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箱十二卷》花逝无痕2

547、第五十二部 第三章 残缺的钥匙

　　周从海的铺子，周从海正在忙碌，突然，李桂从外面进来，啪的一声将一大块银子和印泥拍在了周从海的面前，红着眼睛道：“喂，你再给我配一把钥匙！”

　　周从海已经道伊延环那里去通了风，心理上本来已经不再畏惧李桂，但市井的消息传的也快，李桂夫妻昨天被赶出李家，今天重新回到李家，不过一晚上的事，周从海不得不服两人的能耐，仍是装作恭谨地道：“李总管，上次我不是已经给你配了一把了吗？怎么现在又来配？”

　　李桂没好气地道：“上次的不小心丢了，你重新配，反正银子少不了你的！”

　　周从海无奈，只得打开盒子，看着已经干裂的泥巴，不由皱眉道：“李总管，这泥印已经干裂走形了，即便要配，只怕不一定能完全适合啊，能不能重新做一个模型过来？”

　　李桂气的差点儿要吐血，心道：“这模型还是簪儿拼了命受了天大的侮辱才搞来的，我还能重新给你弄一个？”

　　李桂心情极度恶劣，恶声恶气地道：“你不是干这个的吗？既然已经配过一把了，又有这模型，难道就不能再配出一把来？我给你加银子！”说着，又拿出一块银子狠狠地拍在周从海面前。

　　周从海看着眼前的银子，心中想道：“李桂、簪儿，你们花了媚儿的脸，剪断了她的指头；毒死了毋宝晴；又想着毒死李仁罕，将来是个必死的下场，现在居然还来给我送银子？正好以后我和媚儿的生活也需要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想着，周从海便陪着笑道：“李总管，我虽然是吃这碗饭的，也承蒙你看得起，小人也愿意尽力，但模具干成了这样，我不敢保证一定跟原来一模一样啊！”

　　李桂此时已经别无他法，只捏着鼻子道：“叫你配你便配，哪里那么多废话！”

　　周从海便暗地里一笑，伸手拿了银子和泥盒一起道里面去了。

　　李桂见周从海拿了银子，反倒放心下来，便安心地在外面等候。

　　周从海一边配着钥匙，一边斜眼看着外间的李桂，趁着他不注意，悄悄地将泥盒中钥匙印的一个小角儿抹去了一个小芽儿，然后照着配了出来，心中暗暗冷笑道：“李桂，这钥匙不是别的，哪怕只有一处小小的不对，那锁也是打不开的，而你的印泥本来就干裂了，即便不对，你也永远怨不到我的头上来，你跟簪儿作恶多端，我又怎会真心帮你？这就叫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想着，周从海便又将印泥盒子扣好，跟配好的钥匙一起端了出来，朝着李桂道：“李总管，钥匙已经配好了，你过目！”

　　李桂便接过来，按照印痕细细查看，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便连忙小心地揣在了怀里，又恶狠狠地朝着周从海道：“姓周的，银子你已经拿了，该怎么做，你明白的！”

　　“是是是！明白！明白！”周从海连忙应声道。

　　李桂这才满意的离开。

　　李桂离开，周从海便变了脸色，冷笑道：“你们如此欺辱媚儿，我该怎么做，自然是明白！”

　　“父王！父王！你在吗？我进来了！”

　　泰昂达则城，王宫，格桑拉姆正端着茶盘子小心地出现在赤穹的房间中，但格桑拉姆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快跳出来了。

　　左瞅瞅右瞅瞅，确认四下无人，格桑拉姆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盘来到父亲的床边，床边的右下角有一个小机关，格桑拉姆小心地按了下去，一阵咯咯的声响，床头上升起一个小暗格，里面盛着一支古朴的兵符，一看就是很有年头了，格桑拉姆大喜过望，连忙一把抓在手里，那暗格便自己咯咯地恢复原位。

　　“就是它了！”格桑拉姆捏着兵符，一阵的兴奋，却又是一阵的失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正恍惚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响，依稀是赤穹和王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格桑拉姆骤然惊醒，连忙将兵符收进怀中藏了起来，又反身端起了茶盘。

　　就在这当儿，赤穹和王妃已经一步跨了进来，不由一愣，道：“拉姆，你怎么在这里？”

　　格桑拉姆便端着茶盘轻盈地走到了父母面前，仰起脸笑道：“父王，母后，人家就要成亲了，当中多亏了父王和母后周全，拉姆亲自泡了茶来孝敬你们，父王、母后，请吧！”

