着小姐回去,如言轻叹,终是恋恋不舍的迈开脚步。
      “我听说刘员外家后院种了几株红梅,小姐用过晚饭不妨前去观赏。”
      “死丫头,变着法子让我去刘员外家唱曲。”
      “小姐一味的得罪妈妈,怕是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芬儿也想小姐赚足了银子为自己赎身,如此一来芬儿也能跟着小姐离开春风楼,等嫁与好人家,芬儿跟着一起沾光呢。”
      “你不喜欢待在春风楼吗?”
      “不喜欢。哪家姑娘愿意待在那里,芬儿家里穷,不得不顾忌年迈的父母和读书的弟弟。但凡能找到工钱多一点的地方,我宁愿累死也绝不进出是非之地,要知道女儿家和园子扯上关系,就算自身再清白不过,别人也都认为和园子里的姑娘一样人尽可夫……”芬儿自知说错了话慌忙闭了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如言不是不知道春风楼并不是长久栖身之地,父亲的仇自知无能去报,一届女流之身莫不说闯入皇宫,就连去衙门告状,又有哪个做官的敢接这棘手案子,不说做官的乌纱不保,就连如言自身性命都不见得能保得住。可怜倾国容貌满腹诗书,岂要一辈子都留在春风楼,等到年老色衰,还有谁能记得春风楼红极一时的唱曲名妓许如言。
      自嘲自命清高,再怎么心比明月,就像芬儿说的终抵不过世俗眼光,身在春风楼,哪里还有清白可言。从前是她太过固执,竟也茅塞顿开,想着要为自己另谋后路了。
      得知如言同意前往刘员外家,妈妈欢喜得当下就赏了银子。芬儿忙前忙后的为小姐梳妆打扮,如言褪下素装,换上玫红色衣裙,从首饰盒中取出前阵子礼部侍郎公子赠予的金质步摇插于发髻,人靠衣装,恍若换了一个人。
      “去找梦姳姑娘借了红色胭脂去。”
      “小姐你终于想通啦。”
      “趁年轻不多打扮,难道要等到人老珠黄了,想打扮都没人看呢。你这小妮子大字不认识几个,说起道理来竟也头头是道。”

      刘员外家金碧辉煌,高朋满座,丝竹声不绝于耳。如言从后门进入,路过后院正值开放的红梅,一时贪看,忘却了要去偏厅准备。
      “古来鲜花配美人,殊不知如今高傲冷漠的梅花竟比不上眼前佳人分毫。”
      如言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怀中的琵琶掉在雪地上,来人弯腰拾起,双手交还。
      “姑娘可是春风楼花魁许如言?”
      “是。”
      “果然名不虚传,今有幸目睹姑娘风采,在下黄立仁真是三生有幸。”
      “公子过誉了。”
      “我父亲是新上任布政使黄韦,刚从安徽府尹上调来京。在下听闻姑娘才貌双全,得知刘员外宴请姑娘助兴,特来亲眼目睹芳容。不知姑娘是否愿意随在下小聚,银子不是问题。”
      “望公子见谅,如言身份卑微,恐污了黄公子盛名。如言还要赶往前厅,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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