　　赤穹和王妃看着格桑拉姆银月般的面庞上一道暗红的伤口从中向下蜿蜒而来，讲一个美丽活泼的小姑娘弄成一个狰狞可怖的存在，天使与魔鬼只在一刀之间，看着让人可悲又可叹。

　　可这又确确实实是自己的亲生的女儿，两个人险种都有些悲颤，都不敢去触碰拉姆那出纯洁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接过了茶盏，掩饰地笑道：“哦，是我们的新娘子提前来奉茶吗？这一杯父王母后喝了！”

　　说着，两个人一饮而尽，王妃便又道：“拉姆，你大婚之期不日便到，有很多事情要你母后教你，我们慢慢聊，让你父王先出去！”

　　王妃说着，朝拉姆暧昧一笑，拉姆自然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脸不由一下子就红成了一个大苹果，羞涩地低下头去。

　　赤穹当然也明白两人将要说什么，便也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傍晚，驸马府里，格桑拉姆缓缓地从怀里摸出那枚兵符道：“方哥哥，我知道你归心似箭，这是令符，你收好！”

　　方落雁连忙接过来，感激地道：“拉姆，我欠你的东西，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格桑拉姆却捏了捏手，继续道：“你且听我说完，父王为了怕你逃跑会大蜀，特地命多吉和索朗每人带了五十名侍卫都带了网子守在前后门，整日轮守，所以你要出门，只能从东西两个院墙之处，那里是他们容易忽略的地方；二，此去成都，必须骑马，马匹我已经替你准备在陈升的故居，你拿到马匹后尽快出城，切记不可逗留；第三，你在我们大婚之前出走，我父王和母后必然会大怒，必将会派出精兵追捕于你，甚至会派人直接杀到成都去，所以我向给你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今晚……我……可不可以就……留宿在这里？”

　　方落雁的头猛地抬起，怔怔地盯着格桑拉姆。

　　格桑拉姆这次却没有低头，同样大胆地朝着方落雁直视，低沉地说道：“我知道，你此一去，虽然信誓旦旦，但只要一见她，我不敢保证你能够一定回来，如果，真的能回来，是我格桑拉姆幸甚，泰昂达则城幸甚；但倘若……倘若不能回来，能都……留我一夜，也好让我记得你？”

　　方落雁心中一颤，正要开口，格桑拉姆却似乎害怕他误会，连忙又紧张地紧接着道：“你……你放心，我不是非要跟你发生些什么，就是想让你抱抱我，抱我一夜，也好让我……安心？”

　　方落雁心中更是感动，蓦然深情地道：“你本已经是我的妻子，即……便留下来，谁又能再多说些什么？”说着，双手伸了上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柔胰。

　　格桑拉姆痛哭，泪水忍不住的从脸颊上流了下来，人却已经随着方落雁的身影像床上倒了下来。

　　夜色已深，灯也已灭。

　　窗外，央拉和达瓦看着窗子上两人最后躺倒的剪影，相互会心地一笑，达瓦低声地道：“这就成了？看来今晚公主不会走了？”

　　央拉笑的也很高兴，满足地笑道：“这是好事儿，我们也去睡一个好觉吧！看来，明天，不用早起了！”

　　两人低声嬉笑着联袂而去。

　　夜已至半，一阵梆子响，是子时，和衣而卧的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但却没有起身，方落雁环抱着格桑拉姆在她耳边低声地道：“今生所助，没齿难忘！”

　　格桑拉姆眸子中珠泪滚滚，低声地道：“即便不回，此生无怨！”

　　方落雁咬咬牙道：“说回便回，你且等我！”

　　说着，飞快地起身，换衣，易容，不一时已经变了另一个人。

　　格桑拉姆一直背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方落雁收拾，尾指狠狠地横咬在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唯有珠泪滚滚，打湿了枕头，被角。

　　方落雁收拾停当，转身朝着床上的格桑拉姆重重地行礼道：“多说无益，拉姆，快则十天，多则半月，方落雁必回于此，主请公殿下放心！有违此誓，唯雁已经不在此间！公主殿下多保重！”方落雁说完，倘不敢耽搁，轻轻的掀起窗子，敏捷地跳了出去。

　　“倘有违此誓，唯雁已经不在此间！”格桑拉姆微微地起身，抱膝而坐，苦涩地道：“去了，真的能回吗？说真的，你即便不回，我也不希望你出事，你跟三小姐的感情我知道，我……才是那个真正的插入者啊，所以，不管你怎样选择，我都不后悔，不责怪你，只求……你能平安，你们都平安！”

　　月色粼粼，自窗户的缝隙中透进来，映在格桑拉姆的脸上，与她的泪光绞成一片，分外冷清